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山鳥啾啾,方景宗揹著行裝,踏著殘雪走在山路之上,此番他回湖廣老家找一個少年時的同窗朋友。一路向南約走了十來天的路,來到陝南漢水之濱,此處沿漢水向西可至漢中而入川,往東南則可乘船沿漢水直到武昌、漢陽。這條水路,是他父親往年經商常走的路,也是他入終南山走過的路,回首向北,彷彿還依稀能見到秦嶺延綿的山峰。在漢江邊上,上了一艘從陝南運山貨到武昌的商船,方景宗在船艙放下行裝,自已倒了杯熱茶,觀望著不斷後移的窗外風景。偶爾有運貨的夥計出入船艙打點貨物,從他們口中得知,武昌一帶現時太平繁華,這一船的貨物到了武昌的商行總鋪後,一部分貴重的藥材還要北上進京進貢給皇家。這一路上,方景宗和這些夥計還有那運貨的管家也混得熟落了,常請他們吃喝,大家和氣一團。

船行七八日,越是向東兩岸風光越是明朗,草色青青春意漸濃。正看得沉醉,船靠岸了,方景宗問一個夥計靠岸做什麼,夥計說道:“咱還要在這裡辦些貨物。” 見渡頭處人來人往,運貨的管家已在岸上,那管家四十上下,頭上一頂皮毛,左側面頰上一顆突出的黑痣,很好相認。方景宗便也上岸,問那管家道:“林管事,這裡難道有什麼好貨?”

林管家說:“有呢!這裡湖廣鄖陽府,附近武當山,藏著不少仙家寶藥呢!”

方景宗心一動,武當山曾經路過多次,卻還未上山一趟仔細看看,只聞武當山七十二峰朝金頂,二十四澗水長流,這次定要好好看一看了。於是問林管家:“你們要到哪裡辦貨,停留多久?”

林管家道:“我們到鄖陽縣,少則五日多則七日吧。”

於是方景宗向林管家交待一聲:“我也上武當山走一走,二三日便回。” 在附近農家租了一架牛車,問明方向,便朝武當山駛去。

車行半日,時近黃昏,便到了武當山腳下,方景宗在一戶農家租了一個茅房,當晚晚飯後,他就在茅房的竹床之上,學著蒼梧老人那樣,盤坐入靜。然而不到一時辰光景,他就覺腿痠腳麻,昏昏欲睡,只得躺下休息。一覺醒來,天色微亮,方景宗起身出來,時入初春,但見田間霧氣繚繞,遠方山腰之上,幾道白氣沖天。

簡單吃過早飯,方景宗向農戶問明上山路徑,便往山腳走去。一路田間野地,青草溼鞋。前面忽然見一個孩童的身影,在二十丈開外,散著頭髮,背上一個籮筐。通常孩童走路,俱是蹦跳,即使揹著包裹,也是搖搖擺擺,前方這小孩,卻是身形穩定,步步從容,每一步的步幅與節奏都似是均勻。方景宗覺得詫異,不覺加快腳步追了上去,超過那孩童回頭來看,只見他一個小男童,十歲左右的樣子,一件青色粗布襖,臉蛋圓圓,面色透著紅潤,見前面站著個大人,他也不怕,停下腳步來,眼望著方景宗微笑。方景宗問道:“小朋友,你可是這裡的人家?上武當山的路怎麼好走呢?”

那男孩說:“叔叔你要上武當山,就前面的山路一直上就是了,我也上山,送些蔬菜給道長。”

方景宗微笑道:“正好,我跟你一同上山吧。”

於是兩人同行,方景宗不時望望這男孩,見他身形挺拔,走路不快不慢步步踏實,方景宗走快了他不跟上,走慢了便停下來等待,便越發好奇:“尋常人家孩子哪有這般氣質!” 忍不住開口問道:“小朋友你家就住在這裡?”

男孩說:“就在這裡,離山腳不遠。”

方景宗說:“這天剛亮,怎麼只你一人上山?家裡人不和你一起來?”

男孩說:“我去年就自已一個人上山的。現在快到春耕,父親在家裡要開忙了,見我身體能背得起這籮筐,就叫我自已上山了。”

方景宗又問:“你上山來做什麼事?”

