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服務?

蘇煜挑眉,有些驚訝的看著艾麗莎。

“你想我怎麼對你?”

在蘇煜有些驚訝的詢問聲裡,艾麗莎愈發的害羞了,臉蛋紅的要滴出血似的,嬌小的身軀無法抑制的顫抖著。

“主人...主人想做什麼都可以。”

艾麗莎的聲音都在顫抖,她鼓起勇氣抬起頭,用填滿愛慕的眸光勇敢與蘇煜對視著。

“可以用繩子,用刀子,用匕首!”

“或者主人喜歡的話,錘子也可以!庫房裡有一個好大的錘子!它殺過很多東西!”

艾麗莎的眼睛都在發光,她很興奮:“我聽鏡子說過,它被主人捶打了!艾麗莎也可以!艾麗莎的腦袋最合適了!”

錘...捶打??

蘇煜的表情微微一僵。

果然,這鬼地方的一切東西都不正常。

原來貴族老爺和小女僕的甜蜜夜生活,是這樣的恐怖內容!

“主人...您怎麼不說話了。”

艾麗莎注意到蘇煜的沉默,她有些俏皮的吐了吐小香舌,有些惴惴不安的悄悄看著蘇煜:“是艾麗莎...艾麗莎太激動了,主人您想怎麼玩艾麗莎?”

“其實,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蘇煜搖了搖頭,艾麗莎是整個莊園裡唯一看上去正常的人。

至少她在大部分時候,很像是一個人。

所以蘇煜對待她,會比較和藹。

即便是她說出捶打這樣的話,蘇煜還是會忍住當場暴起的衝動。

要忍耐!

要入鄉隨俗!

在這個瘋狂的地方,一切瘋狂的行為,或許都是正常的。

反倒是像蘇煜這樣正常的人,在它們眼中,或許才是真正的孤僻與詭異。

關於這一點,蘇煜在這三天裡已經有很清晰的認知。

“主人!”

艾麗莎瞪大雙眼,美眸蓄起淚花,有委屈在醞釀。

正當蘇煜以為自已的拒絕是不是傷害到艾麗莎時,她突然尖叫著:“主人!我不是女人!艾麗莎不是人!”

“額...”

蘇煜一愣,由衷的點頭贊同:“我知道,我剛才那句話...只是一個形容詞。”

“主人,拿人類來形容艾麗莎,是一種侮辱!”

艾麗莎瞪著美眸,她愣愣的看著蘇煜,突然臉頰又有紅暈浮現:“但如果主人喜歡的話...艾麗莎願意讓您侮辱。”

“大可不必。”

蘇煜正氣凜然的拒絕了。

鬼知道你是什麼東西,我可不想折戟沉沙。

蘇煜低頭,繼續處理領地事務。

羊皮捲上記錄的內容,大都觸目驚心。

兇殺、械鬥這些本該是大多數社會管理中比較頭疼的問題,深深藏在羊皮卷的各類細節中。

最關鍵的是,它們反而不是主要的問題。

死亡與疾病、鮮血與殘缺,在這裡不是問題,是正常的表現。

而許多事物的核心問題,其實就是雞毛蒜皮的矛盾。

比如鄰里口角、商品質量、坑蒙拐騙等...如果把詭異的表現給忽略,核心其實很容易解決。

蘇煜覺得,當一個優秀的領主不難,只要有一個不畏恐懼的大心臟就可以。

在短暫的沉默中。

蘇煜翻閱著羊皮卷,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艾麗莎。

她乖巧的坐在一旁,目光出神的看著窗外,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溫暖的陽光撒在少女的身上,金色的光斑輕輕撫過她細膩白皙的肌膚,她的髮梢被窗外吹進來的微風輕輕揚起,靜謐而美好。

“艾麗莎。”

“哎,主人!您有什麼吩咐嗎?”

“人類,在這個世界,是貶義詞嗎。”

蘇煜抬起頭,默默的看著艾麗莎,這是他第一次不避諱的提到這個問題。

在這三天裡,他一直在莊園詭異們的嘴裡聽到過關於人類的片言碎語,大都是輕蔑和厭惡的。

“人類?”

艾麗莎微微一愣,她似乎沒預料到蘇煜會提到這個問題。

她略微歪了歪腦袋,皺起眉頭,以好看的模樣思考片刻,這才認真的點頭:“是呀,人類是很卑賤的生物,他們汙染了這個世界。”

卑賤嗎。

蘇煜面無表情,他上下審視著艾麗莎,緩聲道:“那你為什麼是人類的形態。”

“因為父親喜歡呀!”

艾麗莎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她笑著說道:“父親說過呢,只有人類才能體會到最完美的痛苦,人類雖然卑賤...但他們的肉體,他們的靈魂,都是承載痛苦的最好土壤。”

“所以,在父親的孩子裡,越是像人類,就越能得到父親的偏愛呢,比如主人您。”

艾麗莎眨著美眸,模樣俏皮,絲毫不覺得自已說的話有什麼不對。

明明厭惡人類,卻自豪人類的形象。

這與人類本身無關,只是因為她嘴裡的父親,邪神亞戈尼克斯。

莊園裡的東西,對祂都有著極為狂熱的崇拜與信仰。

“承載痛苦的最好土壤...”

