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衢郡府衙外街道,一中年男子戴著寬簷帽正緩步走向府衙大門。他一雙下垂眼不時左右張望,並未察覺有何異常。男子走到衙門口,掏出武院令牌,說道:“武院長孫煒傑,公事求見趙知府。”

大門衙役核查了令牌。還未等他開口,長孫煒傑搶話道:“我去門廳裡等吧,站在此處有礙觀瞻了。”說罷,他朝衙役點了點頭,大步走進正門,站到了屏風後頭。

雖然衙役覺得此舉略有不妥,但是又不好多說什麼。南國以武立國,武院院士在地方比一般官吏都要強橫。近十年南國還算太平,各級官員有多少能確保自已和一些地方商賈、幫派宗門毫無牽連?地方商賈哪個不豢養些打手嘍囉?武院院士查抓武者之時,若有少許牽連,官員們都忙不急送禮吃請。故而平常無人願意得罪武院院士。

坊間曾有戲言,笑稱武院好似那戲文中的梁山水泊,乃是地方的強盜窩。後來此話竟然傳至宮中。燧始皇帝大為震怒,下令敢再有此言論者按蔑國罪論處。南國十郡,每郡一武院,每院百位院士。若非這千人隊伍,對外抵禦強敵,對內維護治安,百姓哪裡來的安穩日子?

知府雖說是一郡之首,但也需得給武院院士幾分薄面。果然,片刻之後,衙役小跑出來,傳話長孫煒傑道:“知府邀長孫院士英武樓用茶!請隨我來吧。”

長孫煒傑進到英武樓內堂後坐下。婢女奉上茶水,立於身側。英武樓在府衙西側,清新樓以北,南臨觀賞池。觀賞池正是林書瑤捉金魚的池子。只一會,便聽到趙震坤從外面走了進來,邊走邊說:“長孫院士,久等了!”

長孫煒傑即刻起身,滿臉堆笑道:“知府大人,長孫煒傑日暮時分叨擾,不勝惶恐!無奈庭審在即,尚有文案需呈於大人!”說罷,長孫煒傑瞥了瞥身側婢女。

趙震坤會意,說道:“紅袖,你先下去吧。本官有公事商議。”紅袖亦是乖巧,帶上茶托退下時,不忘帶上了房門。

婢女走後,長孫煒傑將一本卷宗呈給趙震坤。趙震坤開啟翻看,除了一張百兩銀票外,並無特別文字,隨即看向長孫煒傑。

長孫煒傑道:“此案關係重大。但是凌律淵生性狡猾,查案頗費心思。碰見其既無父母兄妹也無妻子兒女,真的是油鹽不進。幾經拷打,仍頑固不化,拒不交代。”

長孫煒傑心想:凌律淵乃是絕戶,判個死刑連給他收屍的都沒有,趙知府判案可以毫無顧慮了。此案一旦判下,凌律淵便無翻案可能。

趙震坤點頭道:“這等單身鰥夫生無可戀,死亦不懼,最是嘴硬!”

長孫煒傑道:“知府大人世事通明,識人更是入木三分!”

趙震坤道:“院士辦案辛苦,本官曆來知曉。以後多有煩勞武院的時候,長孫院士不必見外。”說著,趙震坤將卷宗遞還給長孫煒傑。

長孫煒傑即刻起身,脅肩諂笑道:“在下一介武夫,比不得知府大人日夜操勞。明日庭審,辛苦大人了!”

長孫煒傑一再推辭,趙震坤只好收下卷宗。長孫煒傑見此說道:“在下還有一不情之請。”

趙震坤說道:“但說無妨!”

長孫煒傑道:“在開庭前我想再去勸上一勸。希望凌律淵懸崖勒馬,及時醒悟。也省得大家大費周章了。”

趙震坤接道:“如此甚好。本官就隨你走一趟吧!”

長孫煒傑隨趙震坤行至牢獄處,但見幾位衙役守在獄外,精神抖擻,風貌正盛。

趙震坤高聲訓問牢頭:“地牢犯人囚入後,可有人來過?”

