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如懿進了養心殿時,看見的便是這麼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魏嬿婉磨著墨,弘曆寫著詩,兩人也不知道聊到了什麼,相視一笑,窗外的雪光照在二人身上,把兩人襯托得像神仙眷侶一般。

壓下心中的酸澀和說不出道不明的妒意,如懿垂下眼眸,行了一禮,令惢心把自已近日抄的佛經奉了上來。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命臣妾靜心思過,這是臣妾親手所抄的《法華經》,願皇上身體康健。”

她話裡話外都帶著疏遠的意思,從始至終未看弘曆和魏嬿婉一眼,畢竟在如懿看來,這樣的場景實在是過於刺眼了。

“你有這樣的心思,自然是好。”

弘曆也不知道該和如懿說些什麼,總感覺如懿一進來,連養心殿的氣氛都變冷了幾分。

魏嬿婉見狀連忙打著圓場:“嫻貴妃娘娘對皇上果然用心。”

她的本意是想要緩和氣氛,誰料如懿並不領情。

“近日以來都是令貴人侍奉在側,可見是令貴人對皇上也是頗為用心的,否則皇上也不會對你如此偏愛。

“冬日裡百花凋零,唯有寒梅凌雪而開,可見令貴人正如這紅梅簇簇,讓人見了便流連忘返,就連綠梅都顯得冷清了。”

魏嬿婉當然聽出瞭如懿話裡有話,宮裡誰都知道嫻貴妃偏愛綠梅,而且兩人本就長相相似,現在把她比作紅梅,不就是明裡暗裡說皇上喜新厭舊嗎……

關於嫻貴妃與弘曆的年少情誼,宮中是人盡皆知的,那弘曆對她說的話,是否也對如懿說過?現在這般偏寵她,又是不是因為自已和如懿容貌相似的緣故?

好在魏嬿婉一開始就只是想要給自已爭個光明的前程,對帝王情誼並不看重,不管弘曆偏寵她的原因是什麼,她都不會為此難過。

她只求聖寵長存,能讓她今後的日子平步青雲便好了。

不過魏嬿婉剛剛因為弘曆泛起些許漣漪的心,現在倒是又迴歸了平靜。

剛剛的場景過於美好,好到她差點忘記了在宮中,誰先動了真情,誰就是輸家。

然而弘曆卻只聽出了如懿在說她偏愛魏嬿婉的問題,畢竟現在的弘曆並不知道如懿喜歡綠梅,從他的角度也沒有看出如懿和魏嬿婉的容貌到底有哪裡相似了。

魏嬿婉柔美明媚如春花,如懿清冷孤傲似冰雪,顯然就是兩種氣質的人。

至於兩人的五官更是沒有半點相像之處,所以弘曆並沒有想到更深的地方,也不知道魏嬿婉剛剛對自已的心動因為如懿的話又消失了。

他頗有些莫名其妙,也懶得再和如懿兜圈子:“嫻貴妃,你不要一見了朕就教朕做事,這天下的花都是為朕所開,朕願意中意哪一朵,是朕的事情。”

如懿微微一怔,只覺得自已的心都像被浸泡在了這數九寒天的冰雪中似的。

刺骨般的寒涼。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原來曾經的一切,在有了新歡之後,便就什麼都不是了。

“皇上,臣妾如今看著你,真是覺得陌生。也罷,皇上要臣妾專心思過,臣妾便回翊坤宮繼續思過了,臣妾告退。”

如懿匆匆行了一禮,轉身邊走,離開的背影透著股倔強的感覺。

弘曆再次沉默了,他在後宮是什麼很沒有威嚴的人嗎?怎麼誰都可以甩臉子給他看一樣。

魏嬿婉本來是在微微出神,見如懿走了,弘曆臉色也不好,便很識趣地道:“皇上,您別和嫻貴妃娘娘置氣,她這樣也是太在意皇上的緣故。”

“朕到巴不得她少在意朕一點,這個嫻貴妃,總是喜歡說些不合時宜的話,罷了,你也先退下吧,朕還有政務要處理,晚點再傳召你。”

魏嬿婉柔柔一笑:“是,臣妾告退。”

弘曆的語氣又柔和了一些,握住魏嬿婉的手輕輕拍了拍,又囑咐道:“天涼路滑,你傳轎輦回宮吧。”

伺候在一旁的李玉和進忠目睹了全程,進忠自然是得意的,他引薦的人能得皇上如此器重,臉上自然有光,如今地位也有隱約要越過李玉的意思,眉眼間不自覺就帶了幾分得意。

李玉則是一副憂心忡忡,如懿失勢,現在皇上就不踏進翊坤宮半步,連帶著惢心都會被欺負,他也得想個法子幫幫如懿才行。

更何況,同為伺候皇上的貼身太監,李玉自然不願意進忠壓自已一頭。

這邊魏嬿婉傳了轎輦打算回永壽宮,路過御花園時心念一動,便對著瀾翠吩咐道:“就停在這裡吧,本宮見養心殿的花瓶裡現在都用紅梅點綴,想必皇上極愛梅香,本宮想收集些梅花上的雪水用來泡茶。”

