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娜攏了攏一頭秀髮。
“這件事……對韓笑很重要嗎？”
她問問題的方式依然直接。就算韓笑要說謊回她說“沒錯”，她也應該會毫不懷疑的對韓笑點點頭吧。
韓笑想大概就是這樣沒錯。雖然王娜的眼神那麼兇惡、個性又好像很多疑，但她就是因為無法適應周遭，也才會流落到這所公寓來吧。
然而現在這場比賽的結果對韓笑是真的很重要。
在這句話裡面，並沒有半分的虛假。
“沒錯。”
王娜緊緊盯著韓笑瞧。
接著她別開了視線，輕輕整平自已的裙襬，然後再次抬起頭來看韓笑說。
“我知道了。”
王娜站起身來。
“我們和第一名之間有很大的差距。”
王娜這麼說。
而韓笑這樣回答。
“只要追上去就好了。”
聽到韓笑這句話，王娜的嘴角漾起了淺淺的笑意。
既然他們已經能在現實交易中獲得理想的利益，那從王娜的角度來看，就算在投資競賽中獲勝，能獲得的東西也有限。
把目前別人託給他們的錢，加上韓笑自已的財產以及該付給王娜的報酬，他們手上的資金已經膨脹到了六十七萬人幣。
韓笑目前的資產則大約有十七萬人幣左右。從七萬人幣開始到現在，韓笑已經賺了十萬人幣。因為這裡面有兩成是要給王娜的份，所以現在這時候她的報酬也有兩萬人幣左右。也就是說王娜只要再賺進一萬人幣，就能夠完全靠自已清還李莎欠的債了。
而且現實這邊的交易可不只有韓笑他們自已賺到錢。
像是頭腦相當優秀，卻因缺錢而必須考取獎學金才能夠上大學的陳莉，以及因為欠債而受苦的外區居民們，也都能因此得到幫助。
所以王娜會把這邊看得比投資競賽重要也是理所當然。
因為這個想法完全合情合理。
不管他們在投資競賽中的成績多好，獎金還是二十萬人幣。裡面扣掉李莎的三萬人幣欠債後，剩下的份會由韓笑和王娜平分。
儘管如此，王娜還是答應了韓笑的請求而專注在競賽上。
她甚至沒問韓笑這麼做的理由。王娜對於韓笑打算把二十萬人幣的獎金全給她的這件事完全不知情。當然韓笑也沒對她提起在競賽結束後不久，韓笑就要和她分道揚鑣，投入寧森的旗下。
王娜什麼都不知情，也沒有對這方面的事多問什麼，就這樣答應了韓笑的請託。
或許她從來不曾想過他人的內心中深藏著怎樣的念頭吧。寧森說過要是人的數學才能過度發達的話，就會壓迫到其他方面的發展。韓笑相信王娜的反應有一半和這有關，另外一半則應該是出於別的理由。
從韓笑和王娜決定專注於投資競賽的那天起，他們真的是將全部心力都投注在競賽上。明明說好了那天要休息，卻還是立刻就在客廳開始著手進行交易，並在虛擬市場中賺到了兩百萬人幣。
王娜的程式果然是一件強力的武器，他們進行的交易也順利得像是在寫已經知道答案的考卷一樣。
當初韓笑深怕自已會被這個未來仍不斷進化下去的程式替代，但確立了目標並朝著它奮勇前進時，這程式卻又搖身一變成了再可靠不過的法寶。
另外王娜前陣子好像因為擔心韓笑的身體而累積了很多問題沒開口問，所以現在不管他們手上的交易結束與否，她都用怒濤般的提問來對韓笑進行轟炸。韓笑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麼多問題能問而深感驚訝，她的熱情簡直強烈到杳韓笑懷疑自已能否與之匹敵。
韓笑和王娜都沒注意到已經黃昏，客廳完全暗了下來，彼此注視著手機並熱烈討論。李莎結束打工回來，開啟客廳的電燈時，他們兩人才總算回過神來。
李莎看到韓笑變得有精神了，也由衷感到高興。
但在李莎對王娜問說：“這樣你也放心了吧”的時候，讓韓笑非常困擾該怎麼反應。王娜也同樣因為這句話嚇了一大跳，不斷在韓笑和李莎之間看來看去。
她的臉接著就變得好紅，然後低下了頭。
