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誰害將軍鋃鐺入獄？

刑牢的牆陰溼，石磚散發的氣味微腥，莫隨被關在這已有七日，肩上的傷被隨意處理，這裡每日只有些吃食被送來，不送水，而且每次都是重樣的，飯食也被放了許多鹽，

在密不透風的暗室內，呼吸都是沉重的，無人審問，也未使些嚴刑拷打的手段，耳邊安靜得快要感受不到自已的存在，好像在考驗她的耐心般，她確實也被磨得沒了耐心，

莫隨嗓子乾啞難受，她操著有些難聽的嗓音朝外喊著“外面若有人能聽得清，麻煩告訴那個把我關進來的人……”

她略微停頓一下，喘息著，繼續言道“就說本將軍的身體實在難耐陰牢，甘願屈服，若有什麼陰謀詭計的，需要利用本將軍，可隨君驅使”

莫隨話音剛落，即刻就有兩名守衛進來，悶聲不作響地就將鎖住她手腳的鐵鏈開啟，鎖鏈一開，莫隨稍稍活動一下肢體，

“將軍不走嗎”

“稍歇息下也不耽擱”

只見倆守衛開始大刀闊斧地活動著手臂，又擼了擼袖子，眼瞅著兩細胳膊瘦腿的守衛要將自已抬出去，莫隨嘴角抽了抽，拍了拍已然抬起自已一隻腳的守衛“小兄弟”，

她將腿強制放下，隨意理了理已髒汙凌亂衣衫，“我可以自已來，不勞煩”，

出了刑牢，依舊是被困在這方寸之地，不過眼界頓然開闊，

殿堂通亮，兵士來來往往，有條不紊，放眼所視，卷宗浩如煙海，鱗次櫛比，目光穿過官門，所及處壁壘森嚴，望之儼然，

這便是“禁嚴堂”——只於皇權之下，管的也寬。

禁嚴堂內部，長長的案桌邊一矜貴男子拿著書卷，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他狀似無意將書翻了幾頁，又合上，向一旁端站著的侍者問道：

“將軍幾時來？”

侍者微微欠腰，一臉討好“剛剛守衛叫人傳話，應是這就到了”，

秦至年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將手裡的書合好，然後正襟危坐，

莫隨步履緩至禁嚴堂二樓隔間，兩個守衛已悄然退下，她輕輕敲了敲門，聽見裡面應聲，便推門而入，

她見到秦至年的臉，表面仍是雲淡風輕，其實內心是有些慌亂的，她本就不想與皇室的人產生任何糾葛，不想步前世的後塵，身在亂局卻似蜜糖，每個人都對你笑臉相迎，背地卻似餓虎撲食，正如現在處境一般……

秦至年見莫隨前來，臉上揚起春風和煦般的笑容，“將軍受苦了，將軍請坐”，

他睨了一眼一旁侍者“還不上茶！”

待一壺茶上來，他又親自給莫隨斟上，臉上依舊溫和，

“我不喝紅茶”

秦至年倒茶動作微滯，沉聲吩咐一旁侍者“碧螺春”

“我也不喝綠茶”

“那將軍……”

“我不渴”

秦至年揮手讓侍者退下，輕嘆一口氣，

莫隨有些心煩“太子殿下，不妨有話直說吧”，莫隨端起面前的紅茶小抿一口“太子殿下，您這番費工夫對付我……”她將茶杯輕輕放下，被水浸過的嘴唇嫣紅，輕勾起一抹淺笑“是有求於我？”

秦至年有些怔愣，心神微慌，這將軍之前粗糙難看，頭髮用紅繩隨意一束，也總是凌亂，身上一直帶著淡淡血腥味，滿臉兇惡，戾氣很重，那日寺廟相見，氣質驟然清冷、端肅雅正，而今……而今竟又有些妖冶，

他收了收神，又恢復了剛才狀態，身上藏不住的鋒芒都軟綿綿的，像是一張很有韌勁的羅網，

“求求將軍”秦至年笑了笑“皇宮太深了，我一個人就像失足小鹿，沒有將軍，翻不起什麼浪花”他眼尾垂了垂，嘴角還帶了點笑“自保都難”，

莫隨輕嘆一聲問道“若是我不幫你，這殺害百姓的罪名就一定會落在我身上吧”

秦至年抬眸看著莫隨，幽沉的眸子像是將人溺在潭水裡，“我相信將軍不會是殺害無辜之人，至於誰動的手，將軍若不想追究，我便也不會讓人查出究竟，一些地痞流氓，姦淫香客，罪惡之人，死，就死了”

莫隨端起茶來再喝一口“嗯，懲惡揚善罷了”

莫隨將茶喝了個見底，又抿了抿些微乾澀的唇，眸子低垂“歸於殿下，我有什麼好處，您……又想讓我幫你做什麼呢？”

“將軍”秦至年仍舊坐得筆直，身姿端正，優雅又矜貴，他整整截截，目不斜視，語氣卻溫吞柔軟，

“我聽聞你自幼便勇猛非常，期希於徵戰沙場，如今雖是揚名立萬，皇帝卻不肯放權，只當你是手中利劍隨時收鞘，當你是他的獵犬，緊緊勒住你頸間鐵鏈，旁人稍加推注，他便讓你去送死，而我，我們可以不是君臣，我願為你孤注一擲，助你掌兵權，馳戰場”

“聽著真讓人心動吶~”莫隨勾唇笑了笑“你坐朝堂，我赴戰場，待你登上皇位，放我自由山林”

“將軍為何不能一直留在我身邊？”秦至年蹙了蹙眉，

莫隨低頭摩挲著杯沿“留你身邊？你想怎樣”

“孤……”秦至年狀似沉思，後又斬釘截鐵“孤想一統天下！”

秦至年有些心悸得握緊了拳，又鬆了一口氣似的緩緩放開，“還需將軍在身邊相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