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電梯後,許一歌憂心忡忡地問,“剛剛時毅齊跟我說,勞動合同法在他那裡不適用,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他不承認你離職了。”

“就,這樣?”她一想到他說這話的表情,就感覺陰惻惻的,不敢相信會這麼簡單。

尹暘站在她的左前方,回頭瞥她一眼,“不然呢?起訴你的話,他又不佔理。”停頓了下,他又道,“再不濟,最多就是讓人把你綁他那裡去。”

想到與時毅齊接觸下來,他人對他的態度、他身後的企業或是資金,許一歌還真相信他是有能力把綁人這種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

她打了個哆嗦,往尹暘的身邊又湊了湊,“我們是舊識,你待我的態度我現在已經理解了。但他一個大佬,什麼人什麼事沒遇過……”給自已壯了壯膽,她繼續道,“難道真是因為你跟他有什麼過節,他才跟我過不去?”

尹暘順勢也靠了過來,側過頭低下,與她耳語,“對,所以你要小心點,他有特殊癖好。”

許一歌倒吸一口氣,五官都快嚇錯位了。半晌後,她悄聲問,“你說,我現在回富茗城還來得及嗎?”

尹暘把身子後移一些,眯起眸子,“你的自由不要了?你的債也不還了?”

“不是小命要緊嗎?而且,我回去也可以還你錢的,你放心好了。”她嘟囔著。

“呵,昨晚也不見你這麼惜命。”尹暘冷嘲一聲後,看她形似委屈後,語氣好了些,“法治社會,他還沒那麼瘋。至於那些債,你就在我這裡用上班抵。反正,你別想著回去。”

許一歌懸起來的心,又放了下來,“那差不多十個月……唉,加上我直播,估計十個月都不用我就能還清了呢!”

“就你直播間那個榜……”尹暘的表情看起來居然有些於心不忍。

一切盡在不言中,她懂。

許一歌垂頭喪氣地想了會兒,突然道,“生活助理是不是要24小時隨叫隨到?”

“狗血劇裡不是演得很明白嗎?”

聽了這話,她很認真地跟他劇透,“是,而且他們大多最後都在一起了。”想清楚後,她現在已是絕無私心,才能這麼直言不諱。

尹暘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移開眼,“狗血劇的確誤人子弟。”

電梯也正好開了,他大步走了出去,劉特助正好在外面等著。

她品完他的話,又想到“隨叫隨到”,趕忙追上前商量道,“籤個勞動合同吧,拍給我媽看,她才會信。昨晚沒直播,她都發了一連串微信問我在幹嗎。”

一個已經26的人居然說出這種話,連她自已都覺得好窒息。

尹暘這下倒沒趁機取笑她,反而很認真地問,“要把薪資寫高一點嗎?讓阿姨放心。”

許一歌有自知之明,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工資太高了,我媽會以為我是在作奸犯科。”

劉特助聽了這話,捂著嘴在一旁偷笑。尹暘看了他一眼,他就趕緊放下手,恢復了一貫嚴肅的神情,“老闆,我現在就讓人事部擬一份合同出來,到了公司許助理直接就能籤。”

許一歌笑道,“謝謝劉特助。”

到了公司後,尹暘徑直去了辦公室,她跟著劉特助去籤合同。簽完合同,拍到白秀梅微信上後,一個自稱黃秘的女人拿了一沓資料給她,說是尹暘日常起居里需要注意的,還建議她背起來。

許一歌翻了翻資料,細節到燈光喜好,大到度假安排、心儀型別、出席活動……

額,心儀型別?!

她難以置信地翻回去,又看了一遍,確定沒看錯後,瞬間怔住:所以,我還得給老闆找物件?可哪個老闆談戀愛還得下屬幫找物件的,除非是……我恍然大悟!

