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乾涸的土地龜裂開來。

許一歌腳踩著這樣的土地,口乾舌燥地往前走著,視野裡的每樣事物都被高溫燙得變了形。

不知走了多久,在她感覺自已實在走不動時,幾步開外出現了一口水井。她跌跌撞撞地衝了過去,趴在井沿上,將頭伸下去躲清涼。

老家那樣的水井是盛夏裡的最救命的解暑利器,她不自禁地將頭越探越低,而後“撲通”一聲,整個人掉了下去。

沁入骨的寒意瞬間在身體漫延開來,她連牙齒都打起了寒顫,哆嗦著嘴唇,彷彿下一秒就會被凍死。

她努力地在寒涼的井水裡撲騰著,最後卻讓身體下沉得更加厲害,不多時便被井水沒了頂。

就在她以為命將歸西時,井底驀然生出了一雙手,有力地將她託了起來。

許一歌疑惑地回頭一看,啊,尹暘!

就在她要開口問話時,尹暘英俊的臉龐貼了過來。

他好看的嘴抵在她冰冷的唇上,輕輕一含,滑膩的舌頭伸了進來……

尹暘走到床邊時,看到的就是潮紅著臉,在被窩裡微微扭動著身體的許一歌。

他疑慮地望著她,問道,“趙醫生,她這是怎麼了?”

趙醫生多看了兩眼後,捂住自已的眼睛,低聲,“做春夢呢。”

尹暘一臉震驚,“不是說藥解了嗎?”

趙醫生更為震驚地回望他,“她是成年人啊。”

一時間,房間陷入了沉默的尷尬中。

尹暘先回過神,拉著趙醫生往外走,“別杵這兒了,讓那兩個小護士過來處理。”

兩人走到門外,趙醫生對著一個護士說,“人應該快醒了,葡萄糖不用再輸了,把滯留針拔了。”

“好的,趙醫生。”護士應著話,進了房間。

待尹暘再次回到房間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許一歌正倚著床頭坐起來,打算喝稀飯,抬眼看到尹暘時,臉又唰地紅了起來。

他知道她在臉紅什麼,一時也有點尷尬,躊躇了數秒才開口問,“還難受嗎?”

她虛弱地搖搖頭,張開蒼白的唇,“江爍怎麼樣了?我摸到個東西砸了他的頭。”

他說,“劉特助把人送醫院檢查過了,只是出了點血,輕微腦震盪,沒有大問題。”

許一歌這才放下心,弱聲回道,“謝謝老闆,這回又麻煩到你了。”

他很平淡地回了句,“不客氣。”而後,他走到沙發上坐下,一邊看著護士給她喂粥,一邊道,“等你吃完了,跟你商量個事。”

腦袋還有點懵,她遲鈍地應道,“有關這次的事?”

“是也不是,你先吃,吃完再說。”話後,他閉起眼,一副耐心等著她的模樣。

前後折騰了一天一夜,她也吃不下什麼東西,喝了大半碗粥後就打發護士出去。

尹暘聞聲睜開眼,“就這麼心急,也不多吃點?”

他好像總在說她急性子,但也是事實。她無從反駁,點點頭,“對的,你說吧,我等不及了。”咧著有點血色的唇,她笑了起來。

看著她笑,尹暘低沉的心情也好了點,回笑道,“你就不怕我先罵你?”

“應該的,這事辦得連我都想罵自已蠢。”許一歌很有自知之明地回道。

聽她這麼一說,他倒不好意思再開口責備,徑直說出了自已的想法,“你要報的仇,我來代勞,但你也得幫我個忙。”

聞言,她不禁正襟危坐,“你有什麼事還能讓我幫上忙的?”

尹暘遲疑過後才開始說,“逼婚的事,還記得嗎?”

許一歌剎時有了個很驚人的想法,脫口而出,“跟你結婚??”

他的表情凝滯住,許久後才說,“你要不願意,可以協議結婚,後面再離婚。”

她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你今年才二十六,至於走到這步嗎?”

再一想到尹暘的各方面條件,她不禁在心底咆哮:這事兒誰虧,我都不虧啊!!

居然還跟她這麼好言好語地商量?!

