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爺爺鬧事
馬道長終究進了小陰間。
而陳大器,也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天命。
馬道長的來歷太過曲折離奇。
陳大器本可以不接受他的。
可馬道長是一切的因。
拒絕他不符合陳大器的本心。
不過,有了馬道長。
陳大器倒沒了親自動手殺人的必要。
馬道長進了小陰間。
得精純陰氣滋潤,魂體瞬間凝實了許多。
再加上陳大器以輪迴寶器賦予了他陰職。
陰職賦予他的專屬功法也讓他重新踏上修行之路。
且進展極快。
陳大器給馬道長的陰職是勾魂使。
給他的第一個任務,便是勾了喬思遠的魂。
畢竟,作為一個苟王來說。
親自殺人,總會有些風險。
離開小陰間,回了山中。
瞬息之間,變化叢生。
因為陰間有了第一個鬼魂,正式開始運轉。
死意瀰漫,加速小陰間的成長速度。
生機匯聚,讓陳大器受傷的右臂快速恢復。
僅一瞬之間,陳大器便已今非昔比。
在此之前,他尚還覺得自已生機不穩,似乎隨時都會殞命。
可此刻過後,陳大器發現,自已的力量等等雖只強化到正常成年人的水準。
但生機卻綿延無盡,似乎即便是遭受了重大的攻擊,將自已擊成齏粉,但只要有一塊碎肉殘留,他都能再度重生!
“活著,真好!”
“健康,真好!”
陳大器不由自主地感嘆。
而變化還在持續。
天地變色,金霞十里。
通天光柱降臨,將陳大器覆蓋。
異象消失,一道薄薄的、即便尋常修士也難以察覺的金光將陳大器完全籠罩。
瞬息之間,陳大器已經知曉,此乃功德金光。
乃因陳大器重建輪迴,梳理天地靈力,解決了這方地域的規則壓力,因此得到了天地本能的獎勵。
只因目前小陰間的範圍極小,因此降臨的功德金光極少。
但僅僅是這少量的功德金光,也可以幫陳大器規避絕大部分咒術、探查等等。
畢竟,自天地完善之後,世間便不再存在功德金光。
天地功德,乃是洪荒時代,天地尚不完善的產物。
而當積累的功德金光足夠多,甚至可用其鑄器,鑄成的武器,天生不沾因果,可落萬物。
“真·踏上正軌!”
陳大器心中激動。
有了基礎構架。
他只要不找死,不作死,穩定發展,便能成長為俯視諸天的大能。
“打打殺殺的事讓那些小天才、讓那些天命之子去幹吧。”
“像我這種bug型選手,自然是苟到最強為妙。”
再次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後,陳大器順手打了幾個獵物,下了山去。
來到道上,凌叔還等在馬車旁。
陳大器將幾隻兔子、野雞丟給凌叔,而後道:
“凌叔,我本來是想著回陳家鎮看一下父母,順便處理下喬思遠的事的。”
“只因手臂之傷太過嚴重,實在疼痛難忍,便先回莊園,你此行回鎮中,代我向我父母問好,至於喬思遠的事,送官就行,至於官家要如何處理,聽之任之便可。”
吩咐完畢,陳大器返回了莊園。
凌叔則駕車去了陳家鎮。
回了莊園之後,陳大器便閒暇下來。
他藉著手疼的藉口,成天享受杜如月的照顧,過得好不快活。
倒是馬道長馬凌川忙碌了起來。
有輪迴寶器賦予的陰職,本身便有匯聚陰氣的能力,更有配套的功法和陰氣。
況且,陳大器給馬凌川的陰職,還是目前輪迴寶器能賦予的最高職位——勾魂使。
陳大器交給馬凌川的職責有三個。
一是去勾喬思遠的魂。
二是去收容遊蕩在陳家鎮區域的所有孤魂野鬼,並遴選人才。
在遴選好人才之後,陳大器會為這些鬼魂賦予不同的陰職,並分派各地。
三是讓馬凌川入駐陳家鎮,發展城隍司。
餘下鬼魂,有才的分配到各村當土地,平庸的分配到城隍司當差。
一切做完,這片陳家鎮的陰間體系便算構架完成。
各地分別以點狀向外擴張,直至連為一體,陳大器也將完成第一階段佈局。
至於陽間的事。
陳策思來想去,還是準備去考個功名。
對太玄國而言,雲安縣只是個不毛之地,陳家鎮更是個不毛之地。
所謂天高皇帝遠。
