聽到楚老太太的話,又看她嗚咽哭泣的樣子,楚劍南意識到,自已失言了。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楚老太太跟前,“母親,兒子該死,兒子說錯話了,請母親責罰兒子!”

“但是,求求娘,不要離開兒子!”

“兒子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找到娘。”

“娘,您在兒子心中,比什麼都重要!”

楚老太太見兒子跪下,又見他滿口認錯,知道再鬧下去,也沒意思。

便收了眼淚,上前扶起楚劍南:“南兒,我知道,你是個極孝順的好孩子。”

“有你對孃的一片孝心,娘就是現在立刻死了,也是情願的。”

“娘!求您不要再說了!”楚劍南急聲打斷楚老太太。

說畢,楚劍南站起身來,去倒了一杯茶,雙手遞給楚老太太。

“娘,兒子向您保證,從今往後,再不提以前的舊事,好不好?”

楚老太太用力點了點頭,“那,卿城收養墨兒的事情……”

楚老太太的一片苦心,楚劍南何嘗不明白?

說到底,娘還是在為他謀劃。

心念轉處,楚劍南將語氣放軟:“母親,您的良苦用心,我全都明白。可我……”

“媚兒她從不嫌棄我窮,這些年一直死心塌地跟著我,我又如何能辜負她?”

“我楚劍南堂堂七尺男兒,寒窗苦讀十載,一身的抱負,卻要靠著自已的妻去謀個一官半職,我、我……”

楚劍南滿臉的憋屈。

“再說我那岳父……”楚劍南一聲輕哼,“母親您不會真以為,他們花家是什麼大好人吧?”

“常言道:‘奸商奸商,無奸不商’,他們花家的錢,有幾個是來路乾淨的?”

“不過是仗著有幾個臭錢,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如果有選擇,我寧可不要他們花家人的憐憫,更不需要他們的施捨!”

“至於花卿城,她一個商戶出身,渾身沾染的都是一股子銅臭味,我連靠近她都覺得渾身不自在,又怎能和她同床共枕?”

“母親,我是不會和花卿城圓房的,以後也莫要再提。”

“至於母親所慮之事,我心中自有盤算,母親儘可放心。”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楚劍南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逝,語氣中竟隱約夾雜著一股陰狠殺氣。

楚老太太見他態度如此堅決,知道一時之間,也沒辦法讓他改變主意。

更何況,剛才又被他在言語間戳到了痛處。

雖然他下了跪,也認了錯,可當年自已做的那件事情,想讓他毫無芥蒂,還需很長一段時日去修補。

想到這裡,楚老太太決定讓步:“罷了罷了,你不願,我逼你也沒有用。”

“你既有打算,我就不白費那心了。”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讓她先認養了墨兒,將墨兒放到你身邊,你們父子便可光明正大團圓了。”

“至於以後,你想怎麼做,便要耐心些,看看花家那邊的情況,再另做打算吧!”

楚劍南:“多謝母親為我費心。天也不早了,母親您好好歇著吧。”

楚老太太點點頭:“你我母子,還在乎這些虛禮做什麼。”

“只一點,你讓媚兒最近不要出門亂逛。眼下正是緊要關頭,可千萬不要鬧出什麼亂子來,就不好了。”

楚劍南答應一聲,行禮退了出去。

楚老太太目送兒子出門,轉頭吩咐錢媽媽:“你把墨兒的生辰八字送到芙蓉樓去,後面,該做什麼,你知道吧?”

錢媽媽低眉回答:“老奴曉得。”

從芙蓉樓送完東西出來,錢媽媽趁著月色繞到西邊角門上,學著貓兒叫了三聲。

少頃,便聽到角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黑影從裡面出來,右左探了探,見沒人,迅速將錢媽媽讓了進去。

芙蓉樓中。

花卿城正托腮看著桌上的棋局出神。

丫鬟冬陽進來稟報:“夫人,老太太差人送來一件東西。”

花卿城心知是楚劍南私生子的生辰八字,心中生出一股嫌惡之情。

“就放桌上擱著罷。”

略頓了頓,又吩咐:“明日一早,叫人送到白佛寺去。”

冬陽答應一聲“是”,轉身將一個托盤放在了燭臺旁邊。

今日在福壽堂,她之所以提出要那孩子的生辰八字,根本就是緩兵之計。

因為她知道,倘若她如前世那般拒絕收養,那麼,等待她的,很可能又是同前世一般慘烈的下場。

重生一世,她想好好活下去,活著離開楚家這個蛇窩,活著親手給前世的自已報仇雪恨!

前提是,先活下去。

花家遭難,父兄尚在牢獄之中,她最大也是最後的靠山,現在已然指望不上了。

憑她目前的微薄力量,想和羽翼漸豐的楚劍南去鬥,無疑就是拿雞蛋往石頭上碰——找死。

想要活下去,眼下自已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答應收養那孩子。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口氣,再難嚥,也需得嚥下去。

花卿城正出神間,忽見桌上的燭火猛地向上躥了幾躥,“噼啪”爆了兩聲,一個火星子迸落在了托盤之中。

侍立在一旁的冬陽急忙用手將托盤中的一張紙拿起來抖了抖,將迸落在紙上的火星子抖落在地。

見花卿城看了過來,冬陽笑道:“夫人,俗話說‘燈花爆,喜事到’,今兒這燈花爆了,想來是咱們家有喜事要發生呢!”

花卿城心中一動:“你把手上那張紙遞給我瞧瞧。”

接過冬陽遞過來的紙,只見那紙上用楷書端端正正地寫著那孩子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字跡端方秀雅,花卿城識得,那是楚劍南的字跡。

他的字,是得過花卿城父親誇讚的。

“楚亦墨,至和三年臘月二十四……”

“至和三年臘月二十四……”

花卿城口中反覆念著紙上所書的幾個字。

電光石火間,花卿城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那一年,是有一件大事發生的。

那一年的正月十六,也就是她與楚劍南剛完婚的第二日,當朝的一位老太妃便薨了。

想到此處,花卿城嘴角微微勾起,方才還擰成一團的秀眉終於舒展開來。

果然,雁過留聲,風過留痕。

任那狐狸尾巴藏得再好、再隱秘,終歸有露出馬腳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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