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銘宴上一別之後,幾番書信往來,竟是教我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每每信中讀到他的新詩或賦時,總是陶醉其中,心中敬慕愈深,亦時常將自已的詩稿覆信求教。

雖很少相見,但兩個人心與心的距離確實越來越近。

說到寫信這件事,其間一件小事,倒是讓我看到了他另外一面。

原來這位性格狂傲的風流才子,竟然還會與我這個小女子置氣,倒是讓人意想不到。

我平時喜歡幅巾弓鞋,著男子服,同文人名士交往時,常自稱為“弟”。

但當我給他寫信自稱為“弟”時,他卻不高興,好幾天沒有回信。

直到我登門拜訪,才知道他是在責怪我一個女子不應該像男子一般行事,心中怒氣驟起,便指著他大罵道:“風塵中不辨物色,何足為天下名士?”,言罷便準備拂袖離去。

他聞言,卻是大為慚愧,直接拉住了我,萬般道歉。

看到他一臉羞愧,急得面紅耳赤的樣子,我卻是不禁莞爾一笑,他這個樣子,倒還挺可愛的,雖然用可愛這兩個字來形容一個男子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想到這裡,我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引得他一頭霧水,不過卻也知曉我氣消了,便鬆了一口氣。

經過這件小事之後,我們關係反而日益親密起來。

那之後,我卻是暗自決心,從此與他獨處時,不再行男子之舉。

這日,我二人乘舟遊玩,他看著裙裾飄飄的我,情不自禁地讚歎:“美哉,洛——神!”

我聽到了,半開玩笑地說:“你們男人總是對女人說三道四,品頭論足,好像女人生下來就是供你們欣賞把玩的。今天我偏要對你們男人欣賞欣賞、評說評說不可。”

他一臉不可思議,然後恭敬地行禮道:“若真能如此,倒真是我等男子之幸事了,願聞其詳。”

我微微一笑,看著蕩著微波的湖面,開口道:

