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視察鋪子
馬車緩緩地行駛在大街上，顧嫣正坐在車廂中低頭看著上面的鋪子清單。
見自家姑娘看著那冊子只言不語，春曉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我們這都去了三家鋪子了，還要去嗎？”
“嗯？”顧嫣抬起頭來，看著外面的天色，決定道：“再去一家吧，剩下的明日再去。”
“姑娘……”春曉苦著臉，想起這一天她們遇到的對待，不禁替自已姑娘感到生氣委屈，難過道：“這些掌櫃都不曾給過姑娘好臉色，我們這是何苦。”
顧嫣輕聲笑了起來，說道：“他們的態度我都不曾放在心上，相反的，他們的態度越是囂張，我日後做決斷的時候才能更果決。”
春曉洩氣道：“我們今天去的三家鋪子，給出來的說辭都是一模一樣的，我都能背下來了。”她覺得反正去的鋪子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又何必費勁去。
顧嫣拍了拍苦哈哈的春曉，將手中的清單冊子合起，緩緩道：“每個店裡的問題都是同樣的問題，得到的回答自然都是一樣的，但具體的情況有所不同還是值得一聽的。”
又說：“我去並不是單純為了聽他們如何狡辯，更重要的是記錄，你沒看我最後都讓掌櫃們簽字畫押了嗎？”
春曉黯淡的眼睛一亮，問道：“是呀！姑娘讓那些掌櫃簽字是怎麼回事？”
“類似於供詞，證明這上面所寫的內容都是真實的，至於日後用不用得上，那還要再看看。”顧嫣解釋道。
城東，錦衣館門前，顧嫣手中拿著冊子，春曉提著一個簡單的筆墨盒子走下了馬車。
而錦衣館的掌櫃和夥計們，似乎早就有所準備。
顧嫣拿出主事牌表明了自已的身份，沒想到這家店的掌櫃比之前的三家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哼！”錦衣館的劉掌櫃的不屑道：“主事？我從未見過一個女子當主事的，你說是我們的主事就是了？我只認顧東家。”
顧嫣微微一挑眉，問道：“顧東家？是我叔父顧昌運嗎？”
劉掌櫃鼻孔出氣，直接忽視顧嫣的問話。
顧嫣也不惱，兀自走到了櫃檯後，將手中的冊子開啟，緩緩道：“掌櫃的在顧家做事，居然不認得主事牌，反倒只認我叔父？掌櫃的可能還有所不知，我已經向叔父討回顧家生意的經營權，你若是隻認我叔父，倒是可以現在就去向他討過個掌櫃做做。”
“劉掌櫃要是想走，我還是可以給你做主的。”顧嫣笑意盈盈地看著抵抗情緒亢奮一眾人。
劉掌櫃一聽，囂張的氣焰矮了半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嫣雙眸望著劉掌櫃，將手中的主事牌舉起來，說道：“在顧家的鋪子，主事牌代表著一切，你們若是不服，可以自行離去，若是想留下來就給我過來聽我問話！”
不怒而威的話語落在了每一個人的頭頂，聽得人心頭一懼。
劉掌櫃暫時服軟，走到了顧嫣的跟前說：“主事的有什麼事要問？”
顧嫣先是讓人拿出賬本給她看了一遍，再開始細細盤問。
她放輕了語氣問道：“劉掌櫃來這裡幾年了？”
劉掌櫃：“三年有餘。”
顧嫣：“嗯，的確是從劉掌櫃任職開始，鋪子的餘錢就開始越來越少。”
劉掌櫃反駁道：“顧主事，我在職期間鋪子的流水可不差。”
顧嫣問道：“那餘錢為何會越來越少？最近這幾個月賬上甚至不見有餘錢。”
劉掌櫃自通道：“你當鋪子開著不用消耗的嗎？成本、月錢、鋪子的修葺維護，這都是要花錢的。”
顧嫣點了點頭，指這其中一筆比較鉅額的開銷問道：“除去每月必要的成本、月錢，這些比較大的開銷是什麼？比如：這三千兩銀子是？”
劉掌櫃想了想，指著鋪子中間擺著的金貔貅道：“買它了。”
顧嫣一看，問：“它？”
劉掌櫃點了點頭：“純金的貔貅，能聚財。”
顧嫣走近一看，又確認道：“純金的？”
劉掌櫃的面色有異，不自然的點了點頭道：“那當然。”
接連著問了幾筆大的出納，全都指向了鋪子裡一些擺件、木頭傢俱等等，買的都是名貴的材料，美其名曰：提升店鋪的格調。
顧嫣並未提出任何異議，只是提筆將劉掌櫃所有的話都記錄了下來。
臨走的時候，顧嫣將今日記錄下來的內容給劉掌櫃過目。
“劉掌櫃看完，若是覺得沒問題便在上面簽字畫押吧。”顧嫣道。
劉掌櫃看著上面的內容，心中有些犯難，狐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嫣微微一笑：“我初來乍到，自然是要先了解各鋪子的情況。我呢，就將今日的所聞所見都如實記錄下來了，免得日後出了什麼問題也沒個對質。”
見劉掌櫃拿著筆有些猶豫，又問道：“劉掌櫃，這其中可是有何紕漏？還是說這些話劉掌櫃都是說來糊弄我的？”
劉掌櫃笑得牽強：“沒，沒有。”
“沒有的話，那就簽了吧。”顧嫣的話很輕，卻無法違抗。
劉掌櫃不明所以，也只能默默把字簽上。
兩天多的時間，顧嫣總算是將各家店鋪都走了一趟，還收穫了一本密密麻麻的筆錄冊子。
而顧嫣這古怪的行為也引起了顧昌運的注意，但一時間也猜不透她到底要做什麼。
錢萬珠對此感到害怕，問道：“老爺，您說她這記下各個掌櫃的話，還讓人簽字畫押這是怎麼回事？”
顧昌運微微一笑，不屑道：“她一個丫頭片子，能懂些什麼？”
顧昌運百思不得其解，雖然有所顧慮但也只能將這事放一邊，日後再應對。
他揉了揉發疼的腦袋道：“且不管她要幹什麼，只要讓我們的人鬧得她寸步難行，那我們便能順勢將經營權收回來。”
錢萬珠點了點頭，有所顧忌的目光轉為惡毒，哼聲道：“沒錯，我看她一個丫頭片子，還能撐多久。”
這邊的顧嫣也已經接受到了來自叔父叔母的惡意，這些日子裡她巡查完各家鋪子，也亮出過主事牌，但這些鋪子的掌櫃們依舊不買她的賬。
並且，自從知道是她接手後，鋪子經營的狀況急轉直下，各家掌櫃直接開始甩手擺爛，雖然鋪子還開著但絲毫沒有進賬。
面對這樣的反應，顧嫣倒也覺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顧昌運這麼興師動眾的反抗，落在顧嫣身上總歸是不痛不癢。
在顧嫣的計劃中，與其與這些人硬碰硬，當務之急還是要利用好自已手中能夠掌控的資源。
那被顧昌運忽視的城西與城東南這兩成衣店，正是她能夠真正掌握的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