蘇煜低頭繼續翻看著羊皮卷,他已經基本能確認了。

痛苦邪神的相關一切,與痛苦都有牽連。

無論是領地事務、還是艾麗莎、亦或者是鏡靈...它們都不逃避痛苦,甚至有種病態的追求。

即便是身為人類形象的艾麗莎,她此刻的人類身體也只是為了更好的感受痛苦罷了。

蘇煜仔細回想不久前用工具錘教訓鏡靈的細節,當時的鏡靈看似很痛苦,但在它的抽泣與哀嚎更有一種可以表演的成分在裡面。

就好像,它在刻意扮演好一個承擔痛苦的角色。

這是為了什麼呢?

難道,是為了更代入其中的體會痛苦。

去細緻入微的,一點一滴的體會降臨在自身的痛苦。

“壞了,讓它爽到了。”

蘇煜喃喃著,工具錘的那一下的砸擊,哪裡是教訓啊,分明是嘉獎啊!

難怪艾麗莎剛才暗示自已可以在晚上和她進行一些甜蜜活動,雖然她說的恐怖,但真正意圖根本就是在跟鏡靈爭寵啊!

“啊,主人,什麼爽到了?”

艾麗莎迷茫的看著蘇煜,蘇煜沒有解釋,繼續問道:“所以,痛苦是你的追求,對嗎?”

他要求證自已的猜測。

“對呀!”

艾麗莎毫無心機的點頭,笑的很開心:“難道主人不想追求痛苦嗎?這是父親給我們最美妙的體驗,是我們力量的源泉。”

在痛苦裡得到力量?

或者說,是用感受痛苦的方式,來向痛苦邪神換取力量。

蘇煜不能完全相信艾麗莎所說的話,他只能姑且為真,去試圖理解這些資訊。

“那你知道,我之前是什麼嗎?”

蘇煜看著艾麗莎,沉聲開口:“我是人,你知道這一點嗎?”

連鏡靈都能看出他的人性,那艾麗莎呢?

“我知道。”

艾麗莎在點頭,美眸清澈,倒映著蘇煜的身影:“主人有人類的靈魂,是父親最疼愛的孩子,是我需要侍奉的主人。”

她像是是在背誦著信仰聖歌,一字一句說的很認真。

“艾麗莎,那你又是什麼?”

“我...我嗎?”

艾麗莎的眼神中有一抹迷茫,愣在原地沉默,呆呆的模樣似乎是...宕機了?

此刻的艾麗莎給蘇煜一種詭異的感覺,她好像被蘇煜問住了,久久沒有回答。

正當蘇煜琢磨著要不要站起來搖晃一下艾麗莎的時候,她這才眨了眨眼,笑嘻嘻的開口:“艾麗莎...也不知道自已是什麼呢。”

自已也不知道嗎?

蘇煜沉默,心裡有了大概的猜測。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痛苦邪神是這群詭異的造物者,祂創造了和目前蘇煜所處環境中一切追求痛苦的恐怖存在們。

它們和蘇煜一樣,都是被創造的。

蘇煜的獨特之處,只是目前更受寵一些而已。

蘇煜思索。

“邪神讓我毀掉這個世界,那麼從我和這些東西被祂創造的情況來看...祂在創造一群可以毀滅世界的詭異?”

“所以,對於這個世界本身來說,我是...反派?”

蘇煜忍不住撓了撓頭,繼續思索。

“我的身後是邪神,我的下面是痛苦邪神的造物們,還有一個詭異的領地...如果以反派身份來看的話,我大概是一個比較處於反派陣營核心層的位置?”

“那麼,如果我要毀滅世界的話,這個世界是否存在維護者?”

“在這個世界,誰代表正義?是人類嗎?”

蘇煜抬起頭,看向艾麗莎,問出自已的問題:“這個世界,還有活著的人類嗎?”

“有呀!”

艾麗莎點頭,她的表情有些詭異,似乎很奇怪蘇煜為什麼會問出這樣基礎的問題:“主人,難道您不知道嗎?”

“在領地的農田裡,每個月都會長出好多人類呢。”

“他們有很多不同的品種,巴努爾的農產品,可是周圍領地最暢銷的東西呢!”

艾麗莎認真的介紹著,直到她看到蘇煜漸漸扭曲的表情。

人類是從農田裡長出來的?

什麼鬼啊!

春天播種,秋天收穫是吧?

這尼瑪...簡直有一種三觀被汙染的感覺!

蘇煜覺得自已本來的心臟已經在這三天裡被磨礪的足夠強大了,但聽到艾麗莎的介紹後,仍是感覺有些難以適應。

“在每個月的月初,領民們就會播下種子,然後等待月末的時候,就會收穫好多好多呢!”

艾麗莎天真無邪的話語,讓蘇煜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草!

這居然還是高產田!按月收穫!

“主人,您是不是也覺得很開心?”

