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定名
“你今年多大了？”蘇菀青看向小雜毛，語氣不溫不火。
小雜毛一臉童真道：“回夫人，我今年七歲半了。
蘇菀青點頭，又看向她看中的孩子，那孩子自覺道：“回母親，孩兒今年八歲，除夕夜生人。”
蘇菀青滿意的笑了。
她當然知道小雜毛七歲多，所以拜託兄長尋人時，尋的全是八歲的孩子，一部分用他的名義送過來，另一部分，就“機緣巧合”送到老夫人的隊伍裡。
上輩子，老夫人只是派單嬤嬤隨便去買了點孩子湊數，卻不想今次混進了個好苗子。
“好小子。”她誇了一句，“前塵以往全部了斷，以後你名程豐君，為我程府嫡長子，願你此後內心富足，君子端方。”
“謝母親。”程豐君行禮。
小雜毛看著這一幕，心裡有些不舒服，也懊惱自已剛才蠢笨，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改口，讓那小子得了便宜。
他睜大眼睛，一臉純真道：“母親，我呢？”
蘇菀青看了看他，看向程老夫人，說道：“母親，這個孩子十分得您的心，還是請您賜名吧。”
程老夫人也不推脫，“既如此，你便名程錦元吧。”
蘇菀青的垂眸，在心中冷笑了聲。
錦為名有鮮明、美麗、美好、尊貴之義；元為名有正氣秉然、有才能、聰明之義。
程老夫人這名字可不是隨便取的，或許，這就是那孩子在邊關的名字。
“這名字，甚好，快謝過祖母。”蘇菀青提醒。
程錦元連忙學著程豐君剛才的樣子行了禮，“謝祖母。”
程老夫人伸手虛扶，臉上笑開了花。
雖然最終的結果沒那麼如意，但好歹嫡親孫子已成功記在了蘇菀青的名下，成了程府嫡子，也算完成了兒子的囑託。
“事情已定，今日就到此吧，我也乏了，菀青啊，後面的事你處理吧。”
“是，母親。”
送走程老夫人，蘇菀青又留了那些親戚用晚宴，隨後才帶著兩個孩子回了芝蘭院。
“你倆將以前的事都給我講講，讓我更瞭解你們一些。”
“是，母親。”程錦元趕緊搶答，開始說起爹爹為他編好的經歷。
“我在邊關出生，我的生父是位軍人，可惜死在戰場上了，我娘帶著我回了京城，說是投奔叔伯，可叔伯家早搬走了。
沒辦法，娘準備再帶著我回邊關的，卻突然病了，我們沒錢治療，娘就……”
程錦元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淚，才哽咽道：“娘就沒了，後來我被一個好心人帶回了家。
單嬤嬤給了他家銀子，就把我帶走了。”
蘇菀青微微笑著，安慰道：“沒事了孩子，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再也不會受苦了。”
程錦元點頭，一臉的孺慕之情。
蘇菀青不得不在心裡感嘆，程運安真是為了這個小雜毛費盡心思，甚至不惜詛咒自已。
她又看向程豐君，程豐君不卑不亢道：“母親，我的經歷比弟弟簡單，我原是四方街員外郎家的伴讀，打碎了公子最愛的花樽，被賣去了奴隸市場，單嬤嬤就是在那個地方將我買回來的。”
聽到他的話，程錦元的臉上滑過一抹鄙夷不屑的神色，正好撞進蘇菀青的眼睛裡。
他一慌，連忙埋下了頭。
雖然他真的瞧不起程豐君，一個奴隸，憑什麼做他的兄長，但他牢牢記住爹爹說的，不要做讓母親厭惡的事。
他從小跟在爹爹身邊，有些東西還是懂的，比如這嫡子的身份有多重要。
也正是因為知道其重要性，他就越發看不慣程豐君。
蘇菀青收回眸色。
她上輩子真的是被自已給矇蔽了，程錦元明顯還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她如何就沒發現呢？
“都是好孩子，讓知瑜帶你們去換衣服吧。”
等兩個孩子被帶走，蘇菀青才掐住了手，一股窒息的鈍痛感在心口散開，讓她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那個孩子，竟然是那個孩子。
那時候她已經死了，屍體被偷偷扔去了亂葬崗，只是她的靈魂在飄蕩，因為不穩定，所以看不太清周遭。
她記得好像是有個小乞丐到她身邊，絮絮叨叨說了好多話，什麼一飯之恩、救命之恩，而其中關於身世這段，就如程豐君一模一樣，甚至連語氣都沒改。
再後來，好像自已的屍骨就被這孩子偷偷拖走去埋了。
可憐上一世她竭盡全力輔佐程家，最後卻連個葬身之地都是一個外人幫她找到的。
蘇菀青輕輕握拳砸了兩下胸口，才算緩過來。
“上一世，你是不是也在眾多的孩子裡？”她呢喃，“有緣的人，總會再次相遇。”
這邊，程老夫人剛回院子，水還沒來得及喝，程運安就竄了進來。
“娘，我怎麼聽說元元不是嫡長子？”
程老夫人沒理他，端起茶盞喝了幾口，重重放下。
“哼，嫡長子？你們乾的蠢事，差點讓他連嫡子都不是，要不是我拉下老臉，這小子現在已經和其他那些孩子一樣，準備掃地出門了。”
程老夫人是真的生氣。
雖說那些關係很遠的親戚不算什麼，但她卻是實實在在被擠兌了，還是被一個地位比自已低很多的人。
程運安趕緊上前給程老夫人敲肩，賠罪，“娘，您別生氣，到底怎麼回事啊？”
程老夫人嘆息一聲，將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你說，我當時還敢反駁嗎？真要反駁，菀青肯定懷疑，你這方法雖然幫了錦元，但也差點害了他。”
程運安也明白，當時那個情況，程老夫人已經儘量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帶了。
“娘，辛苦您了。”
程老夫人擺擺手，道：“他怎麼說也是我親孫子，如今也算正大光明的接回來了。”
程運安道：“以後還得娘多多費心。”
“菀青沒有起疑，以後還得看菀青的，你可待人好點吧。”
程老夫人私心裡還是希望程運安能和蘇菀青生一個屬於他們倆的孩子，那程錦元雖然有程家血脈，但到底不是蘇菀青親生的，難保對方不會盡心。
至於程豐君，她更是沒放在心上。
只是這孩子佔了嫡長的位置，多少有點膈應人。
“菀青還收養了另外一個孩子，是……”
她話未說完，屋外傳來了四葉的聲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