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見了,滿臉意外。

她只知舟月喜好研究卷軸術式,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新奇的東西來。她繞著長滿了花的祭靈盅轉了幾轉,只覺得新鮮。

“你在置物卷軸的背面畫了結界術?”

“嗯。”

“那花是怎麼回事?”

“裡面有噬殊花的種子。”

噬殊是一種生在靈力旺盛處的花,也會寄生在生命體身上。它也屬於一種“燼花”,但跟那些能隱藏靈力波動的花完全不同,它更傾向於全盤吸收。

形如表世的石蒜花,熱衷於吸收靈力讓自已綻放得更加美麗。顏色通常是白的,變成黑色證明它們吸取了充足的靈力。

它還具有藥用價值,救濟亭會專門在桃源鄉中對它進行培養,舟月特意跟救濟亭太守要了一些種子。

餵了有靈力的血便能瘋長,好用得很。

剩下的就是在祭靈盅掙脫之前把它們徹底處理掉了。

舟月緩了緩,剛剛他挨那一下屬實不輕。斷點什麼倒無所謂,他只怕柳心沒把人保護好。

得虧先前跟愈術師討了不少鎮痛符,貼上幾張,拿得住刀就行。

他拔起插在地上的刀,往祭靈盅的方向去。結界和花削弱了它們反抗的力道,將其消滅的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

也得虧結界相隔,沒讓它們互相蠶食,就算期間還有人偶想反擊,也被舟月單方面壓制住了。

直到走到最後一個身前,臉上沾滿了碎末的它抬起頭,似乎在用尖嘯聲發出瀕死的絕叫。

好似勸誘,好似詛咒。

舟月面無表情地揮下刀。

“還有嗎?”

“除了房裡那個,都解決了。”

柳心飄忽著過來了,她看著舟月杵著刀柄虛喘兩口氣,想去扶他,手舉到半空被一陣鈴響打斷了。

“什麼動靜?”

舟月掏出水鏡看了一眼,是念悠發來的,現在沒時間回覆他。便將鏡面向右一扭,關上了。

柳心呵呵笑道:“小念悠真是怪粘人的。”

“又沒粘你。”舟月嫌她多嘴,回敬了一句。

他把水鏡塞回去,按著腹部走到房前,將掌心貼到符咒上,輕輕一抹,符文便消失不見了。

屋裡一片安靜,若非方才的腥風血雨還沒有消失,都要讓人以為是一場過於暴力的幻夢。

僅剩的那一個人偶從門口挪了個身位,紅纓兒抱著頭縮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

舟月倚在門框上對她說:“結束了。”

“真的?外面剛剛好大聲……”紅纓兒驚魂未定,“啊,你身上有血!”

“沒事。”舟月抖了抖血跡斑斑的衣服,又望望門外,“你跟我來。”

-

舟月把外衣脫了,內裡的緊身衣也被颳了幾條口子,血還沒完全止住,把薄薄的一層布料都浸透了。

他沒有空暇管這些,把那些殘缺不齊的肉塊拾到一處,以這一小堆肉山做中心,用丹砂蠟畫出一道陣法。

為了防止柳心被牽連,舟月讓她回去睡覺了。覺得自已虧大了的柳心悶悶不樂,但還是打著哈欠,倏地在紅纓兒面前消失了。

見到真的女鬼了,還把紅纓兒嚇了一大跳。

送走迷途的魂靈,也是驅魔師的職責之一,舟月一如先前那般咬住一張符紙,跪到陣法旁邊,合上眼睛。

白光自法陣中央湧出,要把夜幕一分為二。

氣流吹得紅纓兒快站不住腳,陣法周圍的符咒嘩啦嘩啦響,忽然,有一張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看來它們尚有怨念未解,舟月再度嘗試,卻又是一張符咒化為了灰燼。

“怎……怎麼回事?”紅纓兒只覺得後背一陣涼風。

舟月沉默不語,他吐掉嘴裡燃燒了一半的符咒,對著那些殘渣開口道:“糾結執念做什麼?別信那種下三濫的說辭,沒人能給你們完成願望。”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在刀鋒抹了血,向陣中央走去。

“走吧,山村空移,人如雀散。留戀哪,可是這世間最不值錢的玩意兒了。”

