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穗冒雨踏過小院,她覺得本該不遠,忘了白日是被人連拖帶擒,自然快速。

慌亂間,跑進了弄玉閣,那是王府琴師簫渚的住處。

木窗半掩,連穗看見床邊一襲青袍長髮傾瀉,那人想必正對鏡梳妝…

“姐姐…請問九方院怎麼走”,連穗已是落湯雞,只匆匆問道。卻聽見屋內一聲輕笑,“九方閣不就在我處牆外嗎?”

那聲音聽來奇怪,是男子的聲音卻有些清冷的嫵媚,連穗第一時間以為是內侍葛盛,想那人恐抓了自已去見北堂今晏,忙支吾道“多…多謝。”

出了庭院,拐角見“九方閣”,小顰在簷下焦急等待。見到連穗舒了口氣。

“姑娘趕緊洗個熱水澡,否則病了怎麼辦?”小顰替連穗打點完畢。

“弄玉閣住著的,是什麼人?”連穗問道。

“是樂師簫渚,他那人怪得很,每月只在府上呆過幾日,給府裡奴婢傳遞曲藝,有時便和王爺一同進宮赴宴…”

“聽說他是落魄士族家的公子,家裡捐了官兒他也不做…”

子夜如墨,連穗不知何時睡去……

又過兩日,北堂今晏沒有音訊,也沒有找過她的麻煩,她心裡摸不著底,在弄玉閣外撞見東歌時,開口便一句,“東歌將軍,我要見你們王爺。”

東歌聞言一驚,“王爺今日晚宴後才歸來…也好,和宮就寢已兩日,王爺必定倦了……待我通報王爺,再來接姑娘去暗殿或是飛花閣等候。”

連穗點頭…

“那女人這樣開門見山?要見本王?”北堂今晏聽得東歌回覆,只是有些得意。

夜間,連穗踏進飛花院閣,屋內無人,她平靜著,又找尋著,叫道“阿晏…”

屋內靜悄悄……

穿過屏風,見北堂今晏正在浴桶中,合目似睡。站在一旁的,還有一侍女,低垂著頭。

連穗見那水霧繚繞,男人上半身赤裸。

“更衣…”,北堂今晏出聲,那侍女垂頭上前,扶起北堂今晏,水花四濺,連穗看不見,因為在那起身瞬間,她回過了頭,身後卻依稀聽得珠簾動,拂袖聲……

連穗不知道自已此刻在想什麼,該想什麼,她想起在塗山村的屋子裡,她扶背替北堂今晏小心擦過,她避之不及的太多…如今,堂而皇之地,是其他女子或許一眼看見的…

她不敢再想,自已是個善妒的女子?可是,當她要接納那人當成夫君對待的時候,這種場面自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在她腦海裡…

待那侍女退去,聽得房門掩上。連穗抬頭,吐出淡淡惆悵。

她回頭,見北堂今晏正翻看著架上那些錦衣華服…

“這套怎麼樣”,北堂今晏指過一攢竹雲紋玄衣,長長臂袖只是深色,胸前是暗紅圖樣,謹然有致,腰封卻是更為鮮豔的色彩,掛著垂纓珠穗,熠熠生輝…

“你穿什麼,都是好看的”,連穗說出這話,語氣淡淡。

“三日後,京師燈會。熱鬧隆重,我也會讓葛盛擇了衣物給你換上,不要失了體面。”

北堂今晏沒有察覺連穗的異常,連穗走向前去,欲扶過北堂今晏坐到床邊。

“腿好些了?”連穗語氣溫和。

“自然”,北堂今晏坐下身,掀過那穿花紋寶藍深衣的裙邊。

連穗眉頭未舒,“我可以坐下嗎?”她的詢問聽來試探。

“你這女人,今日怎麼這麼有禮講究”,北堂今晏笑道,濃睫微垂,連穗瞥得,幾乎能讓人在上面盪鞦韆…小時候該是愛哭愛鬧,才被帶大吧。

連穗坐下,咬過下唇,“阿晏,你以後不可以讓別的女子給你沐浴…”

北堂今晏長睫翕動,嘴角一彎,“啊?”

連穗坐正,她看著北堂今晏道,“讓內侍伺候…又或者…以後…我慢慢會學…”

連穗說到後面,難以啟齒,臉已微紅。

若早知赤誠的偏愛會被人棄之如履,她只恨這時沒毒啞自已。

北堂今晏一笑,打量女子低下的臉,湊向前去,聲音低沉蠱惑,“此刻,你看我行是不行?”

