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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是喜兒。

看她一臉不悅,方生便猜到了結果。

喜兒手提竹籃,走上前來說道:“小姐說了,要留你到明年開春,那時候春暖花開,你想去哪就去哪。”

:蕭娘真是一片好心。

方生心頭溫暖,想起那個美麗善良的女孩,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

“呀呀,瞧你這涎皮賴臉的樣,你該不會是以為小姐看上了你了吧?”

方生一愣,見喜兒一臉鄙夷,忙道:“喜兒姑娘說笑了,方生就算再長一百個心眼,也絕對想不到那裡去。”

“算你本分。”喜兒抱著手,老氣橫秋地說道:“我家小姐善良,是怕你出去後無依無靠,凍死在路邊。”

“方生省得。”

“那就好,你老實在這裡待著吧,千萬不要亂走,知道嗎?”

“嗯。”

“還有……”喜兒嚴肅的臉色中突然多了些恐慌,“離這口井遠些!”

“這井裡……”

不等方生問完,喜兒便不耐煩道:“問問問,問就那麼多對你起什麼用?”

“喜兒姑娘莫生氣,我不問了。”

喜兒臉色這才好點,上下打量了方生一眼,笑道:“你這乞兒倒是很有教養,難怪小姐執意留你。”

將竹籃遞給方生,“剛做好的飯菜,趁熱吃吧。”

“多謝。”

“那我走了?”

“喜兒姑娘慢走。”

喜兒一走,方生也就沒了再動封井石的念頭,心想不管是什麼原因,主家的東西都不好亂動。

沒什麼還好,如果真有什麼禁忌,一旦惹出麻煩來,不說能否承擔後果,自已也無臉面再面對主家。

尤其是對蕭娘。

進入房間,屋內擺設簡單質樸,相比蕭家的華貴,此間倒是顯得有些寒酸。

牆上,一幅詭異的畫作引起了方生的注意。

只一眼他的注意力就全然陷入了畫軸之中。

三尺見方的畫布上是一個大骷髏提著一個小骷髏在做牽絲戲,空白處還題著一堆娟秀的小字。

“沒半點皮和肉,有一擔苦和愁。傀儡兒還將絲線抽,弄一個小樣子把冤家逗。識破個羞那不羞?呆兀自五里已單堠。”

方生唸完,那一筆一畫有如蚯蚓,漸漸鮮活了起來。

在他的注視下,那些黑色的線條開始不安分地蠕動、遊弋、扭曲、舞蹈,幾番組合轉換,最後變成……

他往後退了退,看著畫上的烏鴉,眼中漸漸生出恐懼。

烏鴉身上粗礪的黑線栩栩如生,彷彿一條條牽絲,方生感覺自已被提了起來,不禁坐到了床榻上。

揉了揉眼睛,烏鴉消失不見,畫上還是那兩具骷髏。

:我怕是餓昏頭了……

方生趕緊吃飯,吃完後就躺下來歇息了,心裡面想著蕭娘,美美地睡去。

忽然被一陣響動驚醒,方生睜開眼來,眼前一片漆黑。

“小聲點!”

:有人!

方生心中大驚,接著就聽到屋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沒事,這地方偏僻,平常都沒什麼人來的,何況現在三更半夜?”

“總之仔細點好。”女人的聲音。

這個聲音方生一聽就聽出是蕭娘的小娘,心裡更加慌亂。

要是讓她發現自已躲在這裡,還不知道會捅出多大的麻煩來。

可是他清楚記得房間裡沒有地方可藏,人一進來肯定會看到自已。

:怎麼辦……怎麼辦……

方生著急忙慌,膀胱收縮,頓時湧起一陣尿意。

房門砰的一聲撞開了。

兩個身影摟在一起闖了進來,一起闖入房中的還有他們那急切而粗重的呼吸聲。

“如端……快讓我好好親親……”

“親,今天不親個遍,休想離開!”

“好……腳趾頭也要親……”

“嗯……”

黑暗中傳來女人歡愉的呻吟,依稀可以辨出兩人一邊親吻一邊脫衣服的動作,如同魚兒吃食一般,唼喋有聲。

很快就雙雙倒在了床榻上。

女人咦了一聲,“你先等等……”

“怎麼?”男的語氣焦急。

“你沒感覺這被窩裡很暖和麼?”

“親親寶貝的身體燙得厲害,我哪感覺得到其他?”

“是不是你帶人來過了?”

“瞎說,我楊策對天發過誓的,這一生只跟親親寶貝好!”

