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安的功課溫習的很好,甚至一貫嚴厲的朱夫子,都難得地表揚了他。

我們將鋪子早早打了烊,高高興興地租下了賞遊舫最奢華的一艘畫舫。黑白無常因著還有陰司的差事早早回去了,便只有我、青籬、辰安和崔判四個。舫上有小廝船伕,我們樂得甩手快活。

說是遊湖,實則是一條大運河,運河環抱了半個長陵,浩浩向南而去。兩層的畫舫,船身以紅木打造,精巧寬敞,造型漂亮。青籬早就跑到上層,說是要吹一吹來自遠方的風。辰安雖是比之前穩當許多,究竟也還是小孩心性,對新鮮的一切都好奇得很,同著青籬一併跑去了。

船頭一隻寬大的案几,旁邊放著幾隻金線紅綢的軟墊兒。我便跪坐在軟墊上,斜斜倚著案几,崔判坐在我旁邊。後面是一道畫工精妙的屏風,後頭幾個伶女唱著應景的小曲兒。

茶爐裡嫋嫋升騰起熱氣,崔判修長的手指執壺入盞,趁著那盞還有餘熱,輕輕撥入些茶末。我跟著伶女輕噥,毫無章法地打著不成調的拍子。看崔判動作優雅姿態怡然,當真像極了人間的貴公子。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手藝。”我有些懶洋洋的。雖然說冬風憔悴,但我畢竟不是凡體,運些內力,即使穿著單薄些,也是不冷的。

崔判來了興致,狹長的眸子閃過一絲悵惘,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帶著興味、落寞和嚮往交織的神色來,“長長久久的活著,或者說,靈魂在三界六道待的太久,總會有些無聊的時候,便總也想看看人間的生活。”

“也只有免於為生活奔波的閒人才會這樣想。”

"說對倒是也對。但是不為生活奔波也得為著點別的事兒,沒有誰的生活只有雪月風花,也沒有誰的生活裡全無浪漫。是奔忙才讓閒情逸致更有意義。"

我睨著他,"崔大判官感悟倒是挺多的。"

崔判有點兒無奈的笑笑,將手中茶盞一飲而盡,"崔判崔判,旁人這樣叫我不知道多少年了。判不判的,也就是我的職責而已,除了職責,我也得有點兒自已想做的事兒吧?"

"倒是也對。不過不叫你判官大人直呼其名,人們可能就要擔心,會不會惹惱你,提前被你手下的鬼差勾走了。"

崔判看著我,"要是為著這點小事把人勾走,那我們陰司殿可要忙死了。"

這樣說著,我倒是記起一件大事兒,轉個身看他,"既然在六界這麼多年,那大事小事你知道的也不少吧。"

他點點頭,風撩起他的袖袍向後擺盪,此時的他看起來少了幾分鐵面端嚴,"你想知道什麼,倒是可以說說看。"

我不錯眼地看著他,吐出兩個字,"鴻鈞。"

饒是崔珏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也出現了一抹的錯愕,"……鴻鈞?"

“嗯。聽聞塗山帝姬早些年拜入鴻鈞大神門下,後來鴻鈞大神便沒了訊息,那塗山帝姬也不知所蹤。”

崔珏沉吟半響,“我當真還聽說過一點兒,不過是些傳言,並且時日已久,至於其中真真假假,也不好分別。”

“說來聽聽。”

“傳聞上神當年……並不只是收了塗山帝姬做弟子,而是收了兩位關門弟子。不過上神性子淡漠,與仙界眾神接觸也並不多,所以這件事很少為外人知曉。不知為何,本是天大的榮耀,但是這些年塗山卻很少對外界提起這件事。因此,衍騖也才是去到塗山之後,才知曉這件事。”

“原來如此。”此時,一陣水紋盪漾開來,我向遠方一望,是另有一艘小小的漁船與我們同向而行。因著漁船船身輕快,小船比我們速度更快,離著我們越來越近。

半晌,我收回了目光。

“那麼……另一位是什麼來頭啊?”我繼續問。

“這個……還真不清楚。”

我不再向下追問,轉而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後來鴻鈞大神和那兩位弟子,究竟去到何處了呢?”

“這個……也不清楚。聽說是遊歷三界去了。”崔珏說得坦然,但我總感覺他有什麼事情不肯告訴我。只是千繚霧繞裡摸不到一點思緒,也不好再向下問去,便端起茶盞細細呷著,略略忖度。

崔珏也不再說話,他站起身,憑欄立著,眺望遠處矮矮的屋脊和淡淡的水色。

青籬和辰安許是玩累了,這時也回來了,在軟墊上癱著,毫無形象地吹著茶盞裡的清茶。

就在這時候,一陣喧譁聲自岸邊傳來,“快來人吶!快來人吶!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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