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讓醒來時,瞧見了最讓他意外的人,便是鶴松瀾。

他講不出來話,也不想講話,鶴松瀾見他睜眼,端著藥喂他喝到。

齊霄給他熬好藥放在一旁,瞧見他醒了,“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趙知讓不想看見他,把頭扭到一邊,連藥也拒絕喝了,齊霄呵了一聲,“死了有你後悔的。”

“趙知讓,你死了是無人在意,甚至還有人覺著高興。”鶴松瀾放下藥冷淡至極告訴他。

趙知讓壓根也不理這倆人,齊霄糾正,“帝師,你不在意嗎?”

“你知道為什麼你爹要讓你來帝都,是讓你來長腦子的,滾。”鶴松瀾不客氣掃了他一眼。

“好,我走。”齊霄識趣轉身就走了。

鶴松瀾又把藥端了起來,“還有一點,喝完。“

趙知讓自已拿過,一口氣就喝了。

鶴松瀾給他拿手絹擦了擦嘴,“睡吧。”

臨近深秋,趙知讓傷口結痂,才去書院上課,趙知棉瞧見他,心裡害怕。“趙知讓,你來做什麼。”嘴又不得不逞強。

趙知讓抬眼看她,“來殺你。”

趙知棉嚇得連退三步,“你休得胡言亂語。”

“七殿下,這是我們這些日子所學的功課。”金縷含笑遞給他書本。

“我不需要。”趙知讓嘴一撇。

“七殿下,郡主也不想看你這樣,對吧。”金縷卻突然講這樣的話。

趙知讓聽了之後,就笑著看她,“你說得對。”

“七殿下,你這樣想真的太好了,滿盈雖是蠻人出身。”金縷話鋒一轉,趙知讓把放在硯臺上的毛筆拿了起來。

“金小姐,這個字你寫錯了嗎?”趙知讓拿過她給自已的書本,金縷俯下腰看道。

趙知讓手快,拿著毛筆就畫在她臉上,扯著她頭髮,讓她仰著臉,金縷大喊救命,“我今兒就要讓你在這書院丟臉。”趙知讓繼續畫。

趙知棉早就躲到書院外面去了,一邊跑一邊大喊,“趙知讓,又發瘋了。”

瞧見前來書院的鶴松瀾,“帝師,不好了,趙知讓,他又發瘋了。”

鶴松瀾快步前去,趙知讓已經被書院的內侍扣在座位上,他倒是挺直背,一點怕意也無,笑著看滿臉是墨跡的金縷。

“趙知讓,你在胡作非為什麼。”鶴松瀾大聲問他,“帝師,你看,她像不像一隻黑王八。”趙知讓笑了出聲。

金縷再也忍不住,掩面哭泣,“我還有什麼臉面。”

常玥琴輕柔安撫她,“這個用水洗掉就好,我讓人去打水了。”

趙知讓補刀,“後院有水池,我要是你就去自投,不出半柱香,你的齊霄也要來了。”

“趙知讓。”鶴松瀾警告他不要再講了。“來人,把趙知讓關押在書房後。”鶴松瀾吩咐人,趙知讓瞧見了齊霄,自已起身,“不勞費心,我自已走。”

“齊霄,你走快點,金縷有話跟你講。”趙知讓轉身快步又扯著金縷的頭髮,讓她仰著臉,大喊道。

金縷捂著臉,大哭起來,掙脫起身就往外跑,趙知讓就去逮金縷,書院的內侍追著趙知讓。

趙知讓逮著金縷,扯著她頭髮,齊霄被金縷嚇了一跳,“金縷,你要講什麼啊,快告訴齊霄啊。”

內侍氣喘吁吁拉過走趙知讓,金縷哭著癱坐在地上,被扣著回來的趙知讓又冷淡看了一眼常玥琴。

“混賬!”陛下在書房拿著硯臺向趙知讓,趙知讓身子躲開。

齊霄咳嗽了一聲,看著金侍郎跪在地上,“陛下,小女雖不如七殿下這般金貴,但這般折辱,小女回府就尋死。”

“那她死了沒?”趙知讓好奇問道。

金侍郎聽後瞪了趙知讓一眼,“住嘴,趙知讓。”陛下大罵他。

“小女心中一直愛慕齊小將軍,現在被殿下這般折辱,以後怕是隻能遮面示人。”金侍郎長跪地上不起,發出悲痛之聲。

趙知讓瞧了一眼金侍郎,“金侍郎,我怎麼聽見你笑出聲了。”