男孩說:“送些我們自家種的菜給觀裡的道長,收些小錢。”

方景宗見他揹著個籮筐走了這段路,氣卻不覺得怎麼喘,又問道:“小朋友,你天天走這山路,覺著累不?”

男孩說:“剛一開始累死了,後來走了幾次,山上的道長見我辛苦,教了個法子來走路,吸氣呼氣配合著走路的動作,走了段日子,我就不覺得怎麼累了,真好。”

方景宗心中恍然:“我看他走路的確不同常人,原來真有高人指點。” 於是又問:“教你的道長可有跟你說什麼道理?”

男孩說:“他說過些神仙故事我聽,這個法子,他就說真人之息以踵,什麼道理我都不知道。”

方景宗微微一驚:“這孩子好大的造化!”

兩人邊走邊說,一路同行上山,到了半山不遠處一個宮觀外,一個道人正在門外掃葉,見男孩到來,便說道:“連兒,菜給我好了。”

那男孩放下籮筐,把菜取出放旁邊的石板上,說聲:“道哥,那我回去了。” 轉身便要下山,方景宗叫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呢?”

男孩轉身應道:“我叫連三陽。”

方景宗心裡沉吟:“連三陽、連三陽,,,”

方景宗目送連三陽下山遠去,轉身向道人一揖道:“道長有禮。”

道人稽首還禮,說道:“先生可是來進香的?”

方景宗說:“我本不是佛道信徒,向來不燒香拜神。但久聞武當山大名,今日得空閒,特來觀光。”隨後打量這道人幾眼,見他面容清秀,雙目有神,便又問道:“這武當山,如何遊玩才好?請道長指點一二。”

道人說道:“這武當山上都是我玄門道觀。承蒙皇恩浩蕩,敕建這麼多座的宮觀。” 又指著那山路說道:“我此處為南巖宮,由此路上山,可往天柱峰,有紫霄宮,至天柱峰頂有太和宮,最頂端有雷火金殿,供奉我玄天真武大帝。”

方景宗又問:“敢問道長及觀主道號。”

道人說:“貧道清陽,家師玄音,是本宮之主。”

方景宗說:“能否參見玄音道長一面?”

清陽面有難色,說道:“家師平日在南巖之上太乙真慶宮居住,閉門修道,不接外客,貧道代家師在這宮裡打理。”

方景宗又問:“方才那連姓的小孩,可是與你們相熟的?”

清陽說道:“他家是給我們山裡宮觀供給蔬菜果品的農家,前年還是他父親送來,也偶爾會帶他來,現在稍稍長大了,力氣也大了,便讓他自個兒送來,日子長了,也就相熟了。”

方景宗問:“他可有見過玄音道長?”

清陽說道:“家師在本宮時,見過他幾面,見他機靈又兼純樸,便與他講些故事聽聽。”

方景宗微笑道:“我見他氣質不俗,想必是受過尊師的教誨了。”

清陽說:“家師教些什麼,我卻是管不到了。武當山景色絕佳,先生請自便!”

方景宗於是向清陽一揖道:“我且先自個遊一遊,不打擾道長清修。”

清陽說道:“時下剛入初春,還沒到信徒燒香時候,山上寂靜遊客稀少,先生獨遊需要小心。”

方景宗謝了一句,便轉身上山。你道方景宗是個謙謙君子倒是不假,但他心思卻不死實,少年時候已見識不少人情世事,在終南山獨居幾年,心性更沉穩,心思更靈通,他上武當山,心思卻並不在遊山玩水,在山下見到奇童連三陽後,便已篤定上山訪道的心了。他見清陽道長的神情臉色,便知他定不肯相告,於是獨自上山。

沿途林間樹叢之中,不時聞有猿猴啼鳴,偶會見有三五獼猴在林中飛竄,山野景色如詩如畫更不待多說。偶見上山下山的道人,有揹負包裹,有肩挑重物,俱不見有勞累之相,他們也只顧自個行路,對遊人從不搭理。

方景宗沿山路而上,直到紅牆碧瓦、規模宏大的紫霄宮,走入紫霄大殿,對供奉的諸神逐一觀望,宮內道人看他是個秀才模樣,見了神像卻又不叩拜,於是也不理會,隨他自來自去。在紫霄宮轉了一輪,方景宗望望天色,也不上金頂觀賞了,便從原路下山,他的心思仍在早時的南巖之上。下山途中,仍見有道人上落,他向其中一個問及去真慶宮的路徑,那道人告訴他,真慶宮在南巖前側的絕壁之上,到了南巖,須從另一側山路上去,但山路崎嶇險峻,需得小心。方景宗謝了道人,又走了一段,回到南巖宮,不見那清陽道人在宮門外,於是繞道過了這裡,沿前側山路上去尋真慶宮。

