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書院（6）
趙知讓穿上外衫，去了書院，果真瞧見鶴松瀾在。
攏了攏外衫，鶴松瀾在書房裡等他，遞給他了封信，“齊霄留給你的。”
趙知讓接過，“七殿下，我現在無法回宮裡，滿盈就麻煩你多照看，至於婚約之事，你無需擔心，我自有辦法。”
“他能有什麼辦法，至少要寫出來啊。”趙知讓不滿收好信。
“寫出來了，跟你講了，能有用嗎？”鶴松瀾反問他。
“當然有用，至少滿盈不會這般難受。”趙知讓不屑反駁，“西域有藥，能讓人假死。”鶴松瀾同他講，“真有這樣的藥。”趙知讓好奇不已。
“但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若一個時辰之後沒人喂她解藥，她就會真死。”鶴松瀾把藥拿出。
趙知讓點了點頭，“那何時喂她藥啊。”
“隨時都行。”鶴松瀾收好藥。
趙知讓就放心了，也許以前徐滿盈的死就是假死，又感嘆到，真厲害，這樣的藥都能找到。
“既然如此，學生就先回了。”趙知讓行禮離開。
只是這幾日他生病了，趙知讓受了鞭刑，去看了太醫，給他拿了藥，“殿下，你這身子，實在太弱了，若不能調理，殿下不出十年就得虧空。”
“無妨。”趙知讓笑了出聲，早死早超生，夜裡咳嗽加重，他躺在床上，傷口也疼，自已抹藥，傷口更疼。
心裡想到，真想也要一顆那樣的藥，死也不會難受了，昏昏沉沉睡著了。
“知讓，知讓。”徐滿盈喚著他。
趙知讓迷迷糊糊問她，“你怎麼來了。”
“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徐滿盈給他擦臉。
“我怎麼了。”趙知讓想起身，“你知道嗎？我怎麼都喚不醒你，我去尋了帝師，他讓人去請了太醫來看你。”徐滿盈鬆了口氣。
“你受傷了，要告訴我，你現在可是要救我出去的人，你不能有事的。”徐滿盈埋怨道。
趙知讓一臉抱歉，徐滿盈喂他喝藥，趙知讓又笑了起來，眼淚落在碗裡，“還是第一次有人照顧我喝藥。”
徐滿盈笑了起來，“我可不是第一個，你昏迷不醒時可是帝師餵你藥。”趙知讓聽後笑了出聲，諷刺至極。
“笑什麼，帝師待你與其他學生一點都不同，他彆扭。”徐滿盈同他講，“我來講你生病了，他一下就站起身來，又很隨意的講，去請太醫就行了。”
趙知讓也笑了出聲，“大概是認為我太麻煩了。”
“才沒有，他還摸你額頭看你降熱沒有，把藥吹涼了才餵你，見你退熱了才走。”徐滿盈模仿著鶴松瀾。
“好了，你別逗我笑了，你是知道了對吧。”趙知讓問她正事。
徐滿盈點了點頭，“齊霄，何時回。”趙知讓又問，“不知。”徐滿盈低下頭。
“無妨，你定是能回去的。”
就聽見有人敲門，徐滿盈去開門，就瞧見三公主，“郡主，你一個將要嫁人的女子，隨意來一個男子的房間，你知禮嗎？”
“你知禮嗎？你在這裡叫喚什麼？”徐滿盈白他一眼。
“懶得跟你蠻子講話，反正以後也不用見你了，趙知讓呢？”三公主不屑一顧。
“他生病了，不能見客。”徐滿盈趕她走。
“讓他出來，他身上那股狐媚子的香味是用的什麼香薰。”三公主才不管。
“你可以罵我，但你說知讓不行。”徐滿盈一腳把三公主踢了出院門，其他侍從嚇得全跑了。
趙知讓聽著有打鬥聲，翻身起來，瞧見徐滿盈正在跟宮裡的侍衛打，這可是大忌，“滿盈，快住手。”他著急喚到
趙知讓上前去拉徐滿盈，自個又捱了一掌，吐了口血，徐滿盈才停手。
