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在戒律院猶如一顆重磅炸藥般掀起了軒然大波,眾人譁然一片。

你一言我一句。

“澹臺曦月說她未曾見過黑衣人!”

“她這人性子高傲,一向是不屑於說謊的!”

“對!今日我還瞧見顧權在澹臺曦月的仙舍裡做工去了,他們按理說還有些私交,澹臺曦月也不至於誣陷他!”

“可測謊石泛著金光卻也表明兩個人都沒有說謊,這是為何啊?”

“說不定是顧權用了什麼手段,矇蔽了測謊石呢?”

而這也如同一塊重石狠狠地砸進了顧權的心裡。

讓他的心瞬間變得無比沉重,不知是何種滋味翻湧而上。

他明明清清楚楚地看見澹臺曦月就站在道身塔門口。

那麼顯眼的位置,她怎麼可能沒看見呢?

說到底,自已這長達百日有餘的悉心照料與關懷備至,竟然還是未能將她那顆冷漠如冰的心給融化哪怕僅僅一絲一毫嗎?

她是懶得惹火燒身,還是根本就樂得看著自已被汙衊?

澹臺曦月有一祖傳法寶,無論說什麼話都會讓測謊石發金光,這是她家族為她準備的底牌,別人不知,顧權倒是清楚的很。

想來,澹臺曦月剛才說沒看見測謊石上卻發著金光,應該是動用了法寶,把她自已置身事外。

求仙問道最怕沾染上因果,她倒是連作證都不願意,乾脆說自已沒看見!

顧權心中一陣悲涼,對仙途聖域更是失望透頂,

原本以為的求仙問道,到頭來不過是一場自私自利的鬧劇,相比之下,人間的些許溫情反倒更讓人留戀。

顧權與澹臺曦月相識於數月之前,這女子性子清冷孤傲,總是獨來獨往。

那日,她竟獨自闖入惡靈山歷練,不慎被不知何種魔物擊成重傷,昏死在山間。

顧權上山採藥時偶然發現了她,也算是與她有了救命之恩。

可這女人剛一清醒,看見房中有個男人,二話不說便拔劍砍來。

若不是顧權有些本事,恐怕那日就已命喪其劍下了。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兩人之間莫名地結下了一些緣分。

澹臺曦月行動不便需要人照料,而她生性孤傲,沒什麼朋友。

於是,兩人約定,澹臺曦月每日給顧權五枚靈石作為報酬,顧權則負責照顧澹臺曦月的日常起居,熬煮藥膳,操持家務,準備一日三餐。

剛開始的幾個月,澹臺曦月連正眼都不看顧權一下,每日準備好的膳食、草藥,她只放在門檻上,連看都懶得看一眼,根本是完全不把顧權放在眼裡。

直到這個月,兩人才有了些許進展,澹臺曦月竟然願意和顧權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了。

但只要顧權發出一點聲音,她便會橫眉怒目,立刻放下碗筷轉身離去,依然是嫌棄得很。

直到昨天,顧權接到家書,才終於下定決心不再求仙問道,也順便向澹臺曦月辭去了那差事。

昨天,也是澹臺曦月第一次與顧權說話。

她只問了簡短的幾個字:“為何要走?”

“錢不夠可以加。”

顧權自然拒絕了,可他心裡明白,這澹臺曦月並不是真的關心他的去留,只不過是這幾個月習慣了吃他做的飯罷了。

只是顧權以為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兩人至少也能算是有一點點交情吧。

可今日看來,這一切都只是顧權一廂情願的想法,所謂的交情,不過是他可笑的錯覺罷了。

“肅靜!肅靜!”

高堂之上的梵空一聲喝斷,看著澹臺曦月說完,他手裡的測謊石依舊發出金光,證明澹臺曦月也沒說謊。

“既然澹臺曦月沒有看見,那倒也不要緊,人證還有一位。”

“沈夢璃!你且說說那日你可看得清楚?”

聽到沈夢璃這個名字,顧權心裡才算是升起一些安慰。

若是在這山上,顧權有什麼知交好友的話,沈夢璃絕對能算一個。

顧權最落魄時,便是沈夢璃給了顧權一間柴房作為住處,所以說是狹小破落了些,但好歹在這仙途聖域,有了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也是沈夢璃送了顧權最開始的修行法門,這才有如今顧權凝結出金羅道身。

昨夜沈夢璃可是在道身塔內堂,她也是清清楚楚看見了那黑衣人的。

顧權轉眉看向沈夢璃,那雙向來靈動熱切的眸子卻突然閃避了開。

顧權心裡一頓,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沈夢璃看向他的那一眼裡,帶著一點點歉意。

面對梵空的質問,沈夢璃上前一步站了出去目光隱隱有些不忍,臨開口之前還瞥了眼人群,似乎是有她相識的人藏匿在人群中。

“梵空長老!”