尹暘一眼將她看穿,“怎麼走到這步的,說來話長,但你同意了就好。”

話音一落,劉特助便拿了份合同進來。

尹暘指著落名處,“籤個字,哪天你不痛快了,咱們就和平分開。”

相處了這麼久,她異常信任他,除去怕麻煩到他而作出的隱瞞之外,面對他時,簡直單純得像張白紙。於是,她提筆落下了自已的名。

休養了一週後,尹暘帶來了好訊息,他的人將習四非一家送回了國,關押在郊外的閒置別墅裡。

至於江炎,尹暘在許一歌受傷後的第二天就將人收拾了一遍,他本人大概很後悔還不如一開始就直接上法庭呢,至少還能免受重傷。

鄭斯遠方面,他動用了Mars的關係。也因此,許一歌再次見到了Mars,進而知道了他居然就是顧小天,當年的諶遠。但老話說得對,每個胖子都是潛力股,也難怪她乍一見到他時,壓根沒有認出來,實在是瘦掉的他變化實在太大了。

最難搞的當屬傅亦恆,最後是聯合了其它三個人做證才扳倒了他,尹暘也藉機收購了傅氏,這大概就是他最開始跟她說的可謀之點吧。

至此,冷兮然的仇,才得以大報。許一歌終於鬆了口氣,再夢到她時,也總算可以大大方方地跟她說聲再見了。

這一系列的事,發生在他倆簽完協議的往後兩個月裡。期間,時毅齊只回了兩趟國,加上當時國內掀起了掃黑大風暴,等他第四次出國後,就暫時定居在了國外,只是時不時會給許一歌打國外長途電話。

在最近一次的通話中,許一歌告訴他,自已要跟尹暘結婚了。電話那頭靜默了許久,才傳來時毅齊艱澀的聲音。

他說,“恭喜你……如果他欺負你,跟我說,我打死他。”

之後,他打電話的次數就明顯少了。

另一邊,顧小天的糾纏卻多了起來,動不動就想約許一歌出去敘敘舊。最後是尹暘看不去了,直接臭著臉問他,“要不要再破一次產看看?”

白手重新爬起的人最懂從頭再來的痛,顧小天剎時就沒了動靜。

久久過後,許一歌才再次在婚禮上見到了顧小天。

他掏出厚厚的一個紅包,痞痞笑道,“連帶著以前的也還你。”

尹暘適時出現,接過了紅包,“那邊落座。”言罷,他拉著許一歌走開。

她忙抬頭望向他,“那是我的,我個人的。”還特別強調了最後半句話。

他將紅包舉高,目視前方,“現在是我的。你床頭的抽屜裡有一沓卡,隨便你刷。”

什麼才是自已的,她清楚得很,仍是伸長了手去夠紅包。

夠著夠著,卻崴到了腳,她一下子倒進了尹暘的懷裡。

周邊賓客齊聲起鬨,“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許一歌緊張地望著眼前的人,只見尹暘俊臉帶笑,俯首輕輕地咬上了自已的唇……

***

想到這裡時,飛機上的許一歌,暗自樂出了聲。

但轉念再想到兩人今日一別就再也不可能重續前緣時,她又不禁黯然地低下了頭。

以協議開始的婚姻註定就是一件商品,而商品都是有保質期的,就是她萬萬沒想到,他們兩人的婚姻保質期居然這麼的短,歷時不過半年而已。

她側頭看了看身旁的人,只見家姐擰著眉陷在夢中。

連睡著都是這樣難受的狀態,可想而知,許一詩的心理壓力有多麼的大。

她的心沉了下去,幽幽嘆出了一口氣。

整件事裡,最對不起的,大概就是她。

還有,家裡的雙親。

兩姐妹打車到家時,已經是傍晚六點多。

白秀梅歡天喜地地開啟門,當眼神觸及兩個女兒身後的數個旅行箱時,她的臉色沉了下來,“這是搬家呢?”

許一詩的狀態還不太好,遲鈍得不知說什麼。

許一歌生硬一笑,“媽,我們都累了,先進來再說吧。”

許海林正好從陽臺收了衣服進來,見狀忙道,“哎呀,別擠樓道上聊天,回家了就先進屋。”

他邊說邊擠出門,將行李箱一個個搬了進來。

白秀梅一直彆著手站在一旁,待屋門關上後,才再次問道,“怎麼回事?”