人道上山容易下山難,去真慶宮這上山的路也絕不是好走,方景宗也不是個手無搏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卻也幾次跌倒,兩手攀住路旁的小樹枝方才穩得住。逐漸見前方宮觀巍峨,知是到了真慶宮,這路倒是不長,竟走了約有半個時辰,於是加快腳步前去。到了宮觀門前,方景宗看看自已已經衣衫不整,手腳俱有劃破傷痕,忙先整理衣襟,抹去面上汗水,才走進宮內。

這真慶宮依絕壁而建,樑柱、門窗、斗拱全是石砌,看得人心驚,實則安然無比。方景宗沿石道入內,只見有三兩年輕道人捧著碗盤走過,想是在準備晚飯了,也不去打擾,只顧邊走邊向絕壁外觀望風景。

來到後殿,走了一轉,覺得並無異處,又行至殿後側處,方景宗這才發覺原來有一小徑通往後方,沿小徑走去,便到了一個小院落門口,院內兩棵高瘦小樹,見一個灰袍老道,慢悠悠的在做著些導引的動作,這本不甚稀奇,方景宗見了卻在心裡吃了一驚,只見離老道三四尺外,一個渾身白毛的猿猴,也有大半人的身高,也在做著些導引的動作,看樣子是仿著老道的動作學的,身形姿勢雖然滑稽,方景宗卻笑不出來。

老道人停了下來,那白猿一躍上了樹梢,再躍便上了屋頂。老道人背手轉身,望向站在小院入口處的方景宗,默然無語。方景宗看他立在院內,身材瘦削,鬚髮斑白,面上卻無什皺褶,雖然表情平和,卻目放神光、不怒而威,方景宗竟不敢再向前一步,連忙想作揖行禮。剛要彎腰作恭,不想倏忽之間老道已經到了他身前,兩手伸出緩緩一託,方景宗只覺全身被一股極大的浮力包裹,身子再彎下不去,兩手似浮在水上,剎時間足下發飄站立不穩,竟然雙腳離地向後飄出兩尺,落地後又向後退了兩步,兩手往身後亂舞,方才穩住,這禮是無論如何行不下去了。老道收回手來,微微笑道:“我此處地勢險惡,又道路艱難,先生何不到別處觀賞武當勝景。”

方景宗見他嘴上在說,聲音卻似源自肚子裡發出,連忙說道:“勝景只在目前,奈何半步不得入門!”

老道仰天笑道:“武當山七十二峰朝金頂,先生何不前往朝拜?”

方景宗說:“金頂雖是聖地,奈何路不知方向,步不知如何邁出。”

老道說:“那你又如何來得到這裡?”

方景宗索性不再客套:“緣督以為經,真人之息以踵。山下連三陽小友把我引到南巖,我才知要來真慶宮這裡。”

老道收起笑聲,說道:“你見過清陽了麼?”

方景宗說:“在南巖宮有一面之緣,但不肯引領,我獨自尋來的。”

老道人沉吟,隨後手往院內一擺:“既然來到,請進院內小敘。”

方景宗這才敢再施一禮,報了自已姓名,然後隨老道人入內。此時,一個道人匆匆跑來,向老道人稽首行禮,問道:“方才聽得有生人進了內院,不知是否有驚動師尊!” 老道人說:“這位方先生來真慶宮瞻仰,偶然走到我這裡,無妨,且由我來招待。” 道人應諾一聲便退出。

老道人引方景宗進至院側靜室,請他在茶桌對面坐下,取出兩杯,從壺中倒滿兩杯清水,一杯放在方景宗面前。方景宗小啜一口,雖然是清水,卻入喉甘冽,並不寡淡,老道人說:“我長年在山野隱居,很少見到外人,沒有好茶招待客人了。”

方景宗說:“如此甘露,俗世之中哪有什麼好茶能夠相比。”

又問道:“道長可就是清陽道人的師尊?”