“殿下,這是臣的哭聲。”金侍郎不敢抬頭。

“父皇,金侍郎是在笑,他想終於可以找個理由把他女兒嫁給齊霄了。”趙知讓嘲笑金侍郎。

“陛下,陛下,臣絕無此意。”金侍郎是真快被趙知讓嚇哭了,“父皇,你讓金侍郎發毒誓,絕不讓女兒嫁給齊霄,不然變閹人。”趙知讓當場呵了一聲。

“陛下,殿下,現在實屬無法無天,還請陛下將殿下交由臣來管教。”鶴松瀾看見陛下臉都發黑了。

金侍郎不敢吭聲了,齊霄無奈講到,“侍郎大人,我心有所屬,還望金小姐另擇他人,今日之事,我定不會去講出去。”

“帝師,趙知讓這個逆子任由你看管,朕權當沒有這個逆子。”陛下袖口一揮,起身就走了。

“陛下,請給小女平冤。”金侍郎跪著哭喚,“此事,你同帝師講,朕乏了。”陛下頭也不回就走了。

“帝師。”金侍郎起身看著趙知讓,鶴松瀾行禮,“此事,我回去定責罰殿下。”

趙知讓看了金侍郎一眼,鶴松瀾走前面扭頭喚了一聲,“趙知讓,還要胡鬧到何時。”

回到書院的鶴松瀾讓趙知讓伸出手,拿出戒尺打他手心,“胡作非為。”

趙知讓吃疼收回手,鶴松瀾讓他伸出來,“知錯沒有。”

趙知讓沒吭聲,鶴松瀾見他不吱聲,又打他起來。

回去的趙知讓撇著嘴看著紅腫的手心,果然他還是最討厭鶴松瀾。

書院裡,他怎麼又看見了金縷,鶴松瀾又喚道,“趙知讓,坐前排來。”

趙知讓收拾好書本,往前面走,金縷伸出腳,把趙知讓絆倒,書院裡的學生都捂嘴笑了起來。

齊霄抿嘴,趙知讓趴在地上看著齊霄,“你想笑就笑,以後有你哭的。”

“趙知讓,還不起來。”鶴松瀾用戒尺敲打了一下案臺。

坐最前排的趙知讓一分神就被鶴松瀾的戒尺敲著桌面,任誰也看出鶴松瀾最在意是誰。

“趙知讓,這最前排的滋味怎麼樣。”齊霄走過來笑話他。

齊霄坐在他旁邊,“你這身上為啥這樣香。”

趙知讓推開他,“滾遠點。”

齊霄笑了一聲,“七殿下,你是女娘吧。”

趙知讓看著他,“你沒看出來我很討厭你嗎?”

“看出來了啊,那你打算怎麼對付我,你的小伎倆只能欺負女娘。”齊霄不屑看他。

趙知讓不想理他,低頭寫字,“趙知讓,想出宮去玩兒嗎?”聽見齊霄沒頭沒腦問他

“不想。”趙知讓拒絕

“行吧。”齊霄起身就走了。

回到院裡,趙知讓擦淚想到了滿盈的死,這些日子他老是睡不好,他心裡見不得那群欺負她的女娘們,那般快活,可又無計可施。

去櫃子裡打算把滿盈掉落的玉珠串好,瞧見自已櫃子裡的衣衫,換了些新的,他記得內務府可從不會給自已做新衣的。

而且最奇怪的事,他一直貼身穿的褻衣全不見了,還有遮羞的內衫就同女娘的羞,這樣他與其他男子不同就不會被發現了

他支著手想不明白是誰這麼討厭,又翻了櫃子,看見好幾件新的女娘穿的羞袒。

鶴松瀾,這人怎麼可能,以前滿盈放的,不對,滿盈從未翻自已的櫃子。

躺在床上,穿著新的褻衣以及羞袒,太奇怪了,莫名有些羞恥。

書院都在討論新入帝都的刑部尚書李玄舟。

趙知讓一聽李玄舟的名字,“他在哪裡?”

齊霄笑了一聲,“怎麼,你相識?這時候應下朝了。”

趙知讓起身就走,齊霄在身後喊他,“帝師,可要來了。”

“趙知讓,你去哪?”書院大門便遇見鶴松瀾。

“我肚子疼。”趙知讓隨意撒謊。

鶴松瀾瞧了他一眼,“帶殿下去書房禁閉,撒謊成性。“

趙知讓被內侍關在書房裡了,他打算翻窗出去,窗戶外有人守著,更別說門外,趙知讓只能拿書來看,最後伏案而睡。

等睡醒了,鶴松瀾坐在他面前喝茶,他睜眼,“鶴松瀾。”生氣喚他全名。

“沒大沒小。”鶴松瀾低頭寫奏摺。

“我現在可以走了吧。”趙知讓不滿問,“你還未學今日知識。“鶴松瀾不著急看他。

“我不學。“趙知讓起身就要走,“你認為沒有我的命令你能走出書院。”鶴松瀾擱好筆。

趙知讓又洩氣回來坐下,心裡想到總是能見到面的,先把這煩人的鶴松瀾應付了再講。

就拿出書本,鶴松瀾問他,“今日去做什麼?”