許一歌咬著下唇,半晌沒敢說話,最後反而是看起來渾渾噩噩的許一詩開了口,“妹妹離婚了。”

簡單的五個字,如同晴天霹靂炸在了兩夫妻的頭上。

白秀梅的身子晃了晃,扶住牆站穩後才忍著氣,問道,“為什麼?”

這回,許一歌想也不想就說道,“他不愛我。”

白秀梅隨手抓起一個擺件就摔在小女兒腳旁,“才結婚半年,你就跟我說他不愛你?那你當初是怎麼看人的??”

“他從一開始就不愛我。”許一歌說出這句話後,感覺心都在滴血。

眼見妻子拿個東西就要往女兒頭上砸了,許海林趕緊拉下她的手,“秀梅,你先別衝動。你看她也很難受,咱們先坐下來說、坐下來說。”

他把白秀梅拉到沙發上坐下來,又回頭望著許一歌,“既然不愛,為什麼要結婚?我們家又不是缺錢,要靠你賣個好價錢!”

一聽這話,許一歌又來了一句,“彩禮錢得還回去。”

這句話無疑火上澆油,白秀梅又炸了,“那你呢?結個婚,就為了以後落個二婚的好名聲嗎??”

“我不會再嫁人了!”許一歌突然置氣地丟出這麼一句話,心酸得不得了,轉頭躲回了自已房間。

白秀梅追上前捶著門,“死丫頭,你出來,跟我說清楚!”

一直瑟縮在一旁的許一詩,這才走了上去,抱住白秀梅,“媽,妹妹是因為我才離了婚的,你別怪她了。”

白秀梅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紅著眼眶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許一詩愣愣地看著母親的眼睛,眼淚淌了下來。之後,她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白秀梅和許海林。

聽完這一切後,白秀梅激動的情緒不復,整個人的神色彷彿瞬間老了十多歲。

許海林長嘆一口氣,“那的確不能怪一歌,但是尹家的兩個小子做事也都太絕了,唉~”

突然,白秀梅拿起手機,開始給那些借錢的親戚打電話,討錢。

許海林見狀,也撥通了朋友的電話,要麼追回點錢,要麼去借點錢。

畢竟,8888萬的彩禮,的確也花去了一小部分。

過了兩週後,許一歌將8800萬分了十多天轉還尹暘。當最後一筆錢都轉過去時,她在微信上附了一句話:很抱歉,還有88萬,得過段時間還。

尹暘飛快地回了資訊:不還也可以。

許一歌突然犯倔:要還的,一分都不會少。

至此,尹暘再沒回過話。

又過了一個月,許一歌才驚覺自已的姨媽已經一個月都沒來,不禁慌了神,趕緊去藥店買了根驗孕棒。

當看到兩條槓時,她的表情震驚得無以復加。

許一詩起床喝水,正好看到妹妹神情惶然地丟了個東西在垃圾桶裡,便偷偷過去看了眼。

看到赫然的兩條槓時,許一詩的表情沒有比妹妹好多少,還夾雜了一絲糾結。

當晚,許一詩趁妹妹睡著時,密碼解鎖了放在客廳充電的手機,找到了尹暘的手機號後,將早上自已拍到的驗孕棒照片,以彩信形式發了過去。

半夜,許一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在寧靜的夜裡顯得異常刺耳,將向來淺眠的白秀梅給驚醒了。

她剛接通了,電話那頭就傳來壓抑著激動的聲音,“你懷孕了??”

白秀梅眯著眼,看清了通訊人的名字後,也震驚了,“你怎麼知道?”

電話那頭,尹暘靜默了片刻後,歉意滿滿地開口,“媽,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是她。”之後,白秀梅掛上了電話,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直至天亮。

早起的許海林被嚇了一跳,“秀梅,你這是又失眠了?”

她衝他招招手,“過來,跟你商量件事。”

被她發灰的臉色嚇了跳,他趕緊走了過去,“什麼事?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白秀梅低聲將小女兒懷孕的事告訴他後,許海林的臉色也大變,只是變得更為生動。

他簡直想手舞足蹈起來,“太好了,咱們的退休生活終於要精彩起來了!”