沈夢璃低著頭,不再敢去對視顧權的眼睛,語氣也有幾分說不盡的低沉。

“測謊石對我無用,我乃先天靈石之體,這東西在我面前不過是一塊破舊的廢石頭罷了。”

“所以無論我看沒看見,我說的話,都不能作為證據,我也證明不了顧權的清白。”

“你說對嗎?梵空長老。”

聽見沈夢璃完整的話術,顧白徹底的心沉大海,面如死灰,眸子裡也閃過幾分寒光。

沈夢璃得這靈石之體,只有她故意催動時才有作用,也就是說其實測謊石可以測出來她話的真假,只要她不推動靈力就行。

她只是擺明了不想給顧權作證,找出來的藉口。

聽見了顧權的嗤笑,沈夢璃緊緊攥著自已的衣角低頭,卻依舊沒有發聲。

“靈石之體?”

梵空一愣,看著手裡的石頭確實一瞬間黯淡無光。

恍惚間想起,仙途聖域好像就是有那麼幾個特殊的體質,不過這種特殊體質比起金羅道身還是要略微差了一等,他也就沒多多關注。

甚至今日怎麼就這麼偏巧,偏偏碰上一個靈石之體,專克他這側謊石。

“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如此一來,此事便更加棘手了。”

梵空皺著眉頭,心裡盤算著該如何把顧權保全。卻不想這麼簡單的案子一時複雜起來。

兩個證人,一個沒看見,一個看見的卻是靈石之體,測謊石辨不了真偽。

思來想去,梵空也只能在拖延拖延時間,站起身來驚堂木重重一拍。

“如此一來,既不能定顧權的罪,也不能免顧權的罪,我需再找仙途聖域裡的其他幾個長老商議商議。”

“今日的堂審便先罷了,先委屈顧權你在這戒律院上住上一宿,明日一早我便給你一個準確答覆。”

“自然也會給眾弟子一個答覆。”

“退堂!”

聚集在戒律院的眾弟子烏泱泱如潮水一般嘩啦啦流去,臨走時倒也眾說紛紜,誰也保不起顧權到底是好是壞。

只是平時有過節的那幾個,一口咬定就是顧權胡說八道,倒也有顧權相熟的,為他站出來說話。

等到人群退去,便只剩下兩個澹臺曦月和沈夢璃還留在堂中。

澹臺曦月只是目光往堂中一探,瞥見了沈夢璃的身影,目光更冷,她便頭也不回的邁步走向了月色當中。

到了最後,這堂內就只剩下顧權和沈夢璃兩人。

顧權隨意地將幾張凳子搬到堂中,有些粗暴地將它們拼湊在一起。

沈夢璃被嚇了一驚,以前顧權在她面前從來都不會如此的。

顧權看都沒看站在堂裡的沈夢璃一眼,就直接躺在了凳子上,打算就這樣湊合著度過這個夜晚。

沈夢璃站在那裡,她的眼眶紅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掉落。

過了許久,她才用帶著些哭腔的聲音,緩緩開口:

“顧權,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床被子,這樣睡肯定會很難受的。”

“不必了,沈道友的大恩大德在下可還不起。”顧權的聲音冷冷的,側身過去不打算理睬沈夢璃。

其實就在剛才,顧權已經清楚地知道了闖入道身堂的黑衣人是誰。

就是沈夢璃上臺前在人群裡看了好幾眼的傢伙。

那個一直糾纏著沈夢璃的道修趙雨澤,他平日就對顧權多翻記恨,作出這等誣陷的事,倒也是在顧權意料。

趙雨澤和沈夢璃算是青梅竹馬,趙雨澤為了追隨沈夢璃,也上山修行。

說起來,他對沈夢璃也算是情深意重了,可沈夢璃對他的態度卻始終是避而遠之。

顧權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今天沈夢璃會為趙雨澤遮掩罪行。

“沈道友還有事?”

顧權那一聲“沈道友”,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進了沈夢璃的心裡。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彷彿被這三個字擊中了要害。

“顧權!對不起!”沈夢璃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落下來,一滴一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

“你是先天羅金道體,就算擔下了這樁罪,長老院也會護你周全。”

“可趙雨澤只是個青銅道體,若是被長老院發現真相,他必死無疑。

我和他相識十數年,他這些年待我不薄,就連他家中的長輩對我也很好。”

“我雖不喜歡他,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我只能如此,顧權……”

“你能理解我嗎?”

……

“我理解你太上祖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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