牢頭大聲答道:“稟告知府大人,吾等日夜看守,不曾離開,未見有人來過!”早晨趙登雲探獄之事,乃是趙震坤安排,否則趙登雲如何知曉其在地牢。況且知府大人親自過來,且高聲訓問,牢頭當即明白長官意志:這雙簧正是演給來人看的。

果然,趙震坤面露滿意之色,轉身對長孫煒傑言道:“長孫院士,本官還要赴朋友酒局,就不陪同您問詢了吧?”

長孫煒傑正想著如何支開趙震坤,聽到趙震坤要走,心中大喜:不知道是這趙震坤會做人還是那百兩銀票起了作用,今日順利得緊啊!長孫煒傑向趙震坤行禮道:“汙濁之地,怎能勞煩大人!祝大人今晚千杯不醉,心想事成!”

趙震坤大笑離去,長孫煒傑一人走入地下,站到了凌律淵牢門外。

凌律淵藉著燭火看到了長孫煒傑,嘆氣道:“吾明日就要受審,你還來幹什麼?”

長孫煒傑道:“看在你我先輩的主僕情誼,我今天來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凌律淵大吃一驚,問道:“你到底是誰?”

長孫煒傑道:“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我高祖乃是凌仲景的伴讀書童,在你凌家侍奉了五十多年。”

“凌家不曾有過複姓長孫之人,你莫要信口雌黃!”凌律淵反駁道。

“鄙人高祖姓汪,祖父因戰亂災荒離開理郡,到了衢郡入贅長孫家。雖然你們凌家忘了汪家,汪家倒不曾忘記你們。”長孫煒傑哂笑道:“祖父曾言,凌仲景將《醫經》公之於眾,乃是為了名聲。他所著有另一本書才是至寶,一直代代相傳!”

凌律淵怒髮衝冠,吼道:“爾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高祖聖人之心,豈容得豎子誹謗!!若吾凌家有此寶書在手,凌家醫館如何能走到這般田地?”

長孫煒傑嘆道:“那是你凌家後人資質太差!空有寶山而不自知。祖父曾言,凌仲景為深研人體,定下規矩,凡中品武者求醫,不收診金,但需武者自述破境之感悟。若非凌仲景此舉,又如何會有我武院的破境丹呢?”

原來,“一隻耳”當時去往段修淳紫龐崇的武館,本是想拿下武館好為黑蛇幫招募打手,沒料到被段修淳打傷。受傷之後,“一隻耳”與苟興延暗中盤算,想再次約戰段修淳,在戰時假裝受傷再由長孫煒傑趕走段紫二人。不曾想半路殺出一個凌律淵。苟興延乾脆以不變應萬變,將約戰物件換成了凌律淵。

黑水潭決鬥之日,長孫煒傑遲遲不肯現身,乃是因為見到凌律淵的武功心生詫異,遂想看看凌律淵武功到底如何!

黑蛇幫雖與長孫煒傑有所勾連,但能在府城立足並不全是因為長孫煒傑的照拂。苟興延為黑蛇幫幫主,武功與長孫煒傑不相上下。見到凌律淵重傷苟興延之後,長孫煒傑才將其二人帶回武院調查。

一查之下,長孫煒傑發現凌律淵竟是凌仲景在世的唯一玄孫。想起祖父言語以及破境丹一事,長孫煒傑斷定凌律淵手中必有寶書。

凌律淵孤身一人,了無牽掛。長孫煒傑愈是嚴刑逼供,凌律淵愈是誓死不從。凌律淵心中憤懣:高祖普濟天下,後幾輩雖不才,但也世代行醫,救死扶傷,卻落得如此地步。如此惡世,死便死了,他斷然不會交出《洗髓筆談》!

長孫煒傑繼續說道:“如果寶書在我之手,或能重振舊日風光。今日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如能將書交給我,我即刻去撤了案子,還你自由。不然明日你重則處死,輕則流放,無論哪種,莫要說此書你從此見不到了,你凌家血脈也就此斷了。”

長孫煒傑說中要害,他看向凌律淵,見其已面如死灰,雙眼黯淡無光。凌律淵嘆道:“也罷。你家祖上與吾家也算有些淵源。事已至此,我將書交給你,你可要說話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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