瀾翠聽了立馬笑道:“還是主兒最體貼皇上的心意。”

綠梅也好,紅梅也罷,皇上愛什麼花,她便從那方面下功夫。

其餘的,並不用在意許多。

魏嬿婉剛要落轎,便聽見前方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帶著絲絲縷縷的恨意,像毒舌吐著信子一般。

“哎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令貴人,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金玉妍即便現在大不如前,也依舊穿著明麗的水紅色宮裝,加上容姿出色,在這寒冬時節倒是一抹極其讓人驚豔的色彩。

魏嬿婉見來人是金玉妍,倒是也不急著下轎了,而是輕輕向後仰了仰,端的是姿態從容大方。

她身邊跟著一堆服侍的人,哪怕她今天穿的顏色只是素淨的雨過天青色,但氣勢上已經把身邊只跟著貞淑的金玉妍給壓了過去。

“許久不見,嘉貴人似乎憔悴了不少,可見現在日子不算好過啊。”

金玉妍的目光在看向魏嬿婉就像淬毒了一般,要不是魏嬿婉,她又怎麼可能被皇上責罰,失了皇上的歡心。

“櫻兒,你不要忘記了自已的身份,無論現在你怎麼得意,你當時也只是給本宮擦腳的奴婢,你現在當了嬪妃就忘記在我手下搖尾乞憐的樣子了嗎?”

魏嬿婉目光一凜,她怎麼可能忘,曾經在啟祥宮她飽受欺凌,無論怎麼伏低做小,金玉妍都沒有放過她。她還沒有去主動找金玉妍麻煩,金玉妍倒是湊上來了。

魏嬿婉冷笑一聲,隨後垂眸望著自已的護甲,聲音聽起來輕飄飄的:“我叫魏嬿婉,不叫什麼櫻兒。皇上都說了櫻兒這個名字俗氣,嘉貴人還這樣叫,是和皇上過不去嗎?”

“嘉貴人看起來很懷念以往的時光啊,也是,當時你身在妃位,風頭無兩,而我只是個宮女而已。可現在我們同為貴人,我是越活越往高位走了,倒是你從一宮主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讓人見了都覺得可憐啊。”

金玉妍更是氣急:“魏嬿婉,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以為你現在得了皇上的寵愛就可以恃寵而驕嗎?皇上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就你這樣低賤的出身,別再痴心妄想了!”

“我不過是和嘉貴人閒話幾句,就變成恃寵而驕了?”魏嬿婉忽而露出一個笑容,她坐在轎輦上俯視金玉妍,就像在看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我這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恃寵而驕。”

“嘉貴人嘲諷我,就是嘲諷皇上喜歡低賤之人,言語裡對皇上多有冒犯之意,來人,先把嘉貴人帶去慎刑司,皇上那裡,我自會去答覆。”

金玉妍未曾想魏嬿婉居然如此膽大,貞淑趕忙把金玉妍護住:“令貴人,你們同為貴人,嘉貴人又為皇子生母,你怎麼敢下這樣的命令?”

魏嬿婉只是戲謔地看著二人:“你也知道我與她同為貴人,那嘉貴人剛剛對我貶低侮辱,就更沒有道理了,況且嘉貴人方才的話,我怎麼聽都覺得她是在藉著我的事情抱怨皇上,自然就更要責罰了。”

“可你沒有這個權利!”金玉妍氣急敗壞,目光恨不得把魏嬿婉千刀萬剮。

“皇上寵誰,誰就有權利,這可不是我說的,是這個後宮向來都是如此行事。”

魏嬿婉笑意不變,語氣已然變得不容置疑,對上金玉妍的目光時更是沒有半點退讓。

“別讓我再說第二遍,動手。”

把嘉貴人押去慎刑司聽生氣的確太過了,但魏嬿婉現在有多麼受寵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這後宮中像她這樣的盛寵還是獨一份,底下人不敢怠慢,便把金玉妍扣押了起來,直接押去了慎刑司的方向。

金玉妍不敢置信,嗓音都變得尖厲起來,但還是被強行拖走了。

“魏嬿婉,我不會放過你!”

瀾翠還是有些擔憂:“主兒,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了?”

魏嬿婉並不是沒有顧慮,她受寵已經惹得後宮眾人不滿,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更加恨上她,更何況她也不確定弘曆會不會為了自已做主。

不過很快魏嬿婉就穩住了心神:“反正我現在就算對這些人加以忍讓,她們也不會放過我,與其一味處於被動,倒不如主動出擊,這件事情要是成了,以後後宮便再也無人敢看輕我。”

“主兒,要是咱們賭輸了呢?”

“不會輸的,而且即便輸了我也有辦法贏回來。”

魏嬿婉的指尖已經抵住了掌心:“我這一生,只靠等待和退讓,是永遠也贏不了的,那就讓我賭出一條不被任何人阻礙的青雲路。”

即便發生了這樣的插曲,魏嬿婉仍然沒有忘記要收集梅花雪水的事情,她下了轎輦,福至心靈地回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不遠處的雪地裡原來早就站著人了。

是眸光微動的如懿和滿目震驚的凌雲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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