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抬頭一看,只見旁邊一棵桑樹上結滿桑棗,黑油油的一片,令人饞涎欲滴。廟中的齋飯本來就不夠吃,加上做錯事後智明大師常常用剋扣齋飯來處罰他,陸羽長期處於飢餓狀態。見到那麼多桑棗,他頓時饞涎欲滴,放下柴,扳下樹枝抓起桑棗一陣狼吞虎嚥。

這時,法遠打柴回來,也發現了樹上的桑棗,將柴一扔,跑到樹下,和陸羽搶食起來……法遠比陸羽大四歲,是在陸羽被送去李家後進寺的。陸羽回寺前數他年紀最小,因此師傅和師兄們都護著他。自從陸羽回寺後,眾人把對他的呵護一下轉移到年紀比他更小的陸羽身上。記得有一次,智積禪師、法廣、法遠三人同桌進餐,智積禪師為年幼的法遠挾菜、法廣將自已碗裡的飯勻給法遠。自從陸羽回到西塔寺後,這些原本屬於自已的一切,全轉移到年紀比自已更小的陸羽身上。法遠心懷不滿,常揹著師傅和眾師兄欺負陸羽……樹下,法遠一邊搶食桑棗、一邊用屁股抵住陸羽不讓他採摘,陸羽只好鬆開樹枝。法遠得勢不饒人,故意扯起樹枝猛彈過去,彈得陸羽臉上一陣生疼。陸羽捂住臉狠狠地瞪了法遠一眼。法遠道:“野種,你瞪誰?”

陸羽忍無可忍,便回了一句:“你罵誰?你、你才是野種!”

法遠道:“罵你!你是私伢,連爹孃都不知道是誰,不是野種是什麼?”

陸羽氣憤至極:“你、你再說一遍!”

法遠道:“說就說,怕你不成?私伢,野種……”

話音未落,只見陸羽像匹發怒的公牛,一頭朝法遠頂去,將法遠頂了個仰面朝天,二人當即在樹下扭打起來。

陸羽年小體弱,很快被法遠按倒在地上。法遠騎在陸羽身上左一個“野種”、右一個“私伢”,拳頭雨點般落在陸羽身上。見法廣揹著柴過來,法遠忙把自已的僧衣撕破,故意跌倒在地上。陸羽早氣昏了頭,根本沒有意識到那是計,爬起來撲到法遠身上進行還擊,直到法廣趕來才將他們分開。

回到寺裡後,陸羽、法遠雙雙跪在禪堂內。智明大師用刑杖點著他倆的頭喝問道:“說,是誰先動的手?”

法遠道:“是法海,他用頭撞我,這、這、這,胸口都頂青了,衣服也撕破了!”

智明大師又瞪著陸羽問道:“是不是你先動的手?”

陸羽道:“是、是他,他先、先用樹彈我,還罵、罵我是私伢、野種!”

智明大師又問旁邊的法廣:“是誰先動的手?”

法廣道:“徒兒去那裡時他倆已經打起來了,法海按住法遠,是徒兒將他倆扯開的。至於是誰先動的手,徒兒不曾看見!”

智明大師見說,用刑杖敲了敲陸羽的頭,斥道:“法海啊法海,你人小脾氣倒不小,動不動就同人打架,成何體統?你們有力氣打架是不是?分明是吃飽了撐的!還有法遠,身為師兄,哪像一個師兄的樣子?爾等能在一起修行,乃是我佛賜給爾等的緣份,為何就不知道珍惜呢?你倆聽好,今天不許吃晚飯,一起在這裡面壁思過!法廣,今晚你也不要回住處了,就在這裡看著他們!”

