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村…”,連穗呆呆出了聲,驚得一旁搶水的女人打翻瓷碗。

“吵什麼?”一身穿銀甲的男人走來,旁邊侍衛行禮叫道“東歌將軍…”

這東歌,母親是安槐女子,北堂今晏於那奴販交易之市,救下東歌,彼時他還叫“東哥”,沒有自已的名姓,正被上邶軍將揚言砍掉他過於雄壯的手臂…感念北堂今晏救命之恩,隨他征戰,戰功顯赫,更是在蔣丘一役,替北堂今晏擋了數刀…

其實他今年二十四歲,比北堂今晏還要小些…

北堂今晏一行沒有立刻進上邶京都,駐紮城外,只說舟車勞頓…

夜間,連穗被梳洗換裝後送到一處營地,營外的東歌看她一眼,面面相覷,來了句“姑娘,莫讓爺久等”。

連穗換上乾淨的鵝黃素衣和淡色霞影宮裙,掀簾進去的時候,一陣清脆的鈴聲響動,一赤足女子哭得花容失色提著裙子跑了出來,險些撞倒連穗。

連穗行至營中,坐立不安,呆站著,眉頭一緊,抬眼看向北堂今晏,正衣衫半敞,饒有興味地把玩著一隻玉杯…

“不知北堂王爺讓民女來所為何事?何時能放民女自由?”連穗氣問。

“何事?沒見到剛剛跑出去的賤奴嗎?自然來伺候本王了…”,北堂今晏打量連穗一臉苦大仇深,不肯看自已,只一笑,“想回去,本王沒聽過戰俘可以回去的?”

連穗眼中忍淚,暗罵這混賬男人,抬眼毅然,“安槐與上邶同重信約、守諾,即便你不拿我當恩公恩人,也大不必圈禁我,讓我永失自由…”

“你倒和本王談起了條件?罷了,許你在本王面前無禮”,北堂今晏漫漫一語。

連穗見那人模樣,斜倚在那金絲華貴的床榻上,她心中只是來氣。

‘你算什麼人?值得本姑娘勞神在你面前無禮?”連穗冷問。

“你知道這外面最多的是什麼嗎?”北堂今晏歪頭,“是那些如狼似虎計程車兵,他們好久沒有見過女人…剛剛跑出去那個,有什麼下場你可知道?”

連穗紅唇微顫,聽北堂今晏從容道,“犒賞三軍,還是過來給本王捏肩,你自已選一個吧…”

沒等連穗思考反應,只聽營外一聲刺耳的女人尖叫,帳外火光搖曳,連穗心提到嗓子眼。

她覺得自已像是一具遊魂,慢慢走到那人面前,再沒落下一滴淚,索幸那人腿疾不便,暫時也不太能欺負自已,小女子也要能屈能伸。

她想著,僵著的手指在半空半天不動,北堂今晏只當她嚇傻了,一把攬過懷中,又用大手捏過連穗下巴,惡狠狠道,“嚇傻了?你這村婦,本王說過必當報仇!”

連穗雙手握住北堂今晏的手,想要推開,眼睛在燈火的罩襯下楚楚生光,有些可憐。北堂今晏看見連穗手邊的細痕,目光微沉,施施然放了手…

“民女服侍王爺休息…”,連穗說出這話的聲音有些哽咽。

她小心地為北堂今晏梳洗一陣,將他扶好躺平,只伏在床邊,不穩不重地捶揉著那人手臂…

不過一會,連穗佯裝睡著,再不管那人,只將頭埋過一邊…索性一宿無災無禍…

殘月高掛,帳外夜風呼嘯,連穗心裡有個聲音在問,“我是誰?要去往何處?”

此後,連穗難有笑容。她想,被人當做戰俘揪來,還笑得出來,那也太賤了…

次日,北堂今晏回京的聲勢浩浩蕩蕩,長街百姓歡送吆喝,好不熱鬧。

連穗只覺吵鬧,從偏門進了晏王府,她被安置在“九方院”,她不懂得這處是否清淨雅緻。

“綏櫻姑娘好,我是小顰”,雙辮丫頭看起來十三四歲的模樣,“姑娘以後有什麼吩咐,只管叫我!”

連穗一笑,只不說話,心中想起故人花嵐。

這小顰一看連穗模樣,自認為這是個隨和好相處的主兒,更加口無遮攔,念念叨叨起來,把上邶的風土人情、美食茶點、張書生的屠夫爹……三言兩句給連穗講了起來。

“姑娘,這些衣服在府內怕是穿不了”,小顰不知何時替連穗整理起了行裝,抖落一張紅紙,上面寫著她認不全的字…

連穗一驚,放下手中的茶碗,連忙接過,“不必了…小顰你去忙其他事情吧…”

三日,連穗被關在這深宅大院三日。

小顰送來吃食時,聽見那丫頭笑道,“姑娘怎麼總是不高興啊~可以給小顰講啊…小顰可不是一般丫頭,東歌將軍看我機靈,收我為義妹,想吃什麼想要什麼,小顰都能給你弄來…”

連穗看那丫頭天真無邪,不禁一笑。

“說說王爺吧,回來還和往常一樣,得空只在他那大殿待著”,小顰裁著花紙,又捏著鼻子小聲道,“那大殿小顰悄悄看過,又大又空,就那大玉桌、玉床,聽說是王爺招待、宣見暗衛、死士的地方…”

小顰見連穗依舊神不守舍,只又湊近說,“櫻姐姐,我可只告訴你這些秘密,你也要把你的心事告訴小顰啊…”

連穗苦笑,搖頭道,“我救了一個人,他恩將仇報,不僅用情不專,更是利用我的難堪來耀武揚威…如今,他更是肆無忌憚,困我於這最討厭的高宅大院,好生混賬!”

