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打敗我，讓我自由
深海，水流湧動。
布里姬特拽著行露向上遊，行露在下面雙腳使勁，不停撲騰。
上方的“銀河”離一龍一人一貓越來越近，她們抬頭仰望上方，漆黑的鯨身也離她們越來越近，龐大的壓力如同五指山一般壓在她們的頭上，陰影漸漸完全籠罩著她們。
我不太想回憶過去，但是悲觀的性格總是讓我不自覺地開始害怕——萬一失敗了怎麼辦。行露想到，她看看布里姬特，又回手摸了摸玄狸。
“啪”，布里姬特拍了她一下，沒看她，“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
行露一愣，說道：“我在想，如果咱們死在這兒，該怎麼辦。”
“那就死在這兒。人生來就是要死的，獸類也一樣。”布里姬特繼續向上遊，這段距離其實不近，只是那條鯊魚太大了，大到哪怕離著很遠很遠，也顯得很近。
布里姬特停在原地，踢了踢腿，水流從她的腿間穿過，她能感受到那種力量。
“你總是想的太多。”布里姬特說，“與其想那麼多，倒不如去做一些事情，不想死在這兒，那咱們就尋找活下去的辦法。”
活下去的辦法……我是個固執的人。行露想，她輕抿嘴唇，這些話並不能說服我，我很清楚我的缺點，並不是會聽了這些話便心懷希望的人。
“嗬…你怎麼總是那麼悲觀。”布里姬特喘了口氣，“真實的，明明一切都很有希望。
咱們現在已經在路上了，只要找回人魚的至寶，弄死人魚王維爾碼她哥，咱們就萬事大吉了。”
行露沉默著，沒說話。
……
很快，她們便與鯊魚面對面了。
面前的黑色巨鯊發出巨大的鼾聲，布里姬特給三人各套了一個隔音魔法。
“現在咋辦？”布里姬特看著面前的黑色巨鯊，面露難色，“我是衝上去跟她打一架，還是你來嘴炮一下？”
“到現在為止，你看見出口了嗎？”行露抬頭看著巨鯊，突然想到了什麼。
“呃……沒有。”布里姬特仔細搜刮著記憶，確通道。
“確定沒有嗎？”行露追問。
“沒有。”布里姬特確定。
“那完蛋了。”行露突然洩了氣，“出口可能在她身下那片銀色的泥裡。”
她和布里姬特從下靠近黑色巨鯊的過程中，她不斷地觀察著這洞穴，除了黑色巨鯊，旁的也沒有什麼了。如果出口不在她身下，那也與她息息相關。
況且，問路，就是要找對這片區域更熟悉的人。
我們去問巨鯊。
“……”布里姬特張嘴又閉上，她被行露想到的辦法鎮住了。這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你確定嗎？”布里姬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想問問。
“我確定。”行露振振有詞，“你也是獸類，不是可以溝通的嗎？那我們去和她溝通一下，萬一就過去了呢，試試唄。
我自已靠近她交涉，你待在離我稍遠一點的地方，萬一有什麼不對，咱倆就趕緊帶著玄狸跑。”
說罷，行露便拽拽布里姬特的衣服，示意她趕緊動。
唉。布里姬特嘆口氣，便拽著行露向上遊。行露拽著布里姬特，玄狸拽著行露，還是之前的隊形，一點沒變。
布里姬特從袖子裡摸出一塊寶石，遞給行露。
行露接過來，使喚布里姬特給石頭套了層綿軟的外殼，免得砸壞巨鯊。可別到時候能談的事情都不能談了。
掂掂重量，找找路線。
“linamusa'iu.”布里姬特眼疾手快清出一小條沒有海水的通道，寶石順利過去，砸到巨鯊頭上。
“……你爹的。”巨鯊還未睜眼，先罵了句髒話，“誰砸你姥姥我。”
罵罷，她翻個身，側身面對她們，睜開眼，看見了面前的一龍一人一貓。
“喲，布里姬特。”巨鯊道，“你還記得我嗎，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
“？”
行露和玄狸扭過頭去看布里姬特。關係戶啊，怎麼處處有你親戚。
布里姬特一臉懵，“請問您是？”
巨鯊笑道：“我是維裡特。”
維裡特，深海巨鯊，銀色時光河流的看守者。
“我也是時光河流‘舊日’的看守者。”
舊日，時光河流的“過去”部分，由黑色巨鯊維裡特負責看守。在過去的幾百年間，維裡特斬殺了無數試圖透過‘舊日’來扭轉歷史的狂妄之人。
“你們也想透過時光河流嗎？”維裡特死死盯著面前的一龍一人一貓，在她們眼中尋找著什麼。
“不……”
“對。”
行露否認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布里姬特打斷。
“我們想要透過時光河流，找回人魚的至寶。”布里姬特向前一步，說道。
“啊…人魚族的至寶，你們是維爾碼請來的救兵？”
“對。”布里姬特道。
“你們想透過時光河流？”維裡特問道。
“對。”
“不可能。”維裡特斬釘截鐵。
“為什麼？”布里姬特不可置信，說好的關係戶呢？
“關係戶歸關係戶，公事是公事，不可能。”維裡特說道，“除非……”
“除非什麼？”布里姬特追問，急得她哐哐拍行露。
行露把布里姬特的手揮到一旁，疼得她面無表情，疼死了。
“除非，你們可以打敗我。”維裡特笑道，她十分期待好友的女兒打敗自已，“這樣我就可以挪開，給你們讓位置，到時候時光河流就歸你們管了，不需要聽我這個‘門童’的意見了。”
維裡特，布里姬特的母親席拉的好友，當年她們一起冒險時打敗了時光河流的原守護者，從此再也沒能離開這條荒蕪的河流。
“打敗我，讓我自由。”維裡特笑道，她看著面前風華正茂的少年，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已。
當年，她也是如此風華正茂，卻被困在了這片銀色的河流，從此過上了除了吃就是睡的躺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