白秀梅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望過去,“這孩子如果生下來,一歌就成了單親媽媽。”

“那又怎麼樣?我們兩口子的退休金也夠養活一個孩子了。”許海林繼續勸慰道,“何況你昨天也聽到了,一歌說以後不再嫁了,這孩子指不定就是她唯一的孩子了。”

她憂慮地回道,“那如果她昨天說的只是氣話怎麼辦?帶個孩子要再想嫁就更難了。”

“不會的,媽。我真不想再嫁人了。”許一歌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兩夫妻尋聲望過去,只見小女兒一身睡衣,站在酒櫃旁,也不知站了多久,聽到了他倆多少的對話。

她走了過來,“另外,我還沒想好要不要這個孩子。”

聞言,許海林的神情變得失落,白秀梅也一時無言。

正在此時,門禁系統響起了呼叫的聲音,在靜寂的清晨突然得嚇人。

許海林先反應過來,開啟了對視屏,發現是尹暘後,神情彆扭了起來。

白秀梅狐疑問道,“大清早的,是誰?”

“女……尹暘。”他原想說“女婿”,一想到這人已經和自已的女兒離婚了,又氣呼呼地嚷了名字。

許一歌大吃一驚,“你們什麼時候跟他說的?”

這時,許一詩走出了房門,“是我昨晚跟他說的。”

許一歌無奈道,“姐……”

許一詩上來抱了抱妹妹,“我知道你愛他,他也並非如你想的那樣,對你毫無感情。既然這樣,這個孩子就應該讓他知道,至於最後留不留下這個孩子,也應該由你們兩個人來商量。”

許一歌反手回抱著,“姐,我對不起你啊。”然後痛聲大哭起來。

她輕輕拍了拍妹妹的背,“不是我自已也想的話,誰說也沒有用的,歸根到底還是我眼拙。好了,別自責了。爸,讓人上來吧,連夜趕過來,沒愛是不可能的。”

白秀梅也被大女兒的話點醒,站起身,“我們三個都回房換身衣服,這裡你爸先招待著。”

不多時,屋門就響了起來,許海林開啟門,衝著尹暘冷哼了一聲。

尹暘賠著笑臉,“爸,好久不見。”

許海林聽到這聲“爸”後,不悅的臉色才好轉了點,“嗯,進來吧。”

當尹暘換好鞋坐在沙發上時,白秀梅才走了出來。

她坐在尹暘的對座上,語氣嚴肅,“為了孩子才過來的?”

聽出了丈母孃的責備之意,他索性開門見山,“一歌回富茗城的那天我就後悔了,只能說這個孩子的到來,給了我一個可以名正言順挽回她的理由。”

白秀梅一時啞然,思慮片刻後,道,“一歌說你不愛她……海林啊,你過來說。”大概覺得跟女婿聊這個話題太過彆扭了,她喊同為男性的許海林過來坐聊。

最後,待他們聊完後,白秀梅才去叩響了許一歌的房門。

這是白秀梅的主意,她要弄清楚兩人感情的深淺才好做判斷。剛剛聽了尹暘說的那些事後,連她一個六十多歲的人都覺得這兩個年輕人彼此的誤會太多了些。

許一歌走過來時,她是這麼交待的,“都是夫妻,有任何想法要敞開來說,過日子不是打啞謎。”

類似的話,她剛剛也跟尹暘說了,覺得兩人漸行漸遠的主要問題就是他們溝通太少,許多關鍵話題還都幾句話隱晦帶過,這種日子誰過誰都得離啊。

所以說,白秀梅這幾十年的語文老師不是白當的,理解能力堪稱一絕。

待許一歌也到客廳後,許海林隨著白秀梅回了自已的屋,將客廳留給了他們二人。

尹暘注視著許一歌,驀然道,“感覺好像幾年都沒見到你了。”

其實兩人分開也就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但這種三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她也有,她懂。

許一歌低下頭,尬笑,“統共我們也就認識了4年而已。”

尹暘嘆道,“真正朝夕相對卻只有半年。”

