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斬殺
稚子雖年少，面對生死的時候即使顫抖也沒有跪地求饒。
因為面前站著的是他的殺父仇人。
咕咚——
男孩脖頸上空空的，傀儡手一放手他便倒了下去，滾動的人頭鮮血汩汩。
“還不出來嗎？”
楊梧囂張倨傲，烈日的光映照在他的瞳孔，眼前忽然閃過寒光。
他伸手想要遮陽，手臂傳來劇烈的疼痛，頃刻之間左臂掉下來，血的顏色和那兩顆人頭一樣。
“孬種看劍！”
楊梧疼得滿頭是汗，連連後退好幾步，急忙催動傀儡，但是卻沒有一個有動作。
傀儡中央，站著一個氣質出塵的男子，他身上的靈力呈現出一種噬人的黑，甚至比傀儡還要陰邪。
白頌淮：“殺了他！”
楊梧已斷臂，戰力大減，傀儡全被白頌淮牽制。
一慣高傲的他這時才意識到，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把握之中。
這樣的感覺上次出現的時候還是沈洛身死。
楊梧不得不祭出本命劍與季千交手。
打起來時斷臂那點疼痛已經完全被拋在腦後。
但是這一次他明顯感覺到季千好像又變強了。
嘶啦嘶啦的聲音和兵器交接的聲音混合在一起。
楊梧肩胛骨被一劍刺穿，身上各處都是鮮血，因為流血過多意識逐漸低迷，忽然間猛的上前一步。
趁著季千疑惑之時對著他的雙目一劍斬去。
季千連忙後退，儘管如此太陽穴還是被劃傷了。
楊梧趁機逃跑，只要他還活著，遲早就能捲土重來，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季千然後將他挫骨揚灰。
這一招以傷換遁逃，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季千飛身上前，絕對不能放這個人離開。
且慢劍出手，這一擊是要他命去的。
噗——
舒黎忽然出現，以身擋住了這一劍。
季千腳步一頓。
這個女人真的再一次重新整理了他的世界觀。
這個世界居然真的存在為了自已喜歡的人物去死的人。
楊梧與舒黎對視。
舒黎拼盡全力扔出一個小瓷瓶，那瓶子落在楊梧手中。
“快跑啊！”
楊梧知道里面裝著什麼，一顆黃階三品回元丹。
季千毫不猶豫抽出劍：“我****！”
他真的不常罵髒話，這麼髒的話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罵。
楊梧吞下那顆丹藥，繼續潛逃。
境況瞬息萬變，白頌淮已經漸漸脫力，十息已過，傀儡們彷彿蒙上了一層白膜的眼睛遲緩的轉動了下。
楊梧十分擅長逃跑，磕藥過後跑的更快了。
季千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懼。
咻——
箭矢破空而來，落在楊梧腳下，攔住了他的去路。
一個瘦弱的女孩站在山坳上目光灼灼，再次搭箭拉弓。
楊梧嗤笑：“小孩。”
這是凡箭，對他能有什麼傷害？
不久他便耗光了小么的箭矢。
小么掉頭就跑，而兩人之間距離不斷的拉近，在此時他竟然還想再殺一人。
“楊梧！”
季千趕來時，小么面前是斷壁。
楊梧竟沒想到自已被帶到了死路。
“好啊，好啊，今日就算死，我也要再殺了你！”
誰知他才剛跳起，且慢從天而降瞬間刺穿了他的心臟。
季千滿身都是血：“沈洛的屍體已經成一捧灰了，下地獄你都見不到他！”
殺人誅心，在此刻形成閉環。
楊梧的喉嚨已經被血灌滿了，目眥欲裂的看著季千，眼裡全是不甘心。
明明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能再見到沈洛。
這個世界對他還真是不公平啊。
季千拔劍，血水劃出一道弧度，楊梧跪倒在地。
期望，再絕望。
他看清了小么的臉，手指沾著血。
“原來……是，是你！”
小么捂著受傷的小腿，挑釁的笑著，一如賣草鞋那時。
“惡有惡報，若我不報，你何來惡報。”
楊梧或許從未想過幾年前種下的業果今日竟然真的反噬了。
季千雖然有些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他也隱隱發現這件事好像有些怪異。
這並不妨礙他把楊梧的頭砍下來。
這場惡戰終於告一段落，魯莊的居民在短暫的恐慌之後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狀態。
小么給死去的人都立了碑，燒些紙錢祭奠。
她沒什麼錢，但是還是買了貢品，一些水果，徑直去到南山半山腰。
小么看起來很是瘦小，走在半山腰感覺風要把她吹跑了似的。
臨近夏季，陽光普照，紙錢的灰燼在空中肆無忌憚的飛舞。
季千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抓了一把紙錢：
“李公之墓，李巖，生於……”
讀完上面的字眼季千道：“有五十歲吧，你親戚？”
小么搖頭：“一個賣菜的大叔，不是我親戚。”
季千這時忽然想起那次閒聊，小么說過——
‘大哥你別不信，安江那邊打仗，殺紅了眼的兵差不多就是他那個樣子，而且才過了三天那個賣菜的大叔死了’
‘死的好慘哦，骨頭都被打碎了’
季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在我們離開的前一天知道傀儡會出現的。”
小么：“我不知道傀儡會出現，但是我跑得快，我知道鬼平時不出現的時候藏在哪裡，那個人最忌諱的事情就是有人見到那些鬼，只要我跑的夠快，就不會死。”
季千：“那舒黎呢？你放她出來的是不是。”
小么：“不是，我醒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跑了。”
後續的一切彷彿都說通了。
但是季千想不到一個十三歲的小孩行事竟然如此膽大。
做這一切無疑是為了報仇，那她是什麼時候設計的這些？
季千出現在土地廟的時候嗎？
“以後準備去哪？”
小么眼中跳動著焚燒紙錢的火焰：“南城，那裡有很多漂亮的鞋，阿爹跟我說過那裡，大叔也說過，我總要去看看他們說的地方吧。”
季千：“上次聽你說起過南城，我看過地圖了，雖然不是很順路，但是我能送你一段路程。”
小么笑笑：“大哥收錢嗎？”
季千：“收草鞋。”
小么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笑聲隨著燃起的青煙一同飄向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