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王娜望著孩子們的身影遠去的方向，幽幽地說道。
“我能做的就只有這個。”
“什麼叫只有這個……這樣不就很好了嗎。”
韓笑想法單純地對王娜這樣反問。只見她先閉上了眼，然後緩緩張開雙眼說。
“數學這種東西解決不了現實層面的問題。”
這句話讓韓笑不禁凝望王娜的側臉。
若是平時，她一定會說聲“怎麼？”然後往韓笑這邊回瞪，但此時她卻只是輕輕朝韓笑一瞥，隨即又將目光轉向遠方。
王娜的這句話，其實是要說給她自已聽的吧？
韓笑想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不會錯了。
王娜是因為想到了小時候有被拐賣過的經歷過吧。
而李莎也跟韓笑提過陳莉的事，說她頭腦很好又愛念書，為了學數學就算不吃午飯也要存錢交學費給王娜，但即使如此，也不能保證她就能考取獎學金去上大學。
陳莉所做的事情，可說是她為了嘗試脫離貧困，所做的人生一大豪賭。
身為老師的王娜一定也很清楚陳莉家裡的難處吧。
她也一定痛徹地感受到，碰到這類現實上的問題時，自已的數學才能是多麼無能為力。
想到這裡，仍凝望著王娜側臉的韓笑便覺得自已的心跳愈來愈強烈。
這時在韓笑腦中所想的，就是運用數學來做股票交易的那件事。雖然是顯然是從自已的利益出發才想找王娜談這件事，但韓笑也發現這同時也可以解決王娜所攬著的許多難題。
雖然韓笑覺得王娜不好相處，但她卻和學生們很親近，也會回予他們溫柔的笑容。
既然如此——
那她會答應的可能性不就十分高嗎。而且對王娜來說，這應該是件好事才對吧。
韓笑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對王娜開口。
但就在這瞬間，王娜也剛好回頭看向韓笑這邊。
“你找到店在哪了嗎？”
被正面這麼一問，讓韓笑把正要脫口而出的話語硬是吞回了肚子裡。
韓笑也不知道為什麼臉紅了起來，該說的那句話也消散得無影無蹤。
因為王娜又擺出一副懷疑的表情，讓韓笑趕忙把視線移回手機螢幕上。
“啊……哦哦，有啦。找到啦。”
“在哪？”
王娜沒等韓笑回答便往韓笑的手機螢幕上瞄。她很乾脆地靠到韓笑身邊來，讓韓笑的身體都僵硬了。
“……就在附近呢。”
但王娜當然對此全不在意，這麼說完後便利落地往前走去。
“啊……”
韓笑用視線追逐王娜的背影，想說些什麼，但聲音卻出不來。
這下韓笑就完全錯失開口的時機了。
就這樣，韓笑只能愣愣地佇立在原地，而王娜則在走到樓梯前時，輕盈地一轉身看向韓笑這邊。
“你為什麼不過來？”
聽到她這麼說，韓笑只好連忙收起手機，心中覺得自已這樣簡直像是她的跟班而感到憤憤不平。
王娜用鼻子輕哼了一聲後，便再次往前邁開腳步。
雖然韓笑也知道這種敵對意識很沒意義，但總覺得不甘心。
也因為這樣，讓韓笑覺得好像也不用硬要現在就對她提出邀約不可。
等回公寓後，韓笑再找個機會順勢跟她提起這件事就好了。
韓笑重新打定主意後，便朝著王娜追去。
“為什麼這種做工的衣服一件要二十人幣呢？”
王娜從韓笑手中接過衣服放在櫃檯上，拋下這一句話。店員愣了一下之後抬頭看向王娜。
“啥？”
“這邊這些衣服擺在兩件二十人幣的地方。但為什麼無論布料或是剪裁，都是這邊的比較好？”
韓笑挑的衣服是一件二十人幣的連帽外套，絕對不算貴。
再說韓笑挑的這衣服狀況也很不錯。
韓笑猜這衣服本來應該是量販店中滯銷的商品吧。
即使如此，王娜依然更近一步的對店員逼問道。
“是價格標錯了嗎？”
“呃——……不是啦，這件衣服的牌子不錯，一般賣得可不便宜咧。”
“但是跟這一件同樣牌子的衣服，有些也被擺在一件十人幣的架子上。”
“咦？哦哦，你看啊，那邊是短袖的衣服吧。這件衣服是長袖，布料用得比較多啊。”
“那為什麼七分袖的衣服價格又跟這件一樣呢？沒有一貫性可言呢。”
店員因為王娜的話而呆了半晌，然後對著王娜仔細打量了一下，一臉麻煩似的嘆了口氣。
“總之你是要我打折賣的意思嗎？”
“你真好溝通。”
“這樣可不行呀……我們這家店沒有另外打折的啊。”
“這話還真奇怪。那邊明明有降價出售的架子呀？”
“那是因為我們這邊的考量才做降價……”
“那我懂了。我今天來這裡，可不只要買這件衣服，這邊這些我也會買。”
王娜邊說邊從放在腳邊的籃子中，拿出應該是她自已要穿的衣服放到櫃檯上。在那籃子裡放的東西有黑色短上衣、黑色裙子、以及黑褲襪，讓韓笑看了有點傻眼。
“那還真是多謝惠顧呀。”
“我買這麼多的話，你可以算便宜多少？”
“不是啊，我們這邊不打折的。老實說我們賣這種價格已經沒什麼賺頭了。”
“那你們為什麼還能把賣不出去的衣服降價賣呢？”
“這個……就是因為那些衣服賣不出去啊。”
“如果我們不買這些衣服，我想應該也會賣不出去吧，所以我希望你算便宜點。”
王娜的說詞真的很胡扯。
既然連韓笑都這麼覺得了，那個店員應該更是這樣想吧。
“我們就是覺得一件二十人幣賣得掉，才訂這個價格。你也可以等到我們這邊說要把一件降價到十人幣的時候再來買。”
“但這樣可能就會被先買走了。所以我打算用比你預計降到的十人幣還多出三人幣的價格，來提早買下這件衣服。”
店員往後退了一步，歪著嘴睥睨著王娜。
韓笑則是戰戰兢兢地在旁觀望著這發展。
“我剛剛說了這件衣服的牌子不錯吧？二十大概賣得掉。”
“但看起來差不多款式的衣服卻擺在便宜出清的架子上頭？”
“不是啊，我就說那個牌子不一樣啊。”
“但是也有同牌子的衣服在呀。”
“不是吧，其他的就不是連帽外套了吧？”
“那邊也有連帽外套。”
“我就說了那是其他牌子的東西啊。”
王娜故意讓對話內容一直繞圈，藉以把店員的耐性磨光的企圖，任誰看來都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