這些地方的官與匪可沒太大區別。
陳大器想要過得好,必然是需要將陳家鎮,甚至是整個雲安縣進行改造的。
為防不必要的覬覦,將雲安縣陰陽兩界全部掌控,才能打造一個鐵桶一般的大後方。
要考功名,自然就需要多看書。
儘管傳聞太玄國的老皇帝命數不穩,皇子們在爭權奪勢。
又因奸臣當道,民不聊生。
更有外敵在側,躍躍欲試。
只因玄門之間的相互掣肘,太玄國才沒有毀滅。
在這樣的情勢下,買官易如反掌。
可難得穿越一次,陳大器也想體驗一番科舉。
而杜如月,見婚後陳大器每況愈好,溫柔體已,現在又開始讀書,為考功名作準備,心中自是開心甜蜜的。
因此,便也陪著陳大器讀書。
在陳大器累了困了、渴了餓了的時候為他捏肩按背、準備吃食。
時間緩緩,很快到了中午。
凌叔回來了。
帶來了幾個訊息。
其一,馬道長死了,因曾受過馬道長的恩,陳正德夫婦要求陳大器有時間的時候去祭奠一下。
其二,陳正德夫婦知道陳大器的遭遇,自然是安排了僕從送喬思遠去了監獄,讓陳大器不要因為這種小事影響讀書,爭取真的能考上功名,讓家裡少費些錢財。
其三,陳大器的爺爺從雲安縣來了陳家鎮,還帶了大伯一家的幾個人,讓陳大器帶著杜如月回去一趟。
這種事情,總不好拒絕。
因此,用過午飯之後,陳大器便帶著杜如月,乘著馬車回了陳家鎮。
到了鎮中,回了家。
陳大器夫婦還未進入主屋,便聽一陣老邁的聲音傳來:
“父在從父,兄在從兄,陳正德,你是要當一個忤逆子嗎!”
“父親,可……”陳正德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卻是說到一半,便不知怎麼開口。
這其中,還帶著江采薇微微的啜泣聲。
“發生了什麼?”
陳大器心中微微慍怒,推門而入。
大門開啟,可以見到。
堂屋主座上是個拄著柺杖的老頭。
旁座上是個和父親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側,站了個二十餘歲的少年。
陳正德坐在側方的客座上,江采薇站在陳正德身旁。
“這老梆子,應該就是我那素未謀面的爺爺了。”
陳大器心中想著。
嘴上卻道:
“父親,咱家雖然仁善,但這類討飯的不相干的人就別招呼進屋了。”
“凌叔,凌叔。”
“去廚房拿些包子給這幾位鄉親,然後將他們帶出去,我和父親有事要談。”
凌叔聞言,自是去了廚房,很快拿了幾個包子。
而後,半推半搡地將幾人攆出陳府。
那幾個人還想辯解。
陳大器哪能給他這個機會。
在老頭說出“我是你爺……”這句話時。
陳大器便並步上前,一大逼兜扇在年輕人臉上。
嘴上還罵道:
“所謂養不教,父之過。”
“我陳家雖然仁善,卻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在此大放厥詞的。”
“我敬老愛幼,不和你這老梆子一番見識。”
“你要再敢多說一句,我給你孫子打殘了丟出去!”
陳大器下手極狠,那少年被他打得差點站不住腳。
見陳大器出言威脅,自是不敢多留,哀嚎著:
“爹,爺爺,我們先走吧,二叔會解釋清情況的。”
他話剛落,陳正德欲要開口。
陳策連忙軟了下去:
“我這好不容易好了的身子,被這幾個閒雜人等一氣,怕是又要復發了。”
見此一幕,陳正德哪還有心思管他人。
連忙命下人帶著陳大器去了臥房。
只在臨走之前,草草交代了幾句。
而一行人來到臥房,僕從離開後,陳大器自已坐了起來。
“爹,你咋忤逆爺爺了?”
“你小子,沒生病?”
“你知道?”
陳正德驚呼雙連之後,心底覺得陳大器終究是長大了些,卻也覺得他的行事作風並不妥當,遂開口道:
“你既知他們是你爺爺伯伯,就不該那麼做。”
“那能怎麼做呢?”
陳大器應聲。
見父親沒有回答,這才又道:
“看吧,爹你也不知道要怎麼做。”
“那不如將事情先擱置下來。”
“爹,發生了什麼,爺爺他們不是在雲安縣生活嗎,怎麼會回陳家鎮。”
“怎麼剛回來就吵了起來?”