老道說:“貧道玄音。方才聽你說到緣督以為經,雖然此句多有醫家和養生者引用,但真知其中實質真意者,卻是稀少,你是怎麼學到的?”

方景宗只講是路上遇到一學道之人,因話語投機而得他教授。玄音聽方景宗講完,微微笑道:“你這位朋友說的是沒有錯,你照此練習,可有什麼收穫?”

方景宗說:“我底子淺薄,暫時還沒有得到真實效用,不過身心倒是較以前舒暢不少。”

玄音說:“法子是沒有錯的,你雖然注重保養精氣,但需知大道恆常,日月經天,萬年亦只如一瞬。常人在世上,卻最多也只短短百年,且日常難免勞累,精氣虧多存少,還能有多少時日存足精氣,以達到周天迴圈之道呢!你得的是常道,但卻不是凡人能夠圓滿。”

方景宗即起身,長揖到地說:“萬望道長垂憐,教授真法。”

玄音雙手扶起說:“方先生少禮,且聽我說來。”

方景宗坐下,玄音說道:“你可知道武當張三丰一脈?”

方景宗說:“早已聞得三豐真人在武當結廬,自立門戶,日常卻最多隻見得燒香祈福打照的道人,從未曾識得這一脈的傳人。”

玄音說:“三豐祖師已歸入道境,門下弟子也不全是出家之人,我有幸得列入他門牆。武當山上雖然宮觀眾多,在廟道人不少,卻絕大多數不屬祖師門下。”

玄音稍停,又說:“祖師本留有卷軸一份,記載教常人循經通脈,存神煉炁而結丹的入道之法,並囑咐門下弟子,可傳與有緣之人。此卷軸由我先師傳到我的手上,已是三代。”

方景宗問:“如何能得開閱卷軸?”

玄音微笑道:“只要是有緣之人,自行取閱便是,但須得過守卷人一關而已。”

方景宗急問:“卷軸如今在哪裡?”

玄音說:“就掛在後殿橫樑之上。”

方景宗又問:“如何算是過守卷人一關?”

玄音說:“如同你方才進這小院那樣子。”

方景宗暗自叫苦:“似玄音道人這般道行功力,莫說我這書生,即使那些江湖大盜,也休想在他面前將卷軸拿到。”

於是苦笑一下說道:“我哪敢在道長面前逞強,這小命雖短,還是想再多留幾年!”

玄音笑道:“我守護卷軸,卻也只是阻人而不傷人。方才在小院門外,已試了你一手。”

玄音又道:“方先生不算無緣之人了,待我帶你走一走真慶宮。”

於是兩人一併而行,這真慶宮在武當山眾多宮觀之中,是唯一全用石頭砌成的,連橫樑也是石雕的柱子,整座宮觀建在絕壁之上,又名南岩石殿,殿前浮雕雲龍石樑正對天柱峰金頂,堪稱為武當道觀一絕,據說道家陳摶老祖便在此地修行。

玄音邊走邊向方景宗解說,從他口中得知,三豐祖師門下的武當弟子,除了玄天真武大帝之外,不拜其他神祗,只拜歷代武當門內祖師,武當弟子也不必是出家道人,但要入門不但要經得掌門同意,還須得有特定向歷代祖師的啟請儀式,透過後才得正式列入門牆。武當弟子以武入道,滿師下山者在武功上的考核卻是有趣,武當山多有獼猴出沒,受考核者只須手持一支樹枝,到師父指定的樹林中,憑自身本領到樹上打下一隻猴子便可,是難是易,自去分辨。