三公主，趙知讓，徐滿盈就跪在大殿上，趙知讓真的快暈了，“父皇，郡主一腳把我踢出院外，還跟宮裡的侍衛動手。”三公主趙知棉哭著講。
“是三公主激怒我，她罵人。”徐滿盈不滿看著三公主。
“父皇，兒臣認為此事就此作罷，郡主的婚期快到了，懲罰重了，還如何迎親。”趙知讓難受講道。
“父皇，不能因為郡主迎親就作罷，那還有何規矩。”趙知棉不依不饒。
“那好啊，砍了我頭，你去和親吧。”徐滿盈並不怕，就抓著趙知棉的衣領，又打了她兩巴掌。
“徐滿盈，你可把朕放在眼裡了。”陛下大吼一聲。
“陛下，我一直尊重您，只是三公主不知道是因為孃親沒教好，還是什麼原因，嘴一直這樣討厭。”說完又打了兩巴掌。
趙知讓咳嗽不止，鶴松瀾趕來，“郡主，你若再這樣無禮，就送去刑部。”
“帝師，郡主打我。”趙知棉哭著同鶴松瀾講，但嘴被扇腫的趙知棉實在有些好笑，鶴松瀾沒去看她。
“陛下，郡主徐滿盈毫無禮儀，在大殿公然打人，臣讓人領郡主徐滿盈去內務府領罰。”鶴松瀾提出懲戒之法。
“快讓人帶她走，毫無禮儀，不知徐氏如何教養的。”陛下厭惡揮手。
趙知讓虛弱起身，頭重腳輕走到，剛走出大殿，遇見年妃和趙知讓，年妃還未講話，趙知讓就暈了。
徐滿盈吼了一嗓子，“快來人啊，年妃，打七殿下了，把七殿下暈了。”
“胡說八道，臣妾，未打他。”年妃離得遠遠的，拿腳輕輕踢了踢，看死了沒，剛好被鶴松瀾看見。
“帝師，本宮。”話還沒講完，就瞧見鶴松瀾抱他起來。
趙知讓病又加重了，醒來瞧見了徐滿盈，“你沒受什麼懲罰嗎？”
“沒有，知讓，我沒事兒的，就打了我手心，擦了藥就好了。”徐滿盈笑著把手心攤開給他看。
趙知讓笑了笑，“那就好，宮裡不能這樣衝動打人，雖然我覺著很解氣。”
“這些日子，我沒什麼事，我就在陪著你。”徐滿盈給他端來了藥來喝。
“好。”趙知讓點了點頭。
趙知讓身子一直未好，鶴松瀾會抽空單獨來教他，順帶把徐滿盈看著。
趙知讓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太難受了，一直忍著不咳嗽，然後就咳出血了，人暈了過去。
“帝師，你想來看知讓，你就提點糕點來看他，你教他做什麼。”徐滿盈不滿說他。
“我可不是來看他。”鶴松瀾不承認，“帝師，你是不是想老牛吃嫩草。”徐滿盈嘿嘿一笑。
“你胡言亂語。”鶴松瀾臉被氣黑了，“我跟你講實話吧，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知讓在宮中最不喜的人，年妃和你。”徐滿盈在旁邊喝茶道。
“然後呢？”鶴松瀾又看著她。
“沒然後了，怎麼你還想知道原因嗎？帝師，你整天穿著這般老氣橫秋，板著一張臉，你只能騙騙其他小女娘，我們知讓，要找一個溫柔可靠家財萬貫的人。”徐滿盈數落著他的不是。
鶴松瀾冷哼了一聲，“你還是先自保了再說。”
趙知讓醒了，“滿盈，你快回府吧，明日再來，別晚了。”
“帝師，你還在，今兒我確實是撐不住了，我好了，會自已補上功課的，您就先回吧。“
倆人走後，趙知讓鬆了口氣，滿盈在胡說八道什麼話啊。
但好的事情便是，鶴松瀾沒有再來了，直到迎親的使團來了，他沒見到齊霄，趙知讓擔心。
沒有齊霄的保護，路上有人欺負她怎麼辦，他甚至都不知道如果徐滿盈吃了藥，沒人給她解藥怎麼辦。
看著她一身紅妝，坐上了花轎，他也不知何時才能同徐滿盈見面、帶著不捨，擦了擦眼淚。
徐滿盈卻笑著看他，握著他手，“知讓，你可要長命百歲。”
