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春花秋月
待到席面上的人，陸陸續續地與葉銜拜別離開後，葉晏慈也準備找個機會與舅舅說明想要回去休息的意思。
她看了眼坐在身旁吃飽喝足的姜元忻，起身向葉銜說道：“舅舅，我累了，和姜姑娘就先回去了。”說罷，拉著姜元忻起來。姜元忻慢半拍地朝葉銜行了禮，就被葉晏慈拽走了。
她瞥到張晗煜的目光掃到自已身上，又很快變回正常。而張昭源則是一臉慈愛的看著被拉走的姜元忻，與葉銜打趣道：“姑娘長大了，有自已的心事了。”
隨後，張晗煜也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了宴席。
回去的路上，葉晏慈與姜元忻互相挽著手，漫步著。葉晏慈率先開口道：“真是不習慣這樣的場面，還好脫身了。”
姜元忻回應她道：“還好，菜還是挺好吃的，我以前都沒吃到過這麼多的海味。”
到了葉晏慈所在的臥房內，兩人又在茶桌前坐下，葉晏慈燒了壺消食的茶給姜元忻喝。
“你是不知，這世家大族裡的彎彎繞繞，我是真不喜歡這樣的場面。”葉晏慈皺眉向姜元忻抱怨道。
“我以前聽族裡其他的長輩來我家做客時，聽說過，我娘原本是族長的不二人選。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事情，她不肯坐族長之位，硬是要讓前任族長和耆老們與她簽訂什麼什麼條約。不然她就不接手族長之位。”葉晏慈侃侃而談道。
姜元忻喝了口煮好的茶，嘆道：“還有這事呢！令堂不愧是女中豪傑。”這般剛硬態度的女子屬實是少見的。
葉晏慈又嘆了口氣道：“本來我娘要繼承族長之位時，族內就有不少人虎視眈眈，甚至要拿我娘是女兒之身做文章，可他們雖大多是男兒，在才幹品德方面，都不如我娘！只能拿些有的沒的事來添堵。”
“那前任族長，真是眼光獨特。不在乎男女，看中才幹、品德的修養。”姜元忻說道。
“原本在家中得知這個訊息，我是不想來蹚這趟渾水的，我娘非要我來。我知道我來只是應個景罷了。只好被我娘，趕鴨子上架……”葉晏慈無奈道。
“令堂的一片心，我能理解。”姜元忻安慰她道。
“行，不說這個，明天你有事嗎？我帶你回我家附近玩玩。”葉晏慈邀請道。
“我以為備選人都要待在葉府，候著呢。”姜元忻說出心中猜法。
“只要沒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是可以回家的，沒有那麼嚴苛。”葉晏慈解釋道。
“行，那我一會去和師父說一聲。”姜元忻說道。
喝完這壺茶，兩人就道別，幹自已的事情去了。
姜元忻來到張昭源的房外，表明來意後才走進房內。她先是站著和張昭源行禮一番，隨後撲過去抱著張昭源的大腿，撒嬌道：“明天我想去葉姑娘的家拜訪，師父你答應嗎？”說完，還搖了搖張昭源的腿。
張昭源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道：“我沒說不同意啊，你想去玩，就去吧！把晗煜也叫上，保護你們兩個小姑娘。”
姜元忻得到答覆後，高興地跳起來，拜別了張昭源後，就前往張晗煜的宅院了。
“張晗煜！”張晗煜聽到門外有聲音喊他，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誰。他搖了搖頭，接著看手中的書。
接著，姜元忻風風火火地跑進來，順勢坐在張晗煜的身邊道：“我和師父說了，明天我要去晏慈家玩，師父還讓你陪我一起去。”說完，兩隻眼亮晶晶地看著張晗煜，一副渴望的樣子。
張晗煜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姜元忻的臉，說道：“想讓我陪你一起去，那你給我什麼啊？”一隻手輕輕地捏了捏姜元忻的臉。
“我下次聽你的話，你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姜元忻承諾道。
“什麼都可以？”張晗煜心裡轉動了許多壞心思。“可以，明天什麼時候？”
見張晗煜答應下來，姜元忻臉上也浮現出笑容來。“那我走了，再見。”她高興地奪門而出。
葉晏慈在姜元忻走後，一個人打掃著屋子。打掃完畢之後，她坐在茶桌前，莫名開始沉思。
思緒回到她來到葉府的前天夜裡，她在自家院中和她的小白狗玩耍。忽然看見正門匆匆走進一干人。來人通報說是主宅的管家前來有事告知葉二小姐。
