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喜歡他
懷疑過章鳴碩對汪冉的喜歡只是我個人的胡亂揣測嗎？
當然懷疑過。
我自已就是“喜歡”界的小白，沒有深刻的喜歡過誰。所以有時我覺得自已就是胡猜亂想。不過，每每我有這樣的念頭的時候，章鳴碩的表現，又會讓我打消對自已的質疑。
秋季運動會時，高一一班的班主任要求每一位同學都至少要報一個專案，汪冉便報了一百米短跑，因為這個專案對他來講最不浪費時間。
那天，汪冉第一次出現在訓練場上，他就又一次讓大家見識到了他強的有多可怕，當他以領先四個身位輕鬆拿下班級裡的第一時，跑道旁的女生們瞬間發出了瘋狂的歡呼聲，那突然震耳欲聾的聲音，吸引了全操場人的矚目。此時正要投籃的章鳴碩也停下了動作，疑惑的看向那片歡呼之地，當他看見是汪冉引起的騷動後，馬上皺起了眉，眼神裡充滿了警覺，隨後知道是汪冉贏的太漂亮了，他又欣喜的笑了，可看著那些嘰嘰喳喳討論他的人，他眼神裡又充滿了殺氣。而他這一系列的表情變化，正好被正在籃球場邊練習鉛球的我，盡收眼底。
球場上一個男同學拍著章鳴碩的肩膀說：“你這哥們可真牛逼！”
章鳴碩笑了一下，自豪中竟還略帶羞澀，他剛想回點什麼，目光卻與我撞了個正著，他愣了一下，然後慌亂的躲開了我的眼神，像是被抓了包的孩子。
我確信，他已經被我逮到了！
其實作為朋友，我和章鳴碩的親密度還是和汪冉差點距離的，我對汪冉隨時可以開啟交心之談，可和章鳴碩，可以說如果沒有汪冉，我們可能根本不會成為朋友。所以哪怕我現在已經看透了他的內心，卻也無法直截了當的問他，最後只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不過運動會結束那天，看著興致低落的他，我還是主動談起了這個話題。
那天汪冉奪得了全校百米的第二名，當他走下賽場那一刻，他不知已成為多少女生心中的白月光。偷偷喜歡他的人，都不會喜歡這種局面的。
運動會結束後，大家休息的時間，章鳴碩一個人去了樹下坐著，他弓著腿，雙臂搭在雙膝上，把臉埋進了手臂裡。
沒一會兒我跟了過去，坐到了他旁邊。
“你怎麼了？”我問。
“沒事兒，有點累。”他回。
剛剛師生們集體收拾場地，確實都很累。現在有的學生回了教室，有的去了小賣部，有的則像我和章鳴碩這樣，找個地方歇著。
我思考了一下，還是開口到：“是不是因為汪冉，喜歡他的女生太多了，你有點抑鬱了？”
“…你？”章鳴碩一臉錯愕的看著我。
“不是嗎…你…喜歡他吧？”我不靈不靈的衝他眨著眼睛。
他起身要逃跑，被我一把扯住了衣袖。
章鳴碩臉上的驚愕，更加劇了，他緊張兮兮的環顧四周，一隻大手使勁的捏住了我的肩膀，瞪大了眼睛，聲音顫抖著說：“你怎麼知道的？”
他承認了，他竟然就這麼承認了！
我正襟危坐，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說：“我看出來的！”
“看出來的？我、我就這麼明顯嗎？”
“嗯…也不算太明顯，但是我聰明啊！”
他鬆開了我的肩膀，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軟了下來，用手拄著額頭說：“那完了，你都知道了，他早晚也得知道。”
“你難道不想他知道嗎？”我有點不解。
“當然不想，我瘋了嗎？”
“你怕他知道了，你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我問。
章鳴碩喪氣的嘆氣，沒說話。
那一瞬間，我彷彿看到了他心上覆蓋的一大片陰霾。
當初汪冉選擇這兩年排名有所下降的三高中，只是因為離家近，而我盡最大努力想考個好高中，是想向所有人炫耀我很聰明，結果又能和汪冉同校了，也算意外收穫。說實話，在學習上我是很依賴他的，如果不是整個初三他給我惡補理科，現在我指不定考到哪裡去了，所以與其說我聰明，還不如說是他這個更聰明的老師教的好。
而章鳴碩呢，他和我一樣是壓線考上的，他為了能和汪冉同校，是付出了全部努力的，然而我沒想到他不羈的外表下，竟然隱藏著這麼不勇敢的內心，他現在看起來糟透了。
見我一臉擔憂的盯著他，章鳴碩終於開口了：“你不覺得男生喜歡男生…是不正常的嗎？”
“如果天性如此，那就沒有什麼不正常的，自古中外這樣的情況都多了去了，難道還有人覺得稀奇嗎。”我一臉坦然。
章鳴碩有些驚訝：“沒想到你對這方面這麼開明。”
我聳了聳肩，對他說：“不是開明，而是尊重，不過你是怎麼喜歡上他的啊？他那麼一板一眼的人。”
章鳴碩竟然有點臉紅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因為他帥？還是因為學習好？你不會是一見鍾情吧？”我故意開玩笑的問。
