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溪亭自是料到他們會問起,也沒打算遮遮掩掩的,“女兒確心有所屬,只是他的身份…女兒還不便說。”
裴嘉佑身份尊貴,而淑德皇后有意無意的想要自已的侄女做太子妃,若她此刻說了,定會嚇到自已的父親母親,若是傳出去了,於她於
太師府都是不利的。
楊春晴眉頭微皺,“不便說?你且告訴母親是不是皇室之人?”
晏溪亭不否認,順勢點了點頭,卻未指明是皇室中的哪一個。
晏揚在聽到皇室一詞,便一直默不作聲,按太師府的在朝中的地位,別說做太子妃了,就算是做皇后,那都是有資格的,只是自古帝王家無情,若說前朝是明爭暗鬥,後宮則是暗流湧動,他是逼不得已,是絕對不會讓自已的女兒捲入其中的。
過了半晌,他擺擺手,嘆了口氣,道:“罷了,等亭兒覺得可以說的時候再說吧,不過,亭兒,可不能耽擱太久。”
晏揚心中忐忑,希望她口中的皇室萬不要是那位東宮太子殿下才好。
晏溪亭福了福身,道:“女兒明白。”
晏溪亭也知道父親在顧慮什麼,一是忌憚皇室權力,二是不想自已姑娘被熬成老姑娘,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也便是如此了吧。
待她走後,晏揚傳喚來管家,“你去查查,三姑娘今日都見了些什麼人。”
“是,老爺。”
……
晏溪亭回到芷園,見只有玄參一人,問道:“玄參,蓯蓉澤蘭還有茯苓哪去了?”
玄參福了福身,道:“姑娘,澤蘭和茯苓去街上採買了,蓯蓉去給您取新衣了,婢子是怕姑娘回來每日伺候,便留下了。”
聞言,她微微一笑,宛如春花明媚,支走了房內其他丫鬟,只留下玄參一人伺候著。
玄參還未見過自家姑娘滿心歡喜的模樣,完全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
“姑娘,今日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晏溪亭看向玄參,眼睛明亮,笑意滿滿,又有些羞怯,道:“遇到了一個我想託付終生的人。”
玄參自小便跟著晏溪亭,於她而言,她早就已經把玄參當成自已的家人了,說些體已話,也是沒什麼的。
聽罷,玄參上前去理了理晏溪亭有些凌亂的髮髻,道:“婢子真為姑娘高興。”
晏溪亭捏著手裡的牡丹佩,溫柔道:“玄參,我將來一定都給你們擇一戶好人家,把你們都風風光光嫁出去。”
玄參眼眶有些濡溼,垂下頭去,道:“姑娘,婢子就想陪著您,不想嫁人,”她語氣還有些哽咽,“若不是姑娘,玄參如今還不知道在城中的哪個乞丐堆搶食呢。”
那年晏溪亭剛滿十歲,江南水患嚴重,糧食顆粒無收,令許多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難民四處逃難,能一路活著走來明京城的人,所剩無幾。
晏老太爺和晏老夫人本就心性善良,便在城外設立粥棚,把一碗碗熱騰騰的粥送到那些難民手裡,晏溪亭也是偶然瞧見,在角落被欺負得奄奄一息的玄參,得到祖父祖母同意之後,才將她帶了回去。
“玄參,我不只是你恩人,更是你的家人。”
家人……
聽到此話,玄參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淚珠從臉頰滑落下來。
“姑娘,遇到您是玄參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
慧園。
晏溪暮感覺無比舒暢,雖說她也不知道此事做得對不對,但到底讓兩個兩情相悅的人,彼此明白各自心意,這樣,姐姐的臉上就會多些笑顏。
裴顏夢練習騎馬之餘,裴嘉硯和晏溪暮又吵了起來,後來又打了賭,起因是晏溪暮看上了他手上戴著的袖箭,然後兩人就打了一架。
趁裴嘉硯一個不留神,抽出匕首,抵在他腰上,這才得手。
晏溪暮看著從裴嘉硯手中贏下來的袖箭,心裡美滋滋的。
裴嘉硯就沒這麼欣喜了,還沒捂熱的袖箭就這樣被人輕而易舉的贏去了,這還是去無憂哪來軟磨硬泡了好久才得來的。
慚愧…慚愧…
又去找無憂訴苦,沒成想,直接被無憂打了出來,“你這個沒用的小子,自已輸了小師妹,還敢來我這再討一個袖箭?你想得倒挺美。”
據說無憂出家之前,當過鐵匠,對暗器的構造極為熟稔,不過他也摳門的很,就喜歡把這些暗器藏起來,哪天心情好了,便隨便丟給裴嘉硯用,現在又多了個小師妹,他自然更寵小師妹一些。
……
七日後,金鑾殿。
文武大臣個個面色凝重,個個噤若寒蟬。
常德帝身著龍袍,怒氣衝衝,將手上的卷軸猛地摔在眾人面前,“朕要的是你們,為朕排憂解難,不是在贍養廢物。”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見狀,眾人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
“顧御史,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顧科顫顫巍巍的走上前去,道:“回陛下,據臣所知,霞國人兵力強盛,個個驍勇善戰,且狡詐無比,西北戰況不容樂觀……”
“報。”
還未等顧科繼續說下去,一道匆忙的聲音從殿外響起,只見一名穿著便衣計程車兵,風塵僕僕的趕來。
他跪在地上,給常德帝磕了個頭,半跪著雙手高高捧著一封信,“陛下,西北戰況。”
宦官見狀,連忙取過來,呈給常德帝。
朝中眾人都緊張的看著常德帝的表情,只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他輕輕閉著眼睛,似乎很悲痛,任由那封信吹落在龍椅之下。
他扶著龍椅,緩緩道:“西北鎮遠大將軍楊不勻中了敵軍埋伏,已戰死沙場。”
此話一出,朝臣們不由得捏緊拳頭,倒吸一口涼氣,心都開始不安起來,連楊不勻都戰死了,如今西北只有一個寧大將軍撐著,這該如何是好。
明臨武官少,文官佔據了朝中大半,常德帝也是最近幾年才開始選拔武狀元,才勉強填補空缺,楊不勻是派去西北的第五個武將,如今也戰死了。
寧大將軍寧承朔是前年高中的武狀元,常德帝也是看中了他臨危不懼,沉穩持重的品性,將他派去西北,一年光陰過去,如今就只剩下他一個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