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去過海底嗎？
“可能真的如你所想，你要是不是玉澤的大公子，沒準真的是也是自由的。”阿卿眸光微暗，輕笑一聲：“可是上天怎麼會讓人事事如願，你偏偏就生在了玉澤，這件事，已經無法改變。”
“不過如今，你也達成目的，已經不是玉澤的少族長了。”
“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可結果呢？你還是不快樂。”
像是說到了心中的痛楚一般，禹書眸光幽幽，視線落在了阿卿淡然的臉龐，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你為了這份自由付出的太多，多的超過了得到的回報，所以你不甘心。”
“那麼，我現在問你，你後悔了嗎？”
思緒本昏沉的禹書，這時候竟有了片刻的清醒。
後悔嗎？從來沒有這樣問過自已。
該後悔任由溫悅去往前線，還是該後悔任由自已被長老剝奪少族長得繼位資格，還是後悔任由大婚之日被人搶親，無動於衷……
似乎都在問他後悔嗎？
但是，他卻不敢問自已……
他從來沒有為自已爭取過，眼睜睜看著溫悅與另外的男人私定終身。
她說成親他就同意成親，她要去前線，他就陪同她去。
她逃婚他就看著她逃，如今細想來， 他從來就沒有得到過真正的自由，從來沒有……
“失去自由其實也不算什麼……”阿卿像是自嘲一般，笑出了聲。
“至少你活著，活得錦衣玉食。身份高貴，失去了族長身份，你依然是三國敬重的玉澤大公子……”阿卿越說聲音越小，甚至越想越好笑。
有的人為了愛情要死要活。
而有的人為了有命活著，三餐奔波，沒日沒夜遊離在生死邊緣。
真的就好像是上天捉弄人一番……
此刻星子點點，夜風微寒。
阿卿不由得片刻出神，望著璀璨星空，覺得自已無比可笑。
回首見禹書手中的酒杯空了美酒，哼笑一聲後，便打算再為他倒滿。
畢竟這是她的主子啊，還是個沒頭腦的主子……
下一秒。
只聽一聲低喃。
“我，後悔了。”
聲音很輕，禹書碎髮微揚，寒風輕起，融進了風裡，隨風而散
阿卿眼眸一頓，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望向遠方：“去過海底嗎？”
“未曾。”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帶公子去一次。”
“好。”
此話過後，空氣中陷入了一片安靜，只剩下了二人的心跳聲。
半晌後，阿卿被寒風吹的打了個哆嗦，眼見禹書早已經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月光宛若一縷輕紗，灑在他靜謐的睡顏之上，微帶紅暈，彷彿世間一切紛擾都和他無關。
就在阿卿愣神之時，身後出現了一道黑影，阿卿警惕的回頭看去，卻看見不遠處得寧明懷抱著長劍，依靠著假山旁，眼神淡然得看著她。
半晌後，他開口道：“聊完了？”
“寧明大人。”
寧明點了點頭，將劍放在胯間，大步來到禹書身側，環過禹書的身子，將他的手臂搭在自已的肩上。
“這是療傷的藥，但眷醫師讓我給你的。”寧明留下這句話後，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丟到了阿卿懷中，隨後便扶著禹書向寢房走去。
阿卿望著消失在黑夜裡的身影，不由得自嘲一笑。
生活在蜜罐裡的孩子就是幸福，還能為情愛之事傷神。
這天，微微亮，玉澤上空傳來聲聲鳥鳴，劃破朝陽沉靜。
關於那場搶親鬧事，已然過去數月有餘，玉澤之前的風波也幾乎暗淡了下去。
阿卿習慣早起，穿戴好衣服後，便出了門。
可剛踏出門檻，眼前卻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今日你別不用去巡邏了，公子最近忙著準備長老的考題，叫你去百草院一趟，採幾株凌草回來。”寧明字腔正圓道。
阿卿默默點頭：“好。”
寧明的眼眸落在阿卿的眉目間，見阿卿點頭後，嗯了一聲，轉頭離開了。
說來也奇怪，這些日子裡她巡邏的時間似乎少了很多，一會兒是公子心情好，殿內侍衛女侍休假兩天。
要不就是誰想跟她多換一個班，要不就是讓她去做其他的小事……
不過阿卿也不介意，這樣倒也落了個清閒，有多的功夫修養自已的身體。
走出華書殿後，漫步紅梅之間，玉澤大部分的路線她早已摸了個熟悉。
百草園離華書殿有些距離，阿卿正想著要不小跑過去時，眼光卻瞥見一個瘦弱的身軀，提著四大桶水，身子搖搖晃晃的向她走來。
阿卿目光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上前了幾步。
那女孩一直低著頭，似乎餘光看到了有人靠近，肩膀微微一顫，慌亂的後退了幾步。
“別怕。”阿卿手微抬，道。
女孩聞聲抬頭，本該是清澈的深藍色眸子，此刻有些渾濁無神，臉上瘦的有些凹陷，只看得見皮包骨。
阿卿對上那雙眸子的的時候，略一遲疑，心中驟然一顫，瞳孔地震，身子竟不自覺的後退幾步……
“你是……水族……”
那女孩聽到水族兩個字的時候，如同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時間手一鬆。
四大桶水驟然滾落在地，水撒了一地。
她慌亂的上前抓住阿卿的衣角，聲音哽咽沙啞，眼眸中的害怕都快要溢了出來。
“大人，大人，請高抬貴手，我對你沒有任何威脅……”
“我不會傷害你。”阿卿見狀，連忙扶起她的身子，強壓住自已凌亂的思緒安撫。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我這就走，我這就走。”女孩倉惶起身，想要離開。
“等等！”阿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當觸碰到了女孩的手腕之時，藍銀色的光芒在二人之間閃爍，接而化作一隻翩翩起舞的水蝴蝶，飛向女孩
二人之間的空氣彷彿在此刻凝固，女孩看到那水蝴蝶後，眼眸一亮，暗淡的眸光散去……
那蝴蝶盤旋在女孩頭頂幾圈後，徑直飛向了她的眉心，下一秒，本是面色飢黃，枯瘦無比的女孩，肉眼可見的變換模樣。
剛才凹陷的小臉瞬間彭起，面板也褪去剛才的蠟黃，變得白皙光滑，混濁的眸子也在眨眼間變得明淨，清澈。
恢復原樣的的女孩模樣長得格外的嬌軟乖巧，身型都比剛才凹凸有致了許多，活像一個人間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