“友人感神滄溟,役思妍麗,稱以辨服群智,約術芳鑑,非止過於所為,蓋慮求其至者也。

偶來寒漵,蒼茫微墮,出水窈然,殆將惑其流逸,會其妙散。

因思古人徵端於虛無空洞者,未必有若斯之真也。

引屬其事。

渝失者或非矣。

況重其請,遂為之賦。

格日景之軼繹,蕩迴風之濙遠。

縡漴然而變匿,意紛訛而鱗衡。

望便娟以熠耀,粲黝綺於琉陳。

橫上下而仄隱,寔澹流之感純。

配清姓之所處,俾上客其逶輪。

水集集而高衍,舟冥冥以伏深。

雖藻紈之可思,竟隆傑而飛文。

騁孝綽之早辯,服陽夏之妍聲。

於是徴合神契,典澤婉引。

攬愉樂之韜映,擷凝蛽而難捐。

四寂漻以不返,惟玄旨之系搴。

聽墜危之落葉,既萍浮而無涯。

臨汜藏之萌濭,多漎裔於肆掩。

況乎浩觴之猗摩,初無傷於吾道。

羊吾之吟詠,更奚病其曼連。

善憀慄之近心,吹寒帷之過降。

乃瞻星漢,溯河梁。

雲馺嵃而不敷,波窲雜以並烺。

悽思內曠,槭理妙觀。

消矆崒於戾疾,承輝嫮之微芳。

伊蒼傃之莫記,惟雋朗之忽忘。

驚淑美之輕墮,悵肅川之混茫。

因四顧之速援,始嫚嫚之近旁。

何熿耀之絕殊,更妙鄢之去俗。

匪榆曵之嬛柔,具靈矯之爛眇。

水氣酷而上芳,嚴威沆以窈窕。

尚結風之棲冶,刻丹楹之纖笑。

縱鴻削而難加,紛琬琰其無睹。

鳧雁感而上騰,潾灦回而爭就。

方的礫而齊弛,遵襳瞹以私縱。

爾乃色愉神授,和體飾芬。

啟奮迅之逸姿,信婉嘉之特立。

群嫵媚而悉舉,無幽麗而勿臻。

椩乎緲兮,斯因不得而夷者也。

至其渾攄自然之塗,戀懷俯仰之內。

景容與以不息,質寄煥以相依。

庶紛鬱之可登,建豔蔤之非易。

愧翠羽之炫宣,乏琅玕而迭委。

即瀖妙之相進,亦速流之詭詞。

欲乘時以極泓,聿鼓琴面意垂。

播江皋之靈潤,何瑰異之可欺。

協玄響於湘娥,匹匏瓜於織女。

斯盤桓以喪憂,雕疏而取志。

微揚蛾之為諐,案長眉之瞴色。

非彷佛者之所盡,豈漠通者之可測。

自鮮繚繞之才,足以窮此爛漾之熊矣。”

言罷,我有些得意地看向他,希望從他臉上看出欽佩的神色。

卻不料,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一把把我摟入懷中,又是一番耳鬢廝磨,我亦是情動,便交了身心與他,一番巫山雲雨,從此心只繫於他一人。

隨後不久,我與他便在松江外一座名叫南樓的小紅樓裡同居了。

我將此樓稱為鴛鴦樓,把這段時間寫的詞集命名為《鴛鴦樓詞》。

在此期間,我為人校書取酬維持生活,他則埋頭攻讀以備科試。

清茶淡飯滋潤著恩愛美滿、纏綿悱惻的生活。

我曾怕他會不習慣如此平淡的生活,他卻笑道:“獨起憑欄對曉風,滿溪春水小橋東。始知昨夜紅樓夢,身在桃花萬樹中。”

“這是新詩?怎麼不見你拿出來放入詞集中?”

“既是新詩,自然是剛作的了。”

“可有好題?”

“方才倒是有題,《春日早起》。不過美人在側,我倒是不願意早起了呢!”他笑道。

我面色一紅,輕啐道:“卻不料,原來你也是個登徒子!”

他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鴛鴦樓下萬花新,芙蓉帳中春意暖。

描金花燭成雙插在堂上,燭焰輕漾,照得一室洋洋的春意暖人。

忽而如痴,忽而如醉。

他執了筆替我描眉,那筆尖柔若無骨,似舌尖輕舔在眉端,又癢又酥,叫人渾身失了力氣,再也沒有了支撐。

他低低的在我耳畔暱喃稼軒的名句:“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愛兒,你這一雙眉嫵,叫人想見春山。”

聽到他叫我的乳名,我的眼波似流,彷彿要連自已也要化成水一下子全潑出來。

我回眸淺笑:“那麼——我從今後易名如是,柳如是。”他不答話,只吻在我眉間,那滾燙的唇烙在我額上,烙在我心上。

我只覺得自已身似那描金花燭裡的芯,慢慢融,慢慢焚,慢慢燃,散如無盡的光與熱來,明亮璀璨。

天與地豁然開朗,彷彿一切皆是五彩流離的光華,我竟然能再世為人。

逍遙不問紅塵事。

每日只是填詞作曲,兩相唱和。幽靜的閨閣只有風光旖旎春風無限,只羨鴛鴦不羨仙。

他雖家有妻子,可是他以赤誠待我。

他不誑不騙,不許不願,卻令得我百折千迥,一往無回。

竟令我早已拋卻了當年誓不為妾的誓言。

他贈我一隻臂擱,因我性好書法,此物日日相伴,貼於肌膚。

他說:“我要你最親的人是我,最親的東西亦是我的。”

翻心一想直如蜜甜,自然是他,當真是他,也唯有是他。

世界便只是一個他。

越是美好越是惶然,從來彩雲易散琉璃脆,這一切太甜美,所以叫人有夢境一樣的恍惚,只怕醒來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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