舟月雙手持刀,用力插入地面。血化成咒紋,迅速向下轉移,方才白色的靈力被瞬間浸染成血紅色,刀身上的符文也開始蠢蠢欲動。

那些執念化作的瘴氣從屍體中升起,瀰漫開來,無形的壓力快要捏碎內臟,舟月嘴角滲血,卻沒有鬆開手。

有數個身影自沸騰的黑霧中躍出,脫離了屍身,那些身影穿過瘴氣,露出純白澄澈的本相。舟月看到一張模糊的面孔,跟老屜有幾分相像。

她們自舟月身畔掠過,往更遙遠的地方去了。

刀身上的符咒慢慢恢復平穩,舟月因脫力鬆開了刀柄,跪倒在灰燼中,他按著胸口劇烈地喘息幾聲。

得虧及時被祛除,不然這些隱患隱藏在銅竹森裡,實在太危險了。

舟月轉向紅纓兒,“你問問你母親,見沒見過把她們弄成這樣的那個人。”

“娘說沒有,唔,你真的沒事嗎?”

“沒關係,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些堆積的殘骸也逐漸化作飛灰消失,剩下的就是抹除痕跡,還有紅纓兒的母親……唉,只可惜到頭來還是沒弄明白到底為什麼會有祭靈盅在這裡。

舟月決定先坐到一邊歇會兒,剛剛那一折騰幾乎抽空了他的體力。

哪知他剛尋覓到一個好地方坐下,那邊紅纓兒就焦急萬分地驚呼一聲:“娘?你怎麼了?”

舟月聞言看去,只見紅纓兒的母親痛苦地捂住頭,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它的身軀軟得像一截繩子,扭曲到了駭人的地步。

怎麼會這樣?

紅纓兒想要安撫母親,癲狂的祭靈盅不分敵友,眼見著要迎面吃下一掌,舟月連忙衝著正前方揮出一把血。

血刃厲嘯,穿透了人偶的身體,沒留下任何鑽空子的機會。祭靈盅後退數步,渾身痙攣不停,它佝僂身軀,發出駭人的吼叫。

衝過去將紅纓兒拉出來,瘴氣反纏上舟月的傷口,那些鎮痛符咒紛紛剝落。

他心下一驚,真是可怕的怨念。

剛給紅纓兒安頓好,接著又是一支鬼火箭,抵著他的肩膀,重重撞到牆上,舟月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那隻人偶關節扭曲,衣下肌肉膨脹,一副即將炸開的樣子。

紅纓兒眼中倒映著它掙扎撲來的模樣,那張血盆大口發出垂死的呻吟:

“……纓兒……”

“別過去!”

一瞬失神,錯過了躲避的良機,紅纓兒呆呆地喊著娘,甚至還在向前走去。在人偶爆裂的瞬間,舟月折斷箭羽,抽身護住紅纓兒。

爆炸的衝擊力將他們推出很遠很遠,直到撞上矮牆才停下來。

紅纓兒爬起來,她那根紅頭繩斷了,披頭散髮,被血黏得一縷一縷。

她身上濺了不少星星點點的碎紅,驚恐地看著自已的手,巨大的精神衝擊化作上湧的胃酸,紅纓兒跪在地上嘔吐不止。

“娘……嗚嗚……娘……!”

舟月方才撞到頭,他在地上趴了一陣,眼前的東西才慢慢變清晰。

分明檢查過這隻祭靈盅身上不帶任何術式,還是說炸得稀碎就是它們的設定?剛剛那效果,倒是有幾分眼熟……

其實他本來有把握擋住,只是有血紅色的尖刺扎透了他的手腕,這是約束他靈力的封印術,舟月有點分不清這種尖銳的痛楚究竟來自於傷口還是封印術。

他深吸一口氣,在耳鳴間聽到紅纓兒的哭聲,擾得心煩意亂。

本想叫她扶一把的,看來還得靠自已。

他摸索到掉落的刀,吃力地撐起身子,抬頭髮現有道影子闖進了視野裡。

在一片狼藉中,出現了一個白袍人,他無聲前進,衣襬蹭過滿地血色,卻沒沾染一點髒汙。

走到舟月身前,他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張比月色還悽白的臉。

舟月輕笑一聲:“我說怎麼回事呢,合著……還有位老熟人啊。”

白袍人皮笑肉不笑,親切問候道:“好久不見,北景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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