男人嘛,總有些壓力要透過生理方式紓解的嘛。

許一歌瞭然了,但一時也難以直面這個差事——這好像也算在作奸犯科的範圍裡吧。

而且,自已上哪裡給他找,紅燈區嗎?!她苦惱地趴在桌上,思慮了一番後,決定還是不要操心太早,遇到了再說。

“許助理,你該泡咖啡了。”黃秘友好地提醒她。

“好的,謝謝。”她回著話,一邊找到了尹暘的飲食喜好,然後去茶水間泡咖啡。

許一歌端著咖啡,進了辦公室,看尹暘在打電話,放下咖啡便直接出去。

不多時,桌面的電話響起,她接了起來,“喂,你好,助理辦公室。”

“你去買份簸箕粄和牛肉兜湯,兩份,口味要地道。”是尹暘。

許一歌愣了下,忙應道,“是,老闆。”

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會從一個資產百億的董事長嘴裡聽到自已從小吃到大的食物,而且還一吃就是兩份,這得多愛呢。

一邊感慨著,她一邊開始在外賣APP上搜尋,篩了一圈的評論後才確定了一家店。

很快的,外賣送到了,她敲門進去。

尹暘在瀏覽合同,頭也不抬地說,“放桌上,你先吃。”

“啊?我也有份?”

“你吃過早點了?”

“沒,我以為你要吃兩份。”

尹暘終於施捨給她一記冷眼,“我又不是豬。你快吃吧,我沒這麼快。”說完話,他又低下頭繼續批閱專案合同。

許一歌捧著熱乎乎的湯,感動不已:嘖嘖嘖,果然是神仙老熟人呢!

手機卻適時響了起來,怕影響到尹暘,她趕緊把電話按成了靜音。

尹暘卻說,“沒事,你就在這裡接。”

“謝謝老闆。”

許一歌接起電話,刻意壓了嗓音,“媽……不是嗓子不舒服,是在辦公室裡……嗯嗯,是真的,我合同都拍給你看了,怎麼可能騙你呢……直播?已經發了請假的動態,這麼多年,老粉已經刷不動了……臨時大哥啊……”講到這裡,她偷摸地看了尹暘一眼,暗自慶幸他夠投入,應該是沒聽到。

她把聲音壓得更低了,“……應該是忙吧,有錢人都很忙的啊……不是,媽,你怎麼又繞回來了?那合同都有公司蓋章的,你可以讓姐姐去搜一下啊……我?我怎麼了?我正經也是個本一生,做個助理還是夠格的吧?”說到這句話,她的底氣虛得快飄走了——百億董事長的生活助理,呵,一個一本生。

“……好好,我知道,我懂。我會好好做事的,到時接你們來北京玩啊……媽,這麼遠就別浪費電話費聊這個了吧,你先把姐姐嫁出去再來說我……好了好了,我掛了,我這裡有事要忙了呢。”

趕緊掛上了電話,她痛快地舒出一口長長的氣。

此時,尹暘已經忙好,起身走了過來,“阿姨好像過於把你當小孩了。”

這話已經算客氣了,用王樂樂的話來說,白秀梅是控制慾太強。

許一歌訕訕一笑,“老闆,我還是應該去外面接電話,打擾到你了,不好意思。”

尹暘擺擺手,而後慢條斯理地拆著餐具,道,“我現在理解你為什麼不願意回家。”

“嗯呢,我媽當了一輩子老師,喜歡把控孩子的人生。”她了無生趣地戳著簸箕粄。

尹暘沒接話,敲敲桌子,“快吃。”而後自已挑了一條吃完,卻放下了筷子,“感覺沒有以前的好吃。”

“不能吧,評論裡都說口味正宗啊。”她振作起來,挑了一條嚐了嚐,“唔,居然有胡椒粉,不好吃。”

尹暘看著許一歌一邊嫌棄,一邊卻還在堅持往下吃,便道,“不好吃就丟掉,沒必要硬撐。”

“浪費可恥啊,而且也沒那麼難吃。”

尹暘把另一份推到她面前,“那你順便,別浪費。”

看著分量不少的食物,她犯了難,“我奶奶說過,珍惜碗裡的福報,也是積攢功德的一部分。”

“你想說什麼?”

