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的選擇
“我的身體，我的子宮，我的選擇。”
沈芝彎腰撿起那張旗幟，微妙的共鳴讓她渾身發熱。
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不知不覺走到了隊伍中。
她外形優越，站在一眾人中格外顯眼。
“小姐姐，請等一下，我們是街頭採訪，請問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嗎？”
沈芝後知後覺，直到對方手裡的便攜麥克風懟到她臉上才意識到，對方叫的是自已。
沈芝垂下眼眸，肌膚白皙晶瑩好似玉石，斟酌了會，開口道：
“作為女性，我們應該擁有決定我們身體的權利。……你的身體屬於你，沒有人可以為你做決定，世界在女性裙襬下誕生，就應該允許女性的裙襬飛揚。”
沈芝迎著鏡頭，微微仰頭，幾縷烏黑髮絲落在白皙臉側，眸光尤為灼亮。
說完，周圍響起一片掌聲。
沈芝看向周圍，女人們在喝彩，“姐妹你說得太好了。”
沈芝心頭湧上熱意。
她不知道此時自已美麗的如一朵不可觸及的花朵，散發著獨特的光芒。
陸時謹坐在廣場周圍的一家咖啡廳內。
靠窗的位置，他微抬頭，透過櫥窗，目光就落在廣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陽光灑落在深邃的眼眸上，輕移目光，淡淡收回視線。
輕抿了口熱咖啡，溫暖的咖啡香在口腔中瀰漫開來。
陸時謹再抬眸，那抹白已經消失在人海中。
叮噹！
咖啡廳店門的鈴鐺聲不經意間響起，原本寧靜的氛圍被打破。
一個帥氣的少年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
五顏六色的頭髮打著髮蠟，就像一隻造型別致的鳥巢。
偏偏少年面板白皙，五官俊逸，生生扛下了如此殺馬特的造型。
他目不斜視地徑直朝著陸時謹走去。
站在陸時謹身邊的阿進顯然認識他，沒有攔著他。
“小舅舅你來川合竟然不跟我說，還當我是外甥嗎？”陸白宇氣勢洶洶。
陸白宇是高階覺醒者，目前在川合市的覺醒者基地培訓。
之所以還姓陸自然是隨母姓。
陸時謹語氣淡淡，“不當。”
“得，算我自討沒趣。”
陸白宇視線停在了陸時謹雙腿上。
他坐在輪椅上，面容沉俊。
三個月前，陸時謹從異種深淵被救了回來。
前後動了十八次手術，秦老院長才保住了他的一條性命，只可惜陸時謹雙腿被異種寄居，感染嚴重，再也無法行走。
陸白宇不死心問：“小舅舅，你的覺醒力真的潰散了嗎？”
陸時謹聲音很平靜，“嗯。”
陸白宇不知道怎麼安慰，扯了扯凌亂的雞窩頭，唉聲嘆氣，“小舅舅，你能活著回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想開一點。”
陸時謹嘴角微扯，垂眸盯著咖啡。
陸白宇撓撓頭，一時有些懊惱，這誰能夠看開呀？
從天之驕子降落為平民，壽命還少了兩百年，擱誰身上能好受。
陸白宇趕忙轉移話題，“不過話說回來，小舅舅你怎麼突然來川合市？”
陸時謹淡淡說，“退婚。”
“退婚？”陸白宇被咖啡燙了一口，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一旁的阿進氣不過，忿忿不平道：“是沈家大小姐要退婚。”
“當年是他們挾恩圖報，硬逼著大老爺承認這門親事，如今先生受傷，沈家小姐就迫不及待要解除婚約。”
陸時謹垂下眼，視線停在了毫無知覺的雙腿上，“阿進，我如今成了廢人，連覺醒者都不是，沈家小姐要退親也情有可原，何苦耽誤人家呢？”
阿進替少爺不值，“您受傷的訊息才傳出不久，沈家小姐就迫不及待要取消婚約。這也太令人寒心了吧。”
陸時謹眼眸漆黑，“世間冷暖不是一向如此，沒什麼在意的。”
阿進沒有說話，他就是看到了太多，才希望沈家小姐是個特例。
從天之驕子淪落到生活不能自理，先生太苦了。
知道了前因後果的陸白宇張了張嘴，一句話說不出。
婚可以退，要退也應該是他小舅舅先提。
一個沈家欺負到陸家頭上來了，不給對方一點好看，他就不姓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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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
