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溪暮嘴唇微張,顯然不敢相信,小巧的臉蛋上滿是疑惑。

這和她想象的竟完全不一樣,他不應該在收到野雞之後欣喜若狂嗎?怎的如今看他,一副‘我恨死野雞的模樣’。

裴嘉硯見她愣神,便突然湊過來,停在了離晏溪暮臉頰只有一根手指頭的地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開口道:“怎麼?不信?要不我帶你去看看你那些寶貝野雞?”

這潑天的野雞給你,你要不要?

晏溪暮又湊近了些,一雙黑眸直視他,眸子更多的是不解,道:“師兄不是喜歡野雞嗎?怎的如今又不喜歡了?”

裴嘉硯被她的話嗆住了,竟一時語塞。

他是喜歡獵野雞,不是喜歡吃野雞。

“小師妹不知道獵野雞和吃野雞有何區別嗎?”

裴嘉硯環抱著胸口,等待著她的回答。

“知道……”晏溪暮喝了口茶,淡淡道:“獵野雞是因為興趣使然,而吃野雞卻是因為它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佳餚。”

裴嘉硯突然低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也大致明白了晏溪暮為何送他這一箱野雞,他原以為她是故意的,如今一看,她不傻,只是以為他獵野雞是為了拿來吃的。

“小師妹,想要報答人,不是這樣報答的,你得清楚這人是喜歡獵野雞還是單單喜歡吃野雞。”

裴嘉硯所說不假,晏溪暮深處閨閣多年,從未給外人送過禮,她琢磨不透他的喜好,只能從話語中判斷,卻從未思考過,他是喜歡獵野雞還是吃野雞,如若他是喜歡獵野雞,那她送的這些野雞就……,她與他相識也不過三月有餘,又怎可能摸透彼此的喜好,這事確實是她考慮不周,反倒給他帶來了禍端。

晏溪暮深吸一口氣,猛地站起身來,朝他鞠了一躬,著實把裴嘉硯嚇一激靈,以為她又要對他做什麼,畢竟,他們一見面不是打架,就是口頭吵架,誰都不讓誰的。

只聽她道:“大師兄,我承認,這事是我考慮不周,我…我給你賠禮道歉,你告訴想要什麼,小師妹能辦到的,一定給你辦到。”

晏溪暮能屈能伸,知道是自已有錯在先,絕不會因為羞愧而不承認,她反倒認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錯了就是錯了,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她在家中如此,在外亦然。

裴嘉硯俊美的臉上閃過幾絲探究的意味,他原以為晏溪暮不過及笄之年,性情應當還像個小姑娘一樣,卻不成想,心智竟已這麼沉穩,這些天,他醞釀了好久,準備再同她見面時,絕對不放過她,如今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裴嘉硯不免有些失笑。

他又不是什麼斤斤計較的人,看著她這般誠懇的認錯態度,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有失之過,不怪無心之人,我昭義王府什麼都不缺,我也不需要你報答,為你做這些事……”他停頓片刻,腦袋撇過一邊,又道:“你就當我這個王爺當得閒出屁來了,反正我橫豎都看那些個老嬤嬤也不順眼。”

晏溪暮聞言,抬起頭來看著有些傲嬌的男人,她見過他幹練狠厲的一面,也見過他發自內心笑得張揚的一面,如今又見過他明明心中有氣,卻還是選擇不計較,彷彿稍微哄哄就能好的傲嬌的一面。

她又重新坐下凳子,給他倒了一杯水,“多謝大師兄大人不計小人過,大師兄你真是丰神俊朗,玉樹臨風,性情坦率大方,哪家姑娘見了你能不心動啊。”

裴嘉硯撩了撩頭髮,將它別在耳後根,“還用你說啊。”

“那是那是,哪用我說啊,那日在馬球會上,大師兄一出場,全場女子都為你傾倒啊。”

“……”

晏溪暮左一句右一句讚美,把裴嘉硯都快要吹上天了,看他笑得如此開心,心中暗暗鬆了口氣,總算是把他哄好了。

她問:“大師兄啊,你方才說,早就看哪老嬤嬤不順眼,這是作何?她們也敢打皇子公主嗎?”

說到這個,他就來氣,“她們倒是不敢打我,我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讓她們靠近我,不過,阿夢就慘了,但凡她有一個不對,那些老嬤嬤不是打她就是罰她,我每次見到她委屈的模樣,每次我都氣得把那老嬤嬤吊起來掛一天,那些老嬤嬤就不敢了。”

阿夢?她們竟連公主都打。

晏溪暮讚許的點點頭,沒錯,是他的風格,只是沒想到,那日看著阿夢開朗活潑,滿臉笑意的模樣,還以為她在宮中過得很好。

阿夢還笑著同她說,待她及笄之後,便來找她打馬球,那日她在看到顧清柔時,那充滿敵意的眼神,她她也該猜到的。

忽地,晏溪暮不禁問道:“皇后娘娘對此事都不管的嗎?”

據她所知,當今皇后多子多福,年輕時就已誕下過一位皇子,一位公主,只是不幸夭折,後來才生下當今太子和昭義王,還有九公主裴顏夢,世人皆傳,她對兒女們寵愛有加,是個慈母,若是那些個老嬤嬤欺負了公主,她應當不會輕易放過才是。

不知怎的,晏溪暮感覺周身氣壓莫名降低了,讓她有些發抖,只見裴嘉硯原本笑著的臉,此刻竟陰沉得不行。

他站起身來,將雙手背過身後,抬頭仰望著這滿天星辰,過了許久,才沉聲道:“我母后不喜歡我和阿夢。”

晏溪暮瞳孔緊縮,似是不可思議,周圍並無旁人,可這話卻是真真切切從裴嘉硯口中說出。

他轉過身來,神色有些憂傷,卻毫不避諱的娓娓道來,裴嘉硯肯對她說這些,也是把她當成可以信任之人。

“我母后對名利和榮耀看得極重,想必你也略有耳聞,她將顧清柔接入宮中,親自教導規矩,可是,她作為阿夢的母后,卻從未親自教導過,甚至也不常去看她。”

裴嘉硯又道:“我是在皇祖母身邊長大的,與她,沒多少親情可言,她自然不會對我用心,皇兄很好,只是不善言辭,他原本話很多的,但……”

裴嘉硯沒再說下去,在月光的照射下,只瞧得見他眼眶裡閃爍著的瑩瑩淚光,他也沒讓它落下,他也曾渴望得到母后的關愛,也努力過,可最後也沒能喚回她一絲的微笑,甚至一聲關愛,他選擇藏拙,一是為了成全,二是為了保命,所以總在常德帝面前說自已無能。

晏溪暮心中五味雜陳,原來,有些人看著活潑開朗,吊兒郎當,很喜歡笑,背後竟是這樣的,她不知道如何寬慰他,她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如今遲來的悔恨和愧疚哪能撫平在兒時就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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