葉晏慈抱著小白狗躲到廊下偷偷看著，母親像是准許了他們。隨後，這群人就跟著家裡的奴僕走進大堂。她好奇著談話的內容，將小白狗放下，任它玩鬧。自已跟了上去，躲在門旁聽著。
“葉二小姐，許久未見，家主託老奴前來向您問好。”來者正是葉宅的管家。
“我大哥還會關心上我了？告訴他，我一切都好。”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了出來，還帶著些嘲諷。
葉晏慈聽到母親的聲音，不由得一震。
“老奴此次前來，乃是為了族長備選一事，家主選中葉二小姐的女兒，想請她前去葉府，參與備選。”
“大哥還真是…這麼多年了，還不肯放下我家嗎？現在主意打到我女兒身上了！”葉衎拍桌說道。
“葉二小姐別生氣，家主覺得您的才能和品德都是極好的，想必教出來的女兒也不會差。家主這是想給冰小姐一個機會。”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福玉，帶他們下去休息。”葉衎說道。
葉晏慈聽後，快速挪動身位，躲在了一側的牆後。
堂內的葉衎扶額道：“去把小姐找來，我有事同她說。”
“是。”堂中的下人說道。
“不用找我了，阿孃。我剛剛在門口聽到了。”葉晏慈不知何時出現門口。
“你這孩子怎麼學那些下三濫的東西，偷聽？我平時怎麼教你的！”葉衎有些生氣地說道。
“對不起，阿孃。”葉晏慈忙上前告罪。“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偶然經過聽到的。”
“若是母親不想讓我去，我不去便是了。”葉晏慈雙手抓著葉衎的手說道。
“不，你要去。”葉衎一字一句地向葉晏慈說著。
“為什麼？母親！您不是不喜歡大舅舅他們一家嗎？”葉晏慈不解道。
“你聽誰說我不喜歡你大舅舅一家的？我只是不喜歡他們的作風！”葉衎解釋道。
“你一定要去，冰兒。”葉衎的手輕撫在葉晏慈的雙手上。眼裡是看不清的色彩，頭上的珠翠也顯得格外的冷漠陌生。
“我會為你鋪好路的，放心去吧。乖。”葉衎安慰她說道。
不久，葉衎就派人告知主宅來的管家，她同意她的女兒前往主宅參與備選一事。
她還讓女兒改了個名，與她一同姓葉，葉晏慈思索一番後，決定了自已的名字：晏慈。
海晏河清，心慈體善。
這就是葉晏慈來到葉府前的前因了。她至今還不明白，母親到底為她安排好了什麼，她在葉府這些日子裡，什麼也不知道。
她愈想愈發覺得心累，便不再多想，收拾片刻，上床榻休息了。
葉晏慈的母家離主宅有一段距離，坐馬車大概需要半個時辰，她們三人於辰時出發，馬車上的三人以一種尷尬的氣氛維持著，誰也沒有開口說第一句話。
還是葉晏慈忍不住，開口向姜元忻詢問道：“你師兄怎麼也來了？”
姜元忻也同樣低聲道：“我師傅不放心我們兩個人，讓他來陪我們。不然不讓我出來。”
“噢噢，這樣。”葉晏慈恍然大悟，她又對張晗煜說道：“張小道長好。”
張晗煜對她點了點頭，說道：“叫我張晗煜就行。”
打招呼的環節快速結束了，三人又保持著之前尷尬的氣氛。直到外面的馬伕提醒著說道，才如釋重負地挨個走下了馬車。
葉晏慈領著姜元忻和張晗煜兩人走進自家大門，她知道不可避免地會遇上母親。果然，不出多時，葉衎就要她帶著貴客來召見。
剛入廳時，張晗煜領著姜元忻向葉衎問好，葉衎點頭示意。
“晏慈，怎麼突然來了也不說一聲。可不要怠慢了客人們。”葉衎的語氣淡淡的，等著葉晏慈的回答。
“阿孃…”葉晏慈瞥見葉衎的臉上絲毫沒有因為她突然回家而感到生氣，於是接下來放心地說道：“這是大舅舅的貴客，我也算半個東道主，就帶客人們來遊玩一番。如今暫時居住在我們家，等過幾日就帶客人們回去。”
“好，那煩請貴客多留幾日，小女若招待不周，請看在我的面上，多多見諒。”葉衎笑了笑。
“葉夫人哪裡的話，葉小姐做事穩當，定然不會出些什麼差池。”張晗煜開口回道。
“帶貴客們下去休息吧。”葉衎向廳內的丫鬟們說道。
丫鬟們各自領著張晗煜和姜元忻下去，廳內只留下葉衎和葉晏慈二人。
等到廳外逐漸沒了聲音，葉衎的臉色又逐漸變得嚴肅起來，“晏慈，說吧。怎麼突然想到要回來？”
姜元忻被丫鬟領到一間古色古香的雅間，丫鬟介紹道：“姜小姐，這是我們小姐特地為您選的，離小姐的屋子很近。有什麼缺的，儘管吩咐。”
姜元忻道過謝後，丫鬟就退出了房間，順帶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