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如此浩瀚廣袤的知識,彷彿隱藏著世間所有一切問題的答案,擁抱它,學習它,成為它。
力量中心有個聲音在呼喚著肖翎。
彷彿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堂,在無數道霞光中展開,純白的碧玉階梯,從殿堂處緩緩落下,直達他的腳下。
繁雜的金色紋路,在階梯上延伸,古老的聖歌在歌唱著神的偉大,紅光自西方升起,彩光在東方綻放。
全知全能全無敵的神在觀測這個世界。
祂是如此的偉大,如此的強大,如此的仁慈。
不過這是肖翎半個眼中的世界,這股力量不斷洗刷著他身上的傷痛和疲勞,就像是刻入了興奮劑一樣,讓他精神振奮,它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身體機能的提升。
這種提升是幾何倍數的,以至於他手中的劍柄,不經意間直接被他捏成了木屑。
然而,與之相對的,是他另一隻眼中的世界,腐朽破敗的木質殿堂,散發著噁心的惡臭,腥臭味的鮮血從腐敗處滲出。
年代久遠的木質框架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塌,藏在殿堂之後的是無盡的黑暗的深淵。
畸形的蟲子,在破碎的鏡片中穿梭,囊腫的身體,盤附在古老的殿堂之上,那些所謂的聖歌是祂口中呢喃的低語。
從天空上垂下的碧玉階梯,不過只是普通的光幕,而且岌岌可危。
一道道鮮血的長河在殿堂上浮現,與此同時的,是一座面目猙獰的巨大的惡魔雕像。
該隱?
雖然並不認識這個被雕刻的人,的那種奇妙的膜拜感,卻在他的腦海中訴說著雕像的偉大。
誠服於神吧,全知全能,至尊至大,萬物唯一的主。
鮮血始祖。
僅僅是觀摩他的雕像,近乎於瘋狂的嗜血感便湧上心頭,他從未有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已的渺小,相比於宇宙,他連芥子都算不上。
龐大雜亂的知識如同海潮般沖刷著他的腦海,肖翎的眼睛充血,似乎要理解一切,知道一切,成為一切了。
他能夠清楚地聽到十公里以外,有一對鐵騎在奔騰前進,一隻白狐從雪丘中剛剛帶回一隻被冰封了的雪兔,甚至能夠聽到那座黝黑長城之上岩石上雪花落地的聲音。
大腦似乎停止了運轉,知識充裕著腦海,無盡的爽感,洗刷著他的身體。他似乎感到自已就要成為神明,成為無敵。
這股撕裂靈魂的感覺又算的了什麼。
他就要升向天國,去擁抱獨屬於他的生命。
但是他的意志在警告他不要沉淪,半隻眼中的世界也似乎在告誡著這個世界的虛偽和噁心。
“這是偽神!”
這道聲音驚得肖翎猛得從虛幻中清醒過來,帶著像是剛出生的嬰兒初次面見這個世界時的新奇感和脫離死亡後全知的視角茫然的看著大雪紛飛的冰原。
血荊棘和裔獸王的戰鬥已經進入紅熱化的環節,獸王裹挾風雪憑藉著天空的力量始終處於天然的優勢之中。
血荊棘恢復能力雖然強,但本源得不到補充,場上含有鮮血的生命已經大部分撤離,本來溢位的鮮血早已被祂利用到了極致。
在傭兵們看來,這似乎是一邊倒的戰鬥。
但是肖翎,裔獸王,特魯利卻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祂的存在依舊還沒有全部降臨。
不夠,不夠,不夠!
血荊棘瘋狂蔓延著自身的身體,越過戰場向四周瘋狂擴散,不分敵我的掠奪所遇到的生命的血液。
不過這番大面積的索取鮮血卻恰好繞開了肖翎,肖翎身上裹挾的神性讓這些目前無主的荊棘根本不敢靠近。
掙脫出幻境的肖翎大口的喘著粗氣,面頰上青筋浮現,瞳孔充血,大腦傳出撕裂般的痛感。
值得慶幸的是,身體的傷痛已經全部被治癒,至少這一點不是假的。
祂是什麼?
剛剛所經歷的記憶開始模糊,肖翎的視角有些發暈,白霧在眼前凝結。
身體素質的提高,讓他即使在風雪中穿著粗薄的衣褲也絲毫感受不到寒冷,四肢充盈的力量讓身軀無比興奮。
然而最讓肖翎驚詫呢,是祂的觀測。
他現在能夠輕易的進入那種從四維視角觀測世界的狀態,不過視角無法脫離三維的軀體,更像是以自已為球心所畫的一道展開的球體,自已能夠感受到球體中的任何發生的一切。
並將這種全知的視角共享到其中的生命體中。
前提是觸碰到。
“神之權柄,禮讚。吾將全知全能,至尊至上,知識將分享給我的子民,貪婪者不能逃脫制裁,享受者必將獲得禮讚。”
“奪回權柄,群星歸位。”
這種視角必須有所限制,剛剛的使用時間不過一秒,大腦就好像被知識壓碎了一樣,軀體無法移動,意識無法聚集,如果不是那種莫名的救贖感,都恐怕早已變成植物人。
透過觀測神,奪得了神的權柄?
這種奇妙而強大的力量,不正是那個破敗的雕像讓他觀測到的嗎。
還是說,只是在承受神的力量之後他所學習到呢?
群星和那道拉回現實的聲音又是什麼?
不過對於這些問題,不是現在能夠思考和解決的,目前面臨的,是這兩個還在冰原上足以震動大地的怪物的戰鬥。
裔獸王進入了類似於狂暴式的戰鬥狀態,對於血荊棘向它子民發起的屠殺,他根本無力阻止,畢竟不是誰都能像他一樣飛行。
憤怒的咆哮著一次次衝向血荊棘的軀體,用無可匹敵的力量和爪牙將祂撕碎成碎片,然後又無力的看著血荊棘再次聚集起來。
它氣喘吁吁,荊棘卻愈發凝實,而且更為強大。
如果再不能解決眼下的情況,祂一旦降臨,誰都別想活著。
至於傭兵團隊?車子和物資早就被拋棄,開玩笑,這兩個怪物的戰鬥下死亡就像是石頭砸落水面濺起的水花。
波瀾不驚,平平無奇。
熱武器的力量在超凡出現以後就像是螳臂當車。
更況論這個腦殘寸頭所召喚的怪物純粹敵我不分,原本數十人的部隊,現在就剩下十餘個人在疲力奔跑。
至於那個腦殘寸頭,薩默望著奔跑在最前面的特魯利殺意浮現。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大雪越下越急,血腥味在西風的鼓吹下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愈加的濃厚。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一次任務就讓他完全破產,這麼多兄弟,因此死去。
惱怒,仇恨,還有嗜血的情緒在聚集。
遠處視角盡頭,長城的鐵騎和聖徒團終於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