“這事……”
陳正德頓了頓,不想開口。
江采薇卻道:
“你也大了,此事也和你有關,便和你說說吧。”
“當年,你爺爺在鎮裡經營一家客棧,供你大伯上學。”
“待你父親成年,你大伯依舊沒有考上功名。”
“而你父親因要和我結婚的事,和家中鬧了些矛盾。”
“而後便分家了。”
“分家時,你父親一無所有。”
“這些年,我和你父親一步一步積攢了些家業。”
“你父親不放心你爺爺和你大伯,因此失場接濟,更為你大伯捐了個童生。”
“只是,因當年的事,兩家便少有接觸了。”
“最近你父親接到你大伯的信,說要來陳家鎮一趟,本來還心懷高興。”
“不想,你爺爺到的第一句話,便是要讓你父親拿出全部家業,要給你堂兄捐個進士。”
“你大伯信誓旦旦,說他有門路,只要捐了進士,便有機會得到個長吏的職位。”
“可家中的錢,是為你捐官准備的,若給了你堂兄,你要怎麼辦。”
“你父親因此才和你爺爺頂了幾句嘴,然後你爺爺就發飆了。”
江采薇說完,陳正德應了一句:
“我擔心的是大哥是否真的有門路,若真有門路,那麼,慎之當了長吏,也會照看家裡。”
“爹,你在逗我麼?”
陳大器聽到此處,大致知曉了個大概,不由自主地反駁一句:
“家裡給大伯捐了個童生,按理說大伯雖然沒法高走,但去縣裡當做個主簿、文書總是可以的。”
“可這些年,他除了一直準備他所謂的科考、除了一直流連花坊外,做了什麼?”
“爺爺這些年的生活還是靠家裡接濟。”
“不是我笑話大伯,就憑他一個捐來的童生,就憑他日日流連花坊柳巷,他能有什麼門路能搞到一個長吏?”
見父親還要反駁,陳大器又道:
“爹,長史頭上,可就是刺史了,做了刺史,再進一步,那就是京官了。”
“太玄國雖亂,各皇子雖爭權奪利,可除非太玄爛到根了,否則,誰敢給你捐長吏?”
“給你捐個六部的小職都比捐長吏安全多了。”
“即便我不顧事實,大伯的確有門路能捐到長吏,可從大伯這些年的作為來看。”
“堂兄若當了長吏,第一步,怕就是要將咱家蠶食殆盡。”
“爹,你真要親自養虎嗎?”
“可為父又能怎麼做呢?”
陳正德的聲音顯得低沉了許多:
“我若不聽你爺爺的,便是不孝。”
陳大器理解父親的想法。
在這個家族觀念嚴重的時代。
若背上不孝的罵名,可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若是那樣,陳家經營十數年的善名,怕是要毀於一旦。
若陳大器是真陳大器,此事怕是難以解決。
可對現在的陳大器而言,解決此事太簡單了。
活人總喜歡鬧么蛾子。
死了才安全。
可陳大器知道,若他將自已的想法說出來。
他一定會被父親將雙腿全部打斷而後逐出家族。
不過,細細想來,這倒也不是什麼難題。
走陽間路線,什麼空頭支票啊、什麼拒不相見啊等等方式都能解決此事。
不過,無論選哪種方法,都會經歷一些波折,也免不了謀劃、免不了勾心鬥角。
可作為一個bug型選手,陳大器可不願為這種小事,所以,他選擇了走陰間路線。
思量間,陳大器又道:
“爺爺必然是個通情達理的。”
“父親你也別太糾結,此事便讓我來處理吧。”
“咱們好好招待大伯一家,他們總不可能無理取鬧。”
陳大器說了自已的解決辦法。
倒輪到陳正德不相信了。
他在那個家庭生活了十數年。
父親是什麼樣的人、兄長是什麼樣的人,他一清二楚。
在那樣的家庭中長大的慎之,又能是什麼好貨色。
怎麼可能輕易便被感化,輕易便轉變口風。
只是,這是陳大器第一次主動接下一件事,他想給兒子一個嘗試的機會。
同時,他也要做自已的佈局,先將家中的財產轉移,防止事情最後真的不可收拾。
因此,他應了下來:
“行,此事便由器兒來處理吧。”
“我們的器兒,終是長大了。”
說話間,臉上還帶著欣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