遊覽完真慶宮,已是紅日西沉,玄音對方景宗說:“你不如今晚就在此處歇息,明日再下山吧。”方景宗當然應允,於是安排晚飯,吃罷各自回房歇息。

方景宗在臥榻之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睡,心裡想的自然是那捲軸,他反覆回想玄音的話,突然心裡蹦出一個主意:“我何不趁夜深人靜去取閱卷軸呢!玄音說過,只要是有緣之人,自行取閱便是,我這般做法,也不能算是盜取,不會壞我名聲。玄音晚飯後已回房內打坐靜修,不在後殿,何不,,,” 心裡盤算了幾次,實在按捺不住了,於是穿衣起身,輕步出房,到了後殿門外,見殿內並無他人,於是慢步入內,抬頭望去,藉著殿內微弱的燭光,見三丈高的橫樑之上果然綁著個卷軸,正想著如何上得去拿,卻聽得一聲啼叫,一個白影已經來到身邊,肩膀被兩個毛毛茸手掌一推,整個人便往旁邊跌出了四五步,幾乎跌倒,還沒回過神來,那白影從頭上略過,這次看清楚了,是玄音身邊那個白猿。那白猿還未落地,兩手在地上一按,兩腳向後一蹬,正好蹬在方景宗另一側肩膀上,又跌出了四五步,跌在殿門口上,那白猿好快的身法,頃刻便從地上沿石柱爬到了卷軸橫樑之上,向方景宗張牙咧嘴。

方景宗苦笑擺了擺手說:“白猿兄,你也是卷軸護法啊!不用再打了!” 他心裡暗自道:“我是沒福分看這卷軸的了。如果我能把這白猿拿下,我便是有資格下山的武當門人了。” 想罷,站起來看看自已,倒是沒有受傷,於是又輕步沿原路回房。這次心裡沒什麼盤算了,很快便入睡,一夜無事。

次日天明,一個年輕道人請方景宗起身洗漱吃飯,並說師尊在後院等他。方景宗於是趕快吃完早齋,匆匆趕去後院靜室。玄音已在座上,見他來了,便微笑相迎,請他坐下。方景宗也不隱瞞,說道:“昨晚在後殿領教白猿兄的本事了。”

玄音笑道:“我早就知道了,你怎麼拿得下它!可有受傷麼?”

方景宗說:“不妨,捱打總是痛的,受傷卻沒有。阻人而不傷人,白猿兄還是守這規矩的。”

玄音道:“我也怕它是個猿猴類,下手太重了。”

玄音又道:“你既然知道緣督的道理,我不妨再教你些輔助的法子。我以前曾學得五禽圖導引法,又和這白猿相處多年,動物仿生的自然之道也算懂得些精髓,這也不是什麼門內秘密,就教與你吧。”方景宗幾番拜謝。

於是兩人出到院來,玄音一聲呼喚,那白猿便從後殿跳出來。玄音上前撫摸了幾下,對方景宗道:“五禽圖是仿動物形態來修煉自身氣脈,動物的氣脈是天然就暢通的,因而它們的動作是自然循經而行,值得人去仿效。但卻也不是有樣學樣,最後練得一副賊猴相了,須得明白自身氣脈走向與歸結,結合動作,才能得真實受用。” 說罷,玄音開始一招一式教導,那白猿也跟著在一旁耍弄,玄音讓方景宗注意看那白猿的動作特點,說猿猴有通背之能,可助人開關展竅。

五禽圖動作不多,不到一個時辰方景宗已經全部學會,玄音又將內中的細節逐一講解,又讓白猿重複演示,聽得方景宗心醉神怡。又練習一個時辰,玄音見方景宗已能初步領會精要,便對他說:“功夫須得長期堅持,方能有成效。你可知道這五禽圖的效用?人何以要緣督?是因為人一身百脈最後皆是要聚集於督脈,以壯大元陽,保身體安康,五禽圖即是疏導百脈的妙法,結合你此前所學的保養精氣的心法,可以加快你的緣督之功,終生受用無窮。” 方景宗只顧低頭受教。

玄音請方景宗回靜室,又說:“你此番上山,我能教你的已經教了,你如果還想到山上各處遊覽,就自行去罷,我不再相陪。”

方景宗連忙道:“得受教誨已是三生幸事,哪敢再勞煩道師相陪!”

玄音說:“你既已認識連兒,下山後可到他家看看,這孩子是個上根之器,我教了他踵息之法,你可以向他學學。另外如果你願意,不妨教導教導他的學業修養,也是美事一樁。”

方景宗說:“這孩子資質極好,現在還有道師您的吩咐,我一定好好輔導他。”

玄音於是起身出外去了,方景宗回到睡房,收拾自已行裝,便往山下走去。至南巖宮門,見清陽道人撫手而立,一見方景宗便笑道:“家師已將方兄之事相告,方兄好行,珍重!” 方景宗回禮相謝,徑直下山。

方景宗行至山腳,往山上回望,又想起三豐祖師的卷軸,還有那玄音道人的功力和那白猿的身手,不禁感嘆:“武當,以武而擋天下求道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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