聞言,許一歌不禁抬起頭,怒目而視,“我越想越不明白,為什麼結了婚你就躲著我,要分開了卻又……那樣對我?”她在指責他,分明要與她分開了,卻又拿話逼她與他歡好。

“因為你說過,你不想嫁入豪門,但我又捨不得你。”尹暘苦澀一笑後,將自已的初戀之事說予她聽。

聽完後,許一歌驚道,“那我跟你結婚後,在太太圈裡的那些事,不是跟你的初戀類似?”話後,她又覺不對,忙解釋道,“其實我不是一朝成鳳就想著作威作福,我……我只是不想別人惦記你。”

第一次聽她這麼說,尹暘倒覺得新鮮,不禁眉頭一挑,問,“為什麼怕別人惦記我?”

許一歌突然羞怯了起來,“因為,因為……”喃喃幾聲後,她索性自暴自棄道,“因為我喜歡你,但又覺得自已配不上你啊。”

“所以你怕我遇到更好的,就轉身離開了?”尹暘初進屋的落敗頹然感一掃而空,瞬間驕傲得像只大孔雀。

看他的表情,許一歌不禁委屈道,“都這個時候了,還讓我說這樣的話?”一直以來,埋在心底的那點忐忑和忿忿,頃刻化成了淚珠滴落了下來。

尹暘慌亂了起來,沒想到兩人第一次親暱聊天還把人給聊哭了,忙抱了抱她,“我錯了我錯了。但我的確也沒什麼戀愛經驗,你多擔待。”

回想他才說過的初戀故事,許一歌倒是理解——誰攤上那樣的初戀,的確多多少少都會對戀愛有些過敏。

收住眼淚後,她又道,“除了剛剛我們各自說的原因外,最主要的我覺得還有協議的關係,只有狗血劇裡的協議才會將兩個戀愛的人推著往前走,而現實裡的協議只會讓雙方當事人的心裡永遠都插著一根刺。”

尹暘讚許地點點頭後,深情地望向她,“嗯,那正好,這次我們重新開始,將協議還有那些猜忌都丟開。”

許一歌回望過去,笑了起來,自兩人分別以來聚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白秀梅偷偷地開啟了一條門縫,看到的就是許一歌將頭抵在尹暘胸口上的甜蜜模樣。

兩天後,許一歌隨著尹暘乘坐私人飛機又回到了北安市。

回來後,她變聰明瞭,開始僱私家偵探收集蘇子溪的資料。在有了確切把握後,她跟尹暘說,“蘇子溪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哥的,而且我也拿到了她誣陷我姐的錄音。”

看著突然變得狡黠起來的人,尹暘不禁覺得好笑,“你早之前為什麼不這麼做?”

許一歌回道,“那時想維持尹太太的身份都力不從心,哪敢節外生枝啊。現在我母憑子貴,肯定放膽去做啦!”

尹暘聽到這話,沒來由一陣心疼,抵在她的耳旁低聲道,“不,是子憑母貴,我跟媽說過,分開第一天我就後悔了。”

低磁好聽的聲音拂過耳際,她敏感地打了個顫慄,仰頭道,“突然覺得浪費了好多時光在無謂的猜想上,太可惜了!”

尹暘撫著她的背,“不可惜,我們還有大把時間。”

許一歌想到手裡的證據,輕推開他,“對,現在先把我姐這事處理了。無論你哥喜不喜歡她,我都要為我姐討回公道。”

從冷兮然的事開始,她就一直是這般正義凜然的模樣,何況現在遇上的還是自已姐姐的事。

尹暘瞭然回道,“嗯,老樣子,這種事我來代勞。”

許一歌眯眼看他,“有什麼條件,開吧。”

他故作深沉地想了想,回道,“那就……給我做頓簸箕粄吧。”

她一時呆住,“你怎麼知道我會做簸箕粄?”

“王樂樂出國前,拜託我要好好照顧你時,順帶說的。”他懊悔地繼續說,“只是我當時把它當成了你想討好老闆的一種手段,現在回想,你大概那時就喜歡我了吧。是我發現得太遲了,對不起。”

許一歌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臉頰,“不遲,用餘生好好愛我就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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