“再說了,我又沒有這裡的鑰匙,要帶人來也是你帶的才對,是不是你又看上哪個家丁了,是那林三嗎?”

“去,再亂說,仔細老孃撕爛你的嘴!”

“嘿嘿,你可捨不得,撕爛了還怎麼親親親寶寶的腳趾頭?”

“那你便親吧,快些堵住你的狗嘴。”

“敢不從命?”

兩人的聲音越發不堪入耳,不一會女人驚道:“完了?”

“有點累了……”

“死廢物!”罵聲中夾著一聲響亮的耳光,“趕緊從老孃身上滾開!”

“親親寶貝別二十四了,都是姓蕭的害的,連續給他打了幾天的馬,腰桿子都快顛斷了!”

所謂的二十四指的是節氣日,民間口語中常常以此代表生氣,聽了男人的話,方生躲在陰影中不覺偷笑起來。

“做什麼去?”

“還不是因為前幾天救的那個臭乞丐嗎?事情傳開了,趁熱打鐵裝腔作勢,到處去體恤民情,小爺沒給累死也給噁心死!”

“早說嘛,那讓我來服侍你一回,你躺下來。”

“親親寶貝饒了我吧,今天是真不成了!”

女人沒響,看來是真動怒了,起身便穿好衣服走了。

男的邊穿衣服邊罵罵咧咧:“臭婊子下手真重!”

門一摔,對著園圃猛澆了一通回龍湯,總算走了。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石楠花的腥臭味,使得縮在一角的方生聞之慾嘔,差點沒把肚子裡的飯菜吐出來。

:好險……

方生心裡撲通直跳,他剛才就在二人的西北角縮著,距離楚臺不足三米遠,要不是二人害怕被人發現沒有提燈進來,又顧著偷情,定被當場抓獲。

頭一晚就如此驚險刺激,這讓方生著實沒有想到。

沉靜下來後滿頭大汗,好像剛才不長進的男人是他一樣。

:白天打馬晚上入馬,你不累死誰累死!

方生心裡好笑,不過一想到二人隨時會再過來偷情,他馬上就難受了起來。

這次好運,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要不要揭穿他們?

方生搖了搖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沒有抓到現行的話,恐怕還會被倒打一耙。

畢竟自已藏身在這裡,有理也說不清。

可是如果不說出來,方生又害怕不小心給人當成賊抓了,更感覺對不起蕭娘和她父親蕭雲。

思來想去,始終拿不定主意。

“殺光他們!”

方生大驚,聲音來得極其突然,低沉如發自深淵,將邪性與戾氣洇散在空氣中。

像是在雲端又像是在耳畔。

他還以為是幻聽,緊接著又聽到一聲:“殺——”帶著長長的尾音,沙啞得讓人頭皮縮緊。

“誰!”

“楊策,我知道是你,出來!”

方生慌亂地叫了幾聲,這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真是楊策裝神弄鬼嚇唬他,那就乾脆針尖撥油捻,挑明瞭。

等了半晌,那古怪的聲音不再出現。

以為楊策做了虧心事害怕了,便鼓起勇氣走了出去。

四下望去,影影綽綽。

天上一輪慘淡的毛月亮,將陰影處渲染得恍惚長了一簇簇糾纏的毛髮,被黑暗滋養,正在扭曲地生長。

方生先去推了推院門,發現外面上了鎖,心裡反倒更加害怕,轉過身,視線不覺移動到那口神秘的水井上。

踟躕片刻,鬼使神差走了過去。

發現石頭與井沿之間多出一條細縫,裡面隱隱透著光。

俯身湊近一看,裡面五彩斑斕,就像是一個萬花筒,光影晃動間幻化出一幕溫馨的場景。

方生看到父母站在門口朝他招手。

“爹……娘……”

他心中激動不已,多年來的屈辱一下子紛至沓來,不由得哽咽了。

可方生還沒來得及與家人團圓,就見兩把長刀從父母的肚子前捅出,然後看著他們雙雙倒下。

高強從屋中露出身形,咧嘴而笑。

方生頓時暴怒,一臉猙獰,吼道:“我殺了你!”

他找來一根撬棍,一邊推動石頭一邊往縫隙裡撬。

“呀——”

隨著方生猛一使力,封井石被推開了一半,撬棍跌入井中,竟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旋即,井內發出類似翅膀扇動的撲撲聲。

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響,方生神色恢復正常,當即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就見一連串烏鴉從井內飛出,數量之巨如同井噴。

形成一道黑暗的龍捲風直衝天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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