“自已的功德要自已攢。”她小心翼翼地望著他,把簸箕粄輕輕推回了他的面前。

尹暘一時沉默了,最後忍俊不禁,“你有時的確挺一鳴驚人的。”之後,他又提起了筷子。

孺子可教,她甚是滿意,雖然,最後,他還是沒全部吃完。

當許一歌把外賣盒清理出董事長辦公室時,黃秘一臉驚悚地看著她,“你叫的外賣?”

聯想到狗血劇裡霸總的標配毛病,許一歌恍然大悟,“老闆有潔癖?”

黃秘點點頭後,又搖了搖頭,“還沒到那個程度,就是他說過一次性餐具不健康,下次你把茶水間裡那套深藍色的保溫餐盒拿出去打包,或者直接讓餐廳的人按堂食標準送過來。”說完這些,她又環視了一下四周,低聲問,“老闆沒罵你嗎?”

她訥訥地搖了搖頭,還沉浸在尹暘居然還挺養生的意外思維裡。

“逃過一劫,但下次要注意了,老闆真氣起來能把人罵哭。”黃秘相當友善,繼續低聲道,“資料裡的紅線部分,你先背起來。”

尹暘的口才她早就領教過了,連聲與黃秘道謝後,翻開資料開始背“書”。

一天下來,除了安排三餐,端水送咖啡和水果外,許一歌就沒被安排其它工作。最令人費解的是,尹暘自已在加班,卻讓她可以回去休息了。

許一歌甚至站在辦公桌前,很違心地跟他強調自已的學習能力頂好,他也一眼識破後,讓她趕緊走。

惴惴不安地上了公交車,她開始暗暗分析這一奇葩現象,最後得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猜想——對她而言的天文數字,在尹暘那兒估計就只是個數字,但如果直接讓她別還錢吧,又怕自已心理有負擔,所以……他這是在照顧她的自尊心啊!

回到家時,她都還在滿心感慨祖上冒青煙,才能讓自已在年少時用衝動攢下了這天大的福氣。

沙發上,王樂樂低頭刷著自已的超話,“第一天上班怎麼樣?”

問到心坎上了,於是許一歌忍不住把今天的事以及自已的猜想都分享給她。

王樂樂聽完,立馬停下手裡的事,跑到好友面前,震驚道,“這操作怎麼跟‘霸道愛上我’一樣呢?”

許一歌自知甚高,反問,“……愛我的缺心眼嗎?”

“也是。”王樂樂邊思考著邊說,“會不會是……滿漢全席吃膩了,想試點清粥小菜?”

此話頗為欠揍,但又有些合乎情理。

許一歌收起了要打人的慾望,掙扎道,“不能吧,尹暘看著不像那種人。”

王樂樂白了好友一眼,“你之前不也跟我說於琪不是那種人嗎?結果給你介紹了什麼工作?”

側面舉例成功地反駁到她,當場啞然,她訥訥回道,“那我應該怎麼辦?”

“堅持住啊,可以適當接受他的好意,但要消滅隨之而來的好感,抵住誘惑,絕對、絕對、絕對不能心動!不然……你懂吧?”她難得這麼嚴肅地告誡人。

懂,當然懂,諶遠不就是個教訓,何況尹暘的身份地位都比之高貴多了。

許一歌重重地點了點頭,“記住了,堅持住!”

“孺子可教也!”王樂樂欣慰地拍拍好友的肩膀,又飄著刷自已的超話去了,不時還發出自語聲和大笑聲。

許一歌默默遮蔽了雜音,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在以後收到工資時不至於心虛。

不多時,她給白秀梅發了一條微信:媽,做簸箕粄要注意什麼?突然很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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