狹窄的走廊兩旁是密集的牢房，鐵門冰冷沉重。
走廊盡頭站著兩個巡邏警察。
沈芝一臉茫然。
看了眼周圍和自已一同被關進來的人。
成千上萬人中，唯獨關押了六個人。
沈芝運氣不錯，拿下一個席位。
坐在角落，眼看其餘幾人一個個被保釋出去。
沈芝心情如一團亂麻。
她不知道被關了多久。
手機被沒收，無法聯絡到任何人。
大廳內身穿灰色制服的男人們忙碌著，偶爾驚豔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
沈芝忍不住問：“你們有沒有通知我的家人？”
“沈小姐，您彆著急，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沈芝無奈回到角落。
隔壁牢房一個頭發染成五顏六色，抓成雞窩的少年嗤笑了聲，“沒想到玉洲華庭沈家的名字也有不好用的一天。”
“你認識我？”
“不認識，不過剛剛他不是叫沈小姐嗎？”雞窩少年裝模作樣。
沈芝一愣，莞爾一笑，“他只叫了我沈小姐，川合市那麼多姓沈的，你怎麼知道我是玉洲華庭的沈家？”
玉洲華庭是川合最負盛名的別墅區之一，這裡只有一家姓沈。
少年拿出手機，遞到鐵柵欄對面。
播放鍵按下，一段影片流出來。
這個影片正是沈芝之前被採訪時拍下來的。
那個街頭採訪的博主竟然是個大v，影片一播出去就獲得了極大的關注，短短五個小時，這個影片的點贊就超過百萬。
沈芝訝然，沒想到評論區裡萬能的水友早就把她的身份資訊扒了出來。
【你的身體屬於你，沒有人可以為你做決定，小姐姐說的太好了。】
【別逼我，三秒鐘，我要知道她的全部資訊。】
【川合沈家，小姐姐不僅人美還是歐蘭德女子貴族學府的學生。】
【就是那個傳聞中的好嫁學校？】
【什麼好嫁？那是專門培養名門淑女的學校。】
【一所媚男學校有什麼值得好驕傲的？】
【不是，胎兒的生命，在你們眼裡是一文不值嗎？】
……
“你臉色不太好。”雞窩少年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欠揍。
沈芝微不可察深吸了一口氣，想來爺爺怕是知道了。
作為老派思想擁護者，沈勇自然是支援新法案。
她這算不算當眾打他老人家的臉？
難怪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來保釋。
“你好像挺開心的。”沈芝語氣幽幽。
少年抱手，“我當然開心。”
沈芝只當他幸災樂禍。
“你看上去很小，怎麼也被抓進來了？”
“和你一樣囉。”少年抓了抓頭頂五彩斑斕的頭髮。
沈芝有點吃驚，“你也在遊行隊伍裡？”
雞窩少年聳聳肩，露出個嫌惡的表情，“對呀，也不知道哪些個傻缺玩意同意的，管天管地還管到人家生孩子上面去。小爺我最看不慣這種事情，當然要挺身而出呀。”
沈芝星眸彎了下，“願意站出來的男性很少，因為他們很難感同身受。女性如果連終止妊娠的權利都被剝奪，那可太糟糕了。你這麼小的年紀能這樣為女性考慮，真不錯。”
雞窩少年陡然被她一誇臉上瞬間染上紅暈，輕咳道：“ People help people，聽過沒。”
沈芝頓了下，發音清晰流暢，“mutual aid？”
雞窩少年愣在了原地，不動聲色飛快查了下單詞。
不是，怎麼拼來著？
陸白宇以拳抵唇，“你和我想象中的有一點不一樣。”
和想象中的？
沈芝眼眸裡泛起迷茫，“話說我們之前好像並沒有見過。”
“我和你是沒有見過，但你肯定認識我舅舅。”
沈芝更加迷茫了，“你舅舅是誰？”
“陸時謹啊，就是你要退婚的人。”陸白宇語氣加重，嫩啪啪的臉頰鼓鼓的。
沈芝恍然，原來這個少年誤以為她是沈佳微。
今天之前沒多少人知道沈家有個二小姐。
她雖然是沈家長大的，可與沈家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沈芝一向不喜歡打著沈家名義做事，也很少提及自已的家世。
少年弄錯也情有可原。
“你認錯人了，沈佳薇是我堂姐。”沈芝淡淡解釋。
聞言，陸白宇一愣，“你不是沈佳薇？”
“確實不是。”
陸白宇臉色變了變，“等等，我發個訊息。”
他掏出手機趕忙在群裡發了條計劃終止的訊息。
好險，差點作弄錯人。
沈芝看著他的手機若有所思，她的手機可一早被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