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其中關竅後,花卿城不禁發出“嗤”的一聲輕笑。

自與楚劍南成婚後,家中一應大小事務,都是她在打理。

楚劍南是個讀書人,不太懂得人情世故。

花卿城將楚家打理得井井有條,他自然樂得做個甩手掌櫃。

況他又少與花卿城照面。

除了有事要商量,其他時候,他從不主動去找花卿城攀談。

即便他二人在福壽堂偶遇,也是相對無話。

花卿城見他如此冷淡,更沒有主動去親近他的道理。

正因如此,楚劍南這個“甩手掌櫃”想要在外面安置他的新夫人,委實不太容易。

一方面,他素不管家事;平日要用錢時,都要找花卿城支取。

而花卿城管賬一向嚴謹,每一筆賬目皆有來有去,記錄在冊。

楚劍南就算想要捏造名目支取銀兩,也只能偶爾為之。

倘若數目過大,難保不會被花卿城發現。

料想那楚劍南在杏花巷買下一處宅院,已是花了不少銀錢;

再就是新夫人的每月吃穿用度,亦是不小的一筆花費。

若是再置買下人,每月還要發放月例銀子,豈不是又要多加好幾筆開銷?

而這些花銷總共加在一起,憑楚劍南是承擔不起的。

況且他是新官上任,考慮到以後的仕途,想來也是不敢貪墨的。

如此一來,他便只剩下挪用楚家舊僕這一條路可走了。

只要他找的藉口合乎情理,王恩夫妻二人的月例銀子便依舊還能從楚家的公帳上走明路出去。

如此一來,便可替楚劍南省下不少銀錢。

“用我的錢,替他買房子養活老婆孩子還有下人,這算盤打得精啊!”

花卿城心中暗怒。

如此絕妙的主意,憑楚劍南這種不理家的人,恐是想不出來。

估計,這其中還少不了管家的功勞在裡面吧?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花卿城先前沒想通這個道理,只因她一出生,從來便是養尊處優, 更不曾為銀錢犯過難。

待到她嫁與楚劍南,就算楚劍南俸祿微薄,但憑著孃家給的豐厚嫁妝,她也從未嘗過缺錢的滋味。

讓一個從來不愁錢花的人,去想明白一個沒錢人捉襟見肘的窘境,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花卿城終於想明白了。

剩下的,便是找個合適的時機去查證了。

一旁的春雨見花卿城恍然大悟的模樣,心中暗自忐忑。

這兩日來,夫人雖說還是原來的那個夫人,但……卻又像換了個人似的。

總覺得她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她問的問題奇奇怪怪,一些行為舉止也是出人意料之外,總之,和之前的夫人大不相同。

比方說,往年中秋將近,夫人都是忙前忙後張羅著為中秋節做準備,斷不會有閒工夫,跑到茶樓來喝一下午茶的。

更不用說,在這兩日裡,夫人一時神情恍惚,一時愁眉緊鎖;

一時獨自出神,一時又喃喃自語;

一時嘴角含笑,一時又怒容滿面……

【夫人到底怎麼了?莫不是沾染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

春雨在心中默默擔心著。

花卿城心中猛地一驚。

沒錯,她聽到了近在咫尺的春雨心中所想。

她從花家帶過來的四個陪嫁丫鬟中,冬陽溫暖體貼,秋月內斂沉穩,秋蟬則耿直衝動,唯有春雨,心思細膩,善於察言觀色,往往周圍一些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到底還是大意了,花卿城在心中暗歎。

她只道楚劍南露了“馬腳”,想不到自已也犯了同樣的錯誤。

好在,自已的“馬腳”,目前應該還只有春雨一人有所察覺。

那是因為,春雨是她最親近、最信任的人。

儘管如此,花卿城還是感覺到了危險。

眼下自已的處境,猶如走在萬丈懸崖邊上;稍有不慎,便會再次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她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已:從今往後,更要時刻警惕,萬萬不可稍有鬆懈。

正想間,夏蟬上車來了,手裡揚著一提買來的酥油鮑螺邀功:“夫人夫人,你聞聞香不香?是我守著店裡夥計現做的呢!腿都站麻了!”

花卿城含笑道:“嗯!好香!夏蟬功勞最大,獎勵你多吃幾個!”

“夫人最好了!”夏蟬將手裡的東西交與春雨拿著,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就給花卿城一個“熊抱”。

花卿城享受著這難得的輕鬆時光,心底卻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把自已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告訴春雨她們呢?”

“不行!”

很快,花卿城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是她不信任春雨她們。

她的這幾個丫鬟,打小同她一起長大,忠心毋庸置疑。

但,未來兇吉難測,她們知道得越多,危險便越大。

更何況,她也不能保證,自已身邊沒有楚劍南的耳目。

倘若無意中叫人窺破了自已的盤算,或是走漏了訊息,失了先手,那時再想要翻盤,可真是難如登天了!

“‘事以密成,語以洩敗’,此事暫時不可告知旁人,連春雨她們也不行!”花卿城在心中暗自下定決心。

當芙蓉樓中燈火亮起,花卿城與眾丫環一起分吃酥油鮑螺的時候,杏花巷的那處小宅院的側門開啟了,閃身進去一個修長的身影。

是楚劍南。

尚未進入內院,便聽到一陣碗碟碎裂的聲音。

楚劍南還沒來得及心疼銀子,一個尖利的聲音緊接著便從屋內傳了出來。

“天天清湯寡水!天天吃、天天吃!當我是什麼?”

“便是那巷子裡的阿貓阿狗,吃得也比我強些!”

“都是他的女人,憑什麼她花卿城就能天天綾羅綢緞、大魚大肉享用不盡!老孃便要天天窩在這草窩子裡吃齋受罪!”

“滾!給我滾出去!”

隨著女人狂風驟雨般的咆哮聲,一個模樣瘦弱的小丫頭神色慌張地從房中退了出來,抹著眼淚往後院去了。

楚劍南皺了皺眉,推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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