想起塗山那晚,連穗自已開了這虎狼之詞的話頭,

她臉燒得更紅,站起身,大聲道,“我說行才行!”

北堂今晏一笑,“趕緊滾上床來…”

連穗抬頭,她看看北堂今晏,上前把那人扶平躺好,溫柔道,“你要好好休息”。

說罷,連穗伸過雙手捧過北堂今晏雙頰,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輕得像是怕弄壞了寶物一般。

起身便要奔回自已的九方閣,聽見男人嚷道,“死女人,沒有本王吩咐就敢跑掉。”

……翌日,小顰早早叫醒連穗,說王爺許她一起出城巡視。

連穗收拾好,向來簡裝,在東歌的引領下,踩著布鞋倒也能輕鬆跟上隊伍。

北堂今晏在前面被人推著,一副雍容華貴的紈絝樣。出城,連穗看見大片青綠草原,上邶的樹木,高大、蒼茂…

她看見天空青藍,不陰不晴。

小顰到隊伍後傳話,“綏櫻姑娘,爺叫你呢。”

連穗由侍衛引著上前,見北堂今晏斜眼瞥向自已這處,又抬頭懶懶道,“怎麼樣?我上邶的大好山河…”

連穗沒有說話,聽見北堂今晏吩咐侍從打獵、取水。

一行人群逐漸散去,聞得聲聲箭鳴,幾隻大鳥飛過,一人一騎身後跟著三五士兵,馬踏塵揚,領頭的是一女子,銀甲束冠,長髮飄逸。

連穗見那女子好生颯爽,不久,又有幾隊人馬從身後奔來,白馬颯沓,勢如流星…連穗垂眼看那北堂今晏,他此刻不能起身,不能像那些人一般縱情馳騁,該是多麼難受……

“我去取水”,連穗道。

和小顰走到河邊,看看那些走過的兵衛,還有一旁洗著手絹的婢女。上邶民風開放,也有婢女為士兵擦過汗珠或送過水食的,連穗又看那河水蜿蜒,川流不息,不知到何處。

“賀蘭郡主好生驍勇,不讓男兒呢!”有幾個女子笑談道。

“賀蘭郡主?是剛剛騎馬的那位姑娘嗎?”連穗問道。

小顰目光閃爍,只拉過連穗,“快給爺送水去吧,不然一會兒太陽出來了…”

連穗一笑。這場皇宮尋獵不到日落,早早結束,聽說是那司徒郡主和二皇子起了爭執,不歡而散。

連穗再回晏王府,依舊平靜。夜間,她拿出母親留下的木匣,看過書信字樣,又在暖炕旁,拿起針線縫起一個未完的荷包…

第二日,她在荷包上繡了麥穗的飾樣,吃過葛盛囑人送來的珍饈美味,繡好那個“晏”字已是深夜。

“這些鮑參翅肚再好吃也會膩的…晏螃蟹為什麼還不尋我做那‘槐花酥’呢?”

連穗輾轉,看窗外庭院深深,樹影搖動,“定是拉不下那臉罷。”

……

京都燈會,上邶城樓巍峨,黑雲壓下,城內燈火通明。

北堂今晏帶了三五侍從,內侍葛盛和東歌隨行。東歌牽著白馬站在北堂今晏身邊,輪椅上的那人身著那玄衣腰間直垂著金色繡絲玉帶,黑髮用鎏金髮冠全數豎起,更顯得那張臉五官分明,有稜有角…暗紅流雲滾邊的領口袖口,是那人連穗見到掛在架上的那套…

連穗出了轎門,小顰在一旁笑意可掬,扶下連穗。連穗看見不遠處坐著的北堂今晏,清貴無匹,長街熱鬧非凡,人聲喧嚷,三五布衣百姓捂嘴走遠,議論紛紛…連穗以為,這街上所有的光似乎都匯在那處,幽深沉靜的那處…

“東歌將軍,你看櫻姐姐,是不是像我說的那樣好看”,小顰推著連穗走了過去。

連穗身穿撒花煙蘿衫,下身的團錦緋紅宮裙沒有太多紋飾,腰纏白玉珊瑚如意結顯得更加奪目…她長髮全盤,嵌著銀鍍金嵌寶玉蟹簪,綽約豐盈,在紅妝映襯下,如明珠生暈…

眾人皆驚,小顰跑到東歌面前又扯過東歌箭袖,“對吧,我沒騙你吧,是不是很好看?”

東歌低頭,呆呆點了兩下,小顰瞪了兩眼一旁的隨侍,得意地將頭揚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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