艾麗莎溫柔的看著蘇煜有些扭曲的表情,她似乎很陶醉:“父親賜給了您一個極為富饒的領地...嗯?主人,您在痛苦嗎?”

“痛苦是最接近父親的道路,您在感受痛苦,主人一定感受到了父親!”

蘇煜沒感受到祂,但他現在確實挺難受的。

並不是對這個世界人類的悲憫,只是一種心理的不適應。

“呼。”

蘇煜深呼吸,努力讓自已恢復平靜。

他必須要讓自已意識到,自已現在的身份不是純粹的人類。

雖然他有人類的靈魂,但他必須要重新調整自已在這個世界的立場。

在地球,人類播種稻穀,秋後收穫,是美好的事情。

在這裡,人類成為稻穀,被播種了,難道不美好嗎?

如果站在播種者的立場上來看,收穫農田裡的人類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當立場互換,就容易理解了。

即便這份【理解】容易讓【人】感到痛苦,因為認知不同,所以感受不同,才有被這個世界的基礎知識而汙染的感覺。

“頭疼...”

蘇煜抬起手,用力揉著眉心。

他感覺自已的太陽穴又在臌脹了,身體內那股熟悉的躁動感又出現了,壓迫著他的靈魂喘不過氣來,讓他想大吼大叫,想發癲發狂。

“主人...”

艾麗莎迷醉的聲音在下方傳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趴在蘇煜的膝上,跪趴著,緊緊貼著蘇煜的大腿。

“主人,您在痛苦。”

她抬起頭,眼神充滿了渴求,聲音裡透著祈求:“主人,分我一點...分我一點痛苦。”

她感受到了蘇煜的不適應,那是來自靈魂的痛苦,是身為人類的基本認知被撕扯後的痛苦,是迷茫和不安的痛苦。

這是遠高於肉體的痛苦!

艾麗莎在渴望,她也想擁有。

“我沒有痛苦。”

蘇煜皺眉,伸手推開艾麗莎:“別碰我!”

“主人,求求你了!”

艾麗莎又靠了上來,美眸更加渴求:“我想要...!”

她緊緊抱著蘇煜的大腿,瘦小白皙的雙臂卻如同鐵箍一樣迫人,使人疼痛。

蘇煜的雙腿被緊緊纏繞,絲毫不能動搖。

這份禁錮感讓蘇煜更加不適,內心無比躁動,有發狂的慾望。

蘇煜能感覺到,他體內的躁動更加劇烈。

直到他眼神發紅,呼吸粗重,再也無法壓制。

“滾!”

“啪!”

巴掌響亮。

“轟隆隆!!”

艾麗莎的身體被一股巨力打飛了出去,撞塌了房間內的大量傢俱,連實木的長桌都被撞裂數塊。

是蘇煜控制不住的出手了,他本意只是想推開艾麗莎,但體內的劇烈躁動讓他在出手的一瞬間擁有了恐怖的力量。

這是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感覺,那股力量陡然從蘇煜體內迸發出來,是艾麗莎無法承受的巨力,讓她被重創。

“艾麗莎?”

蘇煜紅著眼睛,聲音有些沙啞的試探詢問。

他看著凹進去的牆壁,艾麗莎的身體正在從凹坑裡緩慢滑下,如一灘爛泥似的躺在血泊中不動分毫,似乎死去。

蘇煜仔細觀察,她的臉頰都塌陷了,雪白的脖頸也扭曲了,臉頰破開的大洞還在汩汩的往外流淌著鮮血。

她不像是被一巴掌打中,而是被一輛轎車撞到了臉部,整個腦袋都血肉模糊。

“我打死她了!”

蘇煜面色一沉,這麼嚴重的傷勢,絕對是死了。

蘇煜都感受不到艾麗莎的呼吸了,她一點動靜都沒有。

“主...主人...”

微弱的顫抖聲從血泊裡傳來,讓蘇煜的表情一愣。

他看到了,血泊中的女僕在掙扎著身軀,費勁的調整被重創後的身體,她緩慢抬起手把自已歪斜的頭顱用力掰正。

在一陣噶擦的骨頭摩擦聲中,艾麗莎滿是血汙的頭顱被調整好,已經塌陷到看不清五官的臉頰正對著震驚中的蘇煜。

她臉上的肌肉在汩汩湧出的鮮血中不斷抽搐,她似乎在努力獻媚的笑著,在微微發出呼喚。

“主人,我...我還要...”

“再來,主人...再來一次!”

她的聲音顫抖,卻依舊充滿病態的無窮渴求。

嗯?

蘇煜渾身一顫,再也忍不住,痛罵道:“瘋子!變態!”

這都沒死!

這還想要!

痛苦邪神到底創造了一些什麼怪物!

強大的自愈力,還有對痛苦的執著追求!

等等。

我好像,也是這樣的怪物。

“難道...”

蘇煜看著在血泊中向著自已爬來,耷拉著破碎的腦袋不斷向著自已發出渴求的艾麗莎,蘇煜心中浮現一個讓他驚悚的預感。

“難道,我以後也會變成她這樣的怪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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