“與你無關。”趙知讓翻開書,“你現在所做的事都與我有關,你不要忘了你父皇的話。”鶴松瀾提醒他道。

“我想去看刑部尚書。”趙知讓就說出實話,“有何事。”鶴松瀾故作不解看他,“他是我傾慕物件。”趙知讓胡亂編造。

“傾慕物件,殿下可從未出過宮。”鶴松瀾平淡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沒出過宮,我以前還在伶人館呆過。”趙知讓反駁他。

“刑部尚書的年齡要趕上陛下了,我不知你還傾慕。”鶴松瀾嘲笑他到

“新來的。”趙知讓著急了,“哦,刑部沒有新來的人。”鶴松瀾喝了口茶,“你胡說,他叫李玄舟。”趙知讓說出名字。

“哦,我已經建議陛下調李大人去欽天監觀星象,估計要兩三年才能回。”鶴松瀾一臉恍然大悟。

“你。”趙知讓指著他

“我什麼我,殿下,李大人會看星象,況且他自已也願意。”鶴松瀾讓他放下手裡,

“我。”趙知讓又指了指自已。

“你什麼你,你可不會看星象,你連易經都未學,去不了。”鶴松瀾這才翻開書,教他。

趙知讓把書合上,“我不學了。”

“不學了可以,你去拿你父皇的旨意來吧。”鶴松瀾瞥眼看著他,趙知讓氣紅了眼眶,就舉著手,朝鶴松瀾撲過去,“我今兒和你拼了。”

鶴松瀾倒也沒動手打他,只是用手摟著他腰,讓他別亂動,趙知讓抓著他手就咬,哭罵他,“鶴松瀾,我要你死。”

鶴松瀾冷笑一聲,“那要看你本事了。”

趙知讓一聽更加用力咬,只到嘴裡有血腥味,鶴松瀾也沒推開他,就讓他咬著,直到趙知讓自已鬆開嘴。

“咬夠了。”鶴松瀾不在意似的問他。

趙知讓沒察覺自已靠在鶴松瀾懷裡,抬眼看他,眼尾泛紅,到是乏力,沒了精神,大抵又哭又鬧是費了心神,此刻也就安靜下來,靠著鶴松瀾了。

“三公主,不可,帝師叮囑了,不能進。”內侍阻止不了。

“常姐姐,我瞧見那賤婢所生的婢子在書房裡,看我怎麼收拾他。”趙知棉不在意推開內侍。

直接推開門,看見趙知讓靠在鶴松瀾的懷裡,衣衫凌亂,鶴松瀾圈著他,低頭拿手絹包紮自已的傷口。

趙知讓扭頭看見趙知棉和常玥琴愣在門口,吼了聲,“看什麼看。”起身推開她們就走了。

回到院裡的趙知讓不滿躺在搖椅上,一會兒也就睡著了。

“趙知讓,你昨兒看見新來刑部尚書沒有?”齊霄笑著問他

“沒看見。”趙知讓沒好氣回他。

“那你可惜了,刑部尚書風度翩翩,貌似潘安,明日就被派去欽天監查一樁陳年舊案。”齊霄可惜講道。

“你帶我出宮。”趙知讓扭頭看他。

“我可不敢。”齊霄搖頭拒絕。

“為何?”趙知讓不滿問他

“你是皇子。”齊霄搖頭不允。

“你去過伶人館沒有,喝過花酒沒,你想去賭場玩玩嗎?”趙知讓收好書本,看著他。

“我可是正派人士,況且我心有所屬,是不會去哪些地方的。”齊霄不為所動。

“行吧,你讓我突然想起一人。”趙知讓起身就打算走,他去找趙知海不就行了。

齊霄知道他要去找誰了,趕緊拉著他手,“你去找趙知海,你是不是瘋了,那刑部尚書沒那麼好看。”

“我見他一面就行了,不做任何事。”趙知讓豎著三根手指,發著誓言。

“行,聽完功課之後,帝師,要去陛下那裡一趟,我們趁那個時間段走。”齊霄做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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