徐滿盈讓他給她蓋上了喜帕，就響起了鞭炮的炸聲，喜婆的歡喜喚到的起轎聲，喜樂的曲聲。
他看著皇后和年妃的笑臉，四周沒有一人為她難過，可他們明明都知道，徐家的兩個好兒郎都死在這個小國手裡。
他只覺著這悲從中來，擦了擦臉頰的眼淚，只希望她能脫險離開。
夜裡趙知讓睡著了，他夢見了滿盈，笑著喚他名字，“知讓。”
趙知讓向她走去，可滿盈往後退，笑著對著他揮了揮手，轉身就走，他想去抓著她，卻落空了。
趙知讓一下就醒了，自已擦了擦汗，外面轟的一聲炸雷，他點燃蠟燭，去關窗戶，瞧見窗外有人影，特別像滿盈。
他立刻追出去，卻沒有人影，外面依舊雷聲震耳，回屋去後，關上窗戶，瞧見櫃子被風開了，起身去關櫃子。
瞧見徐滿盈留給他的手串，斷掉了，散落在櫃子裡，手串是她阿孃給她做的，保她平安，她說府上有很多，她兩個哥哥也有，可有什麼用呢。
趙知讓蹲在地上，撿著落在櫃子裡的玉珠，他眼淚就跟著落，這並不是什麼好的徵兆。
大雨驟降，有人一腳踢開院子的門，提劍而來，是齊霄，他淋著雨，拿劍比著他脖子，“是你出賣的滿盈。”
“滿盈，不在了嗎？”趙知讓也不懼他，反而問他。
“這件事除了帝師和你，沒人知道。”齊霄提劍往他脖子劃去，趙知讓沒躲，“我問你，滿盈不在了嗎？”聲音更大。
“是，她在喜轎裡就被人殺害。”齊霄無力放下劍。
趙知讓絕望笑了出聲，“你口口聲聲說會幫她的，你去哪裡了。“
“我被喚回邊關了。”齊霄無力回答，“是因為皇后的原因對吧，是不是本來要去和親的是趙知棉，她的女兒對吧。”
齊霄不講話了，趙知讓撿起地上的劍刺向他，“住手，趙知讓。”鶴松瀾趕來。
“齊霄，你早就知道了，知道滿盈要替趙知棉對吧，滿盈的阿孃說得沒錯，要遠離你。”
趙知讓沒理鶴松瀾，義無反顧刺向齊霄的左肩，鶴松瀾推開齊霄，手臂被劃傷。
齊霄握著劍，“我在回邊關的路上才得知此事。”
“來人啊，七殿下刺殺帝師。”三公主不知何時而來，舉著油傘大聲喚道，身後就來了。
趙知讓滿腔悲憤，正無處發洩，瞧見三公主，一巴掌扇去，“我不僅要殺鶴松瀾，還要殺你。”
趙知棉就被趙知讓推在地上，趙知讓坐在她身上抓著她頭髮，拿著地上的石塊向她砸去。
齊霄眼疾手快打暈了趙知讓，扶著他，趕來的趙知禮帶著兵，扶起了趙知棉。
“趙知讓，要殺我，你們都看見了嗎？我要去告訴父皇。”趙知棉抓著趙知禮的衣領。
趙知禮推開她，“帝師，齊小將軍，此事父皇已至，請一同隨我去大殿。”
趙知棉滿身泥濘，趙知讓被餵了熱水醒來，他跪地上，全是溼透了，他沒了精神，看著陛下。
“趙知讓，你可知錯。”陛下問他。
“陛下，滿盈郡主的死訊對他打擊太大，所以才對我動手，我並無大礙。”齊霄低下頭。
“趙知讓，朕問你話。”陛下見他不回答，“父皇，趙知讓他想殺我，父皇求你救救我。”趙知棉哭了出聲，
“確有此事，父皇，兒臣前去之時知讓正拿著石塊砸知棉。”趙知禮講出他所見。
趙知讓一聲不吭，“陛下，七殿下所作所為是臣沒教導好，正如齊小將軍所講郡主的死訊對他傷害太大，臣願意…”鶴松瀾話還未講完。
趙知讓扯下趙知棉的髮簪就往自已脖子上刺，趙知棉嚇得尖叫，血噴濺出來，陛下都往後退。
好在齊霄打掉趙知讓手中的髮簪，不讓他在刺自已第二次，不然趙知讓定是救不回來了。
“這可如何是好。”齊霄在院裡問鶴松瀾，見趙知讓不醒。
“不要在這裡多言。”鶴松瀾不滿，皺著眉看齊霄，齊霄焦急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