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右首花白頭髮言道:“這曲子甚是好聽。雖說所唱情愛之事與老夫相隔久遠,不過仍然覺得好聽。姑娘聲如娟娟泉水,沁人心扉。老夫雖是頭一次登船,姑娘的聲音卻總覺得有些熟識,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倩汐姑娘問道:“哦,客官有多久沒見過這位故人了?”

花白頭髮道:“我與她走散已有十年,我一直四處尋找,卻未曾找到。”

倩汐姑娘安慰道:“老人家莫要感傷。有道是“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失而復得或是虛驚一場,或許都是人生幸事。”

倩汐隨即轉身看向中間。

中間的獨目壯漢閉上眼睛,似乎察覺到倩汐所視,郎朗說道:“此曲雖是唱的女子心事,卻有目空一切的心胸,普通男子都難以企及。為人一世,短短百年,理當隨性而為,世間若真有此女子,我必會歡喜。”

倩汐也不搭話,繼而望向右側。

前排左首獨臂男人,款款問道:“請恕在下冒昧,此曲為誰人所作?又是誰人填的詞?”

倩汐答道:“小女子不才,所作詞曲讓客官見笑了!”

獨臂男人嘆道:“非也非也。此曲婉轉動人,歌詞直訴衷腸,在下聽得陶醉。不過世間女子若是都如曲中所唱,如此大膽逐情,又有多少男子消受得起啊?”

倩汐問道:“客官似乎言外另有深意,可介意多說幾句?”

獨臂男人道:“曲中有唱“與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你尚年輕,或許只知“情緣至死不渝”,卻不曾體會過”情劫一世錐魂”。何況神魔一體,同一段情,在一人眼中是緣,或許在另一人眼中卻是劫。情為何物?並非人人知曉,也並非人人都受用得起。”

駱新雖不懂情愛之事,但能想到,此人感悟至深,身上斷臂,怕是多半與這情劫相關了。

次排左首的中年儒生笑道:“花柳之地,這位兄臺莫要過於當真了。世間何來這般女子會像此靡靡豔曲中所唱,如此大膽示愛?”

倩汐冷笑道:“這位客官倒是個閱盡鉛華,卻又不重情愛之人?”

中年儒生笑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留身。男人在世,當重權勢。權勢在手,何愁情愛不紛至沓來?倩汐姑娘可曾聽過新科孟狀元中榜後所作《登科後》,詩中寫道:“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都郡花。”此等格局,方是我輩楷模!”

倩汐笑道:“你口中的狀元郎可是寫過“銀缸斜背解鳴璫,小語偷聲賀玉郎。 從此不知蘭麝貴,夜來新染桂枝香”之人?”

中年儒生笑道:“不錯,倩汐姑娘詩詞功底倒是不差!”

倩汐諷道:“這等用語猥褻之徒,年五十始得中榜,依舊小人得志之相。如此哦詩誇詠,志不能遠大,你卻奉為圭臬。還請這位客官下到望月臺去吧!”倩汐言語果決,竟不容有拒。

一位婢女立即走了過來,伸手請向舫外,道:“客官請!”

中年儒生身後的隨從正欲發作,前排獨臂男人轉過身來,搶先說道:“怎麼?倩汐姑娘只是請兩位到一層去,還想耍潑不成?不如我將二位扔進運河清醒清醒!”說罷,就要從座上站起。

獨臂男人目光犀利,伴隨一股殺氣。儒生和隨從嚇得瑟瑟發抖,即刻轉身隨著女婢走出舫外。出了品月閣後,那儒生才一甩衣袖,發出“哼”的一聲,似乎在發洩他的不滿。

倩汐姑娘柔聲說道:“各位見笑了。此等客人,言語粗鄙,本姑娘不屑。坐在後排的這位公子,你覺得此曲如何呢?”

溫建昂平日裡油嘴滑舌,詩詞歌賦倒是極少觸及。被倩汐姑娘這柔聲一問,好似被人點了穴道一般,一時支支吾吾,擠不出一個字來。

林書瑤怕溫建昂胡言亂語,連累大家也被趕下品月閣,就偷偷踢了溫建昂一腳。溫建昂這才反映過來,立刻說道:“本公子隨從極通樂理,可否讓他代為回話姑娘?”

倩汐姑娘笑道:“這個娃娃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怕是登上品月閣年紀最小的客人了。聽聽也無妨。”

駱新朝著戲臺作了一揖,言道:“倩汐姑娘詞曲雙絕,在下年幼,不懂情愛真意。但依舊從詞曲之中,感覺姑娘雖淪落風塵,卻心懷天下!”

倩汐姑娘啞然失笑,道:“小娃娃,雖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可你在花柳之地如此恭維一個風塵女子,我想接也接不住啊。”

駱新毫無羞澀之意,道:“《琴詩》有云: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於君指上聽?在下以為,我等所聽之曲樂,既是姑娘所奏唱,亦是個人心中之所想。”

倩汐姑娘端正身姿,柔聲道:“哦?那告訴姐姐,你心中所想何事?”

駱新道:“高山流水,知音難覓,此事極難言傳。在下適才聽曲,單單“用冰清輕吻人臉,牽出世人的無眠。留人間多少情,迎浮生千重變”這四句就讓我有如上感懷。”

倩汐姑娘笑道:“這個弟弟說話甚是有趣。將簾子拉開,讓我看看到底怎生模樣?”

婢女將薄紗拉向兩邊,用絲線縛起。倩汐姑娘依舊面戴薄紗,一雙妙目看向駱新,道:“長得委實俊俏可愛,倒不似凡間孩童。這位公子,可願將此隨從贈送與我?”

溫建昂吃了一驚,剛剛還沉浸在能挪去薄紗,得見倩汐的喜悅之中,沒想到花魁竟然向他索要駱新。溫建昂只覺得身後林書瑤又是一腳踢來,比前一次重了不少,隨即答道:“還請倩汐姑娘恕罪。這娃娃雖是隨從,家中倒是非常歡喜,長輩更是視若已出,不便送人。”

倩汐姑娘嘆道:“那便可惜了,如此有趣的娃娃,我可喜歡得緊。”說罷,從身上拿出一塊方帕,讓婢女呈遞給了駱新,又說道:“今日這位公子的船費就退還回去吧。”

身旁婢女欠身道:“是。我等記下了。”

倩汐姑娘接著說道:“小弟弟,你以後可以憑此方帕隨時來我訪月舫。”

駱新謝過倩汐姑娘,將方帕開啟,看到白底紅邊的方帕上面只繡著一句詩詞: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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