章鳴碩用拳頭頂住我的腦門，惱羞成怒的說：“常思樾！你能不能別這麼八卦！”
“好好好，不問了不問了！”我使勁抿住了嘴，笑了一會兒，然後我又說：“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要不要我幫你探探他的口風，我保證，不會暴露你的。”
章鳴碩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他向我投來了感激的目光，怯怯的說：“真的嗎，小樾！…不過…他應該不可能接受的吧…”
“他啊？”我冷哼了一聲：“記得初一的時候有個女同學喜歡他，他當時回應的相當冷酷，我當時都有點生氣他怎麼能讓別人那麼的難堪呢，像他這種眼裡只有學習的人，接不接受不是男生女生的問題，而是他根本就不想在這個階段接觸這些！”
章鳴碩的表情好像失去了最後一點信心。
看著他，我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但是探一探他的口風總沒有壞處嘛，現在不行，還有以後呢，這種事誰說的準呢。”
章鳴碩一笑，對我說：“你想的比我還明白。”
我撇了撇嘴，說：“之前我還怕你會有什麼過界的舉動影響到他學習呢，沒想到看著那些女生圍著他轉，你只會在背後抑鬱，我要是不出手，你恐怕就要被影響了！”
“我不要前途，難道他也不要嗎，我不自已抑鬱我還能怎麼辦！”
“對對對，這不就是暗戀的悲哀嗎！不過你放心，我是無條件支援你的。”
“萬一他有喜歡的女生你也支援我？”
“他不會有喜歡的女生的，他最喜歡的女生，應該只有居里夫人吧！”
說完我和章鳴碩都笑了起來。
然後我鄭重其事的說：“只要你還喜歡他，我就支援你，因為你是真心的。甚至我想告訴你，在沒有結果之前你不要對他太好了，不然付出太多你自已會受傷的。”
“你挺懂的嘛？平時也沒見你對誰動過心思，說起話來怎麼像個老專家一樣！”章鳴碩嘲諷我。
我一拳揮舞到他眼前，說：“我這叫旁觀者清，什麼老專家，難聽死了！”
他咧嘴笑了起來，心情看起來好多了。
那天之後，章鳴碩的狀態就又變好了，又像之前那樣常拉著我往一班跑了。
後來有一天我爸因為加班不能來接我，我便坐在汪冉的腳踏車後座和他一起回家。
路上我主動問了他：“運動會以後有不少女生和你表白吧？”
他沒回答，他還是一向不喜歡這個話題。
但我繼續問：“有男生沒？”
聽見男生二字，他的後背僵直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嘟囔了句說：“你還是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吧。”
“上初三就都扔了你忘了嗎，大哥！”我翻著白眼。
“那你說什麼男生，莫名其妙的。”
“隨便說說而已，反正男生女生你都不會在高中談的。”
“知道你還問。”
“談不談的是一回事兒，不過就真的沒有引起你注意的人嗎？你班那個班花叫什麼來著，那個那個…”
“沒有沒有，沒時間注意。”
“不至於吧，人家可是班花，注意一下我又不會笑話你。”
“……”
“又不吱聲，跟你說話可真費勁，看你在章鳴碩面前怎麼話那麼多呢！”
“他也沒你這麼八卦吧？”
“……”
都無語了一會兒我又問：“你倆都選理科班，說不定還能同班呢。”
“嗯。”
“你應該挺想和他分在一個班的吧？”
“是啊，那樣幫他就方便多了。”
“你怎麼只想著學習的事兒呢？”
“不然呢？不是你今天是有什麼事嗎？我怎麼聽著像話裡有話呢？”
“沒，沒有啊！這不是閒聊嘛…”
“你要是太閒了，就換你載我，你真的很重知道嗎？”
我……：“你、你趕緊騎吧，不然我就告訴我媽，你不帶我回家，大晚上的想把我一個人扔馬路上。”
“哼！誰能狡辯過你啊！”
“不是你先嫌我太重的嗎！我接近一米七的個頭，才110斤，這算重嗎？”
“我也才110斤好不好！”
“汪冉，你一米七七的身高，110斤真的很像麻桿你知道嗎？你站在章鳴碩身邊就像個小女生一樣，還有臉說我呢！”
“……大姐，我說不管你行不行，你穩穩的坐好就行，我肯定安全把你送回家。”
“什麼大姐，叫姐！”
“姐！親姐！請你安靜一會兒，好嗎？”
我坐在後座故意使壞的扭了兩下，心想著剛才故意多提了章鳴碩幾次，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點點作用，如果未來他倆真有那麼一天，那今天也算個鋪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