這也就是王娜會接受韓笑請託的另外一半理由。因為王娜對韓笑敞開心扉的程度已超過了韓笑的想象。看她親近李莎的方式就可以知道，她的個性本來就很一板一眼，甚至可說是正經得有點過火。但因為王娜的能將她的數學能力應用到現實中也算是拜韓笑所賜，所以這樣的態度中必定也有感激韓笑的成分。
不過韓笑想王娜現在的表現已經遠超過單純感激的程度了。
在這一天，她也是一樣似乎覺得連洗澡都很浪費時間，一直和韓笑討論，然後用心的修改程式數值，直到理終於沙發火才跑去洗澡，但過不了五分鐘便又從浴室裡衝了出來。她這次雖然有好好換上睡衣，卻連頭髮都沒擦乾。
李莎似乎也已經懶得念她了，只是用浴巾幫她擦頭髮，最後將那長髮包起來盤在她頭上。因為他們兩個人就並肩坐在客廳的桌前工作，所以在王娜盤起頭髮後，韓笑能非常清楚的看到她的脖子。她從耳際垂下的髮絲，以及那白皙又纖細的頸部，看起來都十分漂亮而成熟。
這天，韓笑在李莎到達忍耐極限之前回到自已房間，然後寄了封郵件給寧森。
韓笑在信中寫說：“因為某些事情的關係，請讓我在投資競賽結束後再給你答覆。”
寧森依然馬上就回了信。信中的內容就只有“沒關係”這一句話。
儘管寧森是個超級富豪，卻沒有給韓笑任何居高臨下、氣勢凌人的感覺。他始終將韓笑當成一個對等的個體看待，是個心胸寬廣的人。
說到金融街的繁忙，韓笑或多或少透過網路傳聞或書本有點了解。聽說人在那邊根本就不被當人看待，也幾乎沒什麼時間休息。在那裡能夠得到高薪的只有極少數人，其他人則大部分都只做一兩年就會被炒魷魚。
但相對的，只要成功也就能獲得很大的報酬。
不過就連這條路上也有所謂的捷徑存在。如果能成為自已籌措資金、以自已的判斷來投資的基金經理人，那即使獨自作戰也能得到難以置信的鉅額報酬。要是想以此為目標的話，一般首先得在金融街的主要金融機構中待上一段時間累積經驗，然後再自已獨立開業。
如果能在寧森身邊進行這一段磨練，對韓笑來說可是無上的幸運。
只要上網搜尋富牛投信基金基金，就能查到它在全世界五千多家的投信基金排行榜中，名列第三十二。其基金規模有三百億人幣，而寧森的年收入約推估有四億人幣。
要是能待在寧森身邊磨練自已，並在進一步鑽研後獨立開業的話，那韓笑就能獲得和寧森相當，甚至比他更高的收入。
在業界排行第一的基金經理人的年收入推估約有三十億人幣。
只要能這樣持續經營數年，韓笑就幾乎等同於掌握了一個小型的國家預算了。
況且到那時韓笑大概也有了人脈，應該做任何事都能隨心所欲吧。
夢想。
那個站上前人未至之地的夢想。
為了實現它，讓韓笑不得不和王娜就此分開。這樣一來王娜的投資程式總有一天會失去動力，變得再也賺不了錢吧。既然如此，那韓笑就有必要在投資競賽中獲得優勝，得到那二十萬人幣才行。
“早安。”
隔天早上起床後，韓笑和王娜在房門口偶然碰頭。
王娜隨即開口跟韓笑道了聲早。
“喔嗯。”
韓笑如此回應，接著和她一起走進客廳。
李莎已經在客廳裡準備好早餐。當她看見韓笑和王娜一起走來時，溫柔的微微一笑。
“今天的股票有七十二支。現在波動率變得很高，我希望你注意有幾支股票的價格變動幅度很大。”
“知道啦。我又不是菜鳥。”
韓笑一邊啃著剛烤好的麵包一邊說，然後發現在流理臺前拿著咖啡杯的李莎面露苦笑。她的表情感覺像說：你還真是自大呢。
但韓笑可是擁有能讓寧森看上眼的投資技術，現在也正拿著許多人的資金，創造出很出色的收益。就算是託王娜的程式之福才能有這種成果，但那程式本來就是依韓笑的判斷為基礎來製作的。
所以韓笑不覺得自已是在虛張聲勢。韓笑的自信可是有憑有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