陸羽跪在禪堂內。面對漆黑的大門,。往日在廟中種種受責罰、受欺凌的情形漸漸地浮現在他的眼前……回想起田間年輕的母親驅趕野狗保護孩子的情形,陸羽不由傷心地默默自語道:在民間,孩子受了委屈還可得到父母的憐愛。可我呢……我的父母是誰?他們為什麼這麼狠心,從小就把我丟棄在湖邊,如今在廟裡受盡欺凌,他們卻不聞不問。我一定要找到他們,好好問問,難道他們的心不是肉長的……陸羽跪在那裡胡思亂想,突然被一陣輕輕的鼾聲驚醒。他定眼一看,只見看管他們的師兄法廣坐在那裡打瞌睡,旁邊的法遠也耷拉著腦袋睡得正香。陸羽委屈地道:明明是法遠欺負人,智明大師卻不分青紅皂白,罰我同他一起下跪。跪到天亮,不知還會受怎樣的責罰……一想起智明大師那威嚴冷酷的眼神,陸羽不覺直抽涼氣。他越想越氣,決定離開這裡。見兩個師兄都在打瞌睡,他不再遲疑,悄悄地爬起來,輕輕地將門拉開一條縫,然後側身擠了出去。

陸羽剛摸到院子裡,兩個巡更的和尚走了過來。他趕緊躲到樹後,等巡更的和尚過去後,他不敢走大門,只得順著院牆邊的一棵大樹翻到牆外。

夜更加深沉,到處漆黑一片。面對沉睡的大地,該去哪裡,陸羽不知道。不過有一點他十分清楚,要擺脫勞役般的僧侶生活,只能選擇離開。

陸羽來到岔道口。他朝東跑了幾步,覺得不妥。這時,上次出走受罰時鄒先生為自已求情的情形突然浮現在眼前,他雙眼不覺一亮:不是做夢都想上火門山拜鄒夫子為師嗎?對,就去火門山莊!於是陸羽忍受著夜色荒野的恐懼與膽怯,壯著膽子朝西跑去。

夜色籠罩的原野,黑森森的樹林。遠處不時傳來野獸的嚎叫聲,令人心驚膽戰。陸羽雙手抱胸,驚恐萬狀,嚇得直想哭,卻沒敢哭出聲,只能忍受孤獨與恐懼,加快了腳步。

東空現出魚肚白,漸漸地又泛起道道紅霞。陸羽走得腳痠腿軟,到天快亮時,來到一條三岔路口前,實在走不動了。他也不知該走哪條路好。

陸羽想,等有人過來再打聽。見路邊有棵大樹,他便往一棵樹上一靠,不想呼呼地睡去。

陸羽剛一迷糊,忽然聽見一陣嘈雜的叫喊聲。他扭頭一看,原來是智明大師帶著一群和尚抓他來了。陸羽嚇得魂不附體,一頭扎進路邊的蘆蕩裡。可是,腿上就像綁著鉛,怎麼也跑不動。腳下一滑,彷彿跌進萬丈深淵……猛地驚醒,原來是個夢。

陸羽睜開眼睛一看,發現已被人裝進一隻麻袋裡。陸羽在麻袋內亂抓亂掙,聽見麻袋外一個惡狠狠的聲音衝他喝道:“別動!不聽話就把你扔進山溝裡喂狼!”說著將他提起來扔到車上。聽見一聲吆喝,車一顛一顛地向前駛去。

陸羽用哭腔驚恐地問:“你是誰?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袋外一個鴨公似的聲音說道:“不許吱聲,再敢多嘴就宰了你!”

陸羽在袋裡一顛一顛的不知待了多久,被人拖下車,從袋中放出來時,已經晌午了。他揉了揉發花的雙眼,定睛一看,只見劫持他的人卻是竟陵西江茶莊的護院項興。

原來,項興的老家是石家河,因上次劫持陸羽和李季蘭,被官府傳喚,西江茶莊的老闆便將他辭退了。項興無事可做,便幹起了剪徑、打劫和拐賣人口的勾當。

陸羽被劫持到一家富豪人家的後院,裡屋當即出來個員外模樣的人。經過一番的討價還價,員外最後給了項興一大包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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