小顰聞言,氣得跺腳,“怎會有這麼壞的人!”

連穗舒了口氣,罵出來果然舒服多了。她不知道這些話,不到晚上便傳到了北堂今晏耳朵裡。

“東歌將軍傳話,請綏櫻姑娘去見王爺”,小顰跨過門檻,人未至聲先到。

連穗跟著小顰默默走著,雖是悶氣難舒,卻暗暗想要將王府地形觀個大概,穿過假山灰石,看見的卻是別有一番洞天。

一座大殿牌匾高高刻著兩個她不認識的字,周遭一片漆黑,更顯得殿外對襯的宮燈更加明亮,連穗只覺陰風沉沉…

兩邊侍衛推開大殿門,又重重關上。這由廢棄機關殿改造的大殿,北堂今晏好死不死居功腆臉向父皇要了來,硬要把王府建在旁邊,好生任性。難怪連穗覺得陰氣沉沉,那腳下踩過的風,都似那不知有多少的亡魂囚徒的哀嚎…

一男子身著玄色長袍,寶藍色麒麟紋顯得莊嚴深重,頭髮由紫玉銀簪全數豎起,清貴雅正。

男子背影頎長,赫然轉身,眼光似在暗處發光的狐狸眼般,連穗一見,面色一沉,只沒好氣,轉念一想,又似笑逐顏開,只喚出聲去,“你能走了?!”

北堂今晏看著臺階下的女子,面作豁然,“怎麼?本王該癱一輩子嗎?”

“恭喜王爺了”,連穗語氣又是淡淡的。

“過來…到本王身邊”,北堂今晏說著緩緩坐下,此刻,他不能站太久、走太遠…

連穗呆立幾秒,撲通一下跪下。

“我求你,放我走吧!”連穗懇切。

“你以什麼身份求本王?”北堂今晏眼光睥睨。

“要我在這高宅大院比讓我死還難受,我不知道能幫你做什麼?沒有任何價值…你動用權勢把我誆騙而來,已經在安槐國風光夠了,我這小小女子也不會給你上邶長眼…”

“本王是動用權勢,就算擄你而來,可何來誆騙?”北堂今晏似埋怨那人不知好歹。

“你早就和那郎中串通一致,不過在我那暫時休憩養傷,就算你永遠癱著,我也定不會趕你!你既說再不回上邶,可早又盤算,不過想讓我當時丟下心伺候你罷了!如今你傷漸好,把我擄來伏低做小,難道在你這妻妾成群的府宅裡,我能指望有一絲快活?”連穗站起身來,唸唸有詞。

連穗啞聲,失落嘆道,“我從未見過有如此恩將仇報之人…”

北堂今晏聽著人說了一串,斜身躺下,“你怎麼配做本王的妾室呢?可憐本王,尚未婚娶,就被一山野村婦簽了婚書,奪了清白名聲…”

連穗恍然,她恍惚想起小顰這幾日似乎說過“王爺連一個妻妾都沒有”這句話,想是那人常年征戰根本顧不得婚嫁之事。可即便如此,他擄自已來的惡劣趣味又是什麼,總不會是看上了自已,非自已不可…

那便是報復和玩弄了,連穗心下涼透。

“再不過來,我讓侍衛提你過來”,北堂今晏出聲。

連穗閉眼咬牙,三下五除二走到北堂今晏跟前。

“本王要…”,北堂今晏懶懶到來,伸起那纖長的指節似要指點江山一般。

連穗聞聲發作,抬手一巴掌就呼在那人臉上,“王爺王爺!說了不要在我面前說本王!反正是一死,不如早些!本姑娘這大好人生被你白白斷送…”

連穗說著,翻身就往那人胸前臂上又捶又打,待北堂今晏反應過來,雙手鉗住連穗揮過的手,甩過臉邊一絲亂髮,罵道“瘋女人,你真是膽大包天!”

連穗眼睛惡狠狠地盯過去,“與其被折磨至死,不如現在就把我剝皮抽筋吧!”

北堂今晏看見女子無畏的神情,用力的大手微松,在連穗手腕落下淺淺紅印慢慢消退。

“本王不要你死,本王還要娶你!”北堂今晏又是一番好整以暇的模樣,看見那人呆楞的模樣甚是有趣。

北堂今晏一把拉起連穗,“明日,本王帶你去看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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