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穗想著,怎麼也睡不著,一個翻身,抬眼正對上一雙狹長的眸子,清俊的面容此刻隔著她半臂遠,那人的眼睛似一潭深水,又在那眉彎下露出一絲狡黠。

連穗睜大眼睛,一隻大手摸上了她的胸前,沒等她發作,就看見那人喉結滾動,“別罵我紈絝,既已嫁與我,這些事早行晚行都是行…”

連穗呆住,那人的手遊走在自已上半身,倒沒有太多挑逗意味,更像檢查一般,“嗯…不錯,就是這腰…和你一樣,粗野了些…”

連穗聞聲一怒,坐起的動靜扯過北堂今晏身上的被子,“什麼早行晚行!總之如今不行!”

連穗斜眼睥睨,“何況,你也不行…”

北堂今晏見連穗嘲慢看向自已露出的幾處腰腿,上面雖是穿著白衣,被子一掀,竟比讓他一絲不掛還窘迫…

連穗見北堂今晏的神色,側身得意偷笑。

側身看來,燈火微搖,周遭寂靜,連穗一頻一動,皆收在北堂今晏眼中,他看見女子一字一句道,“你記住,不管以前你是不是有過其他女人,我沒辦法跑到從前讓你潔身自好,但從現在開始,你只能有我一人。”

連穗容色認真誠摯,令人難以迴避。北堂今晏遲愣幾秒,忽尋味的嗤笑出聲。

連穗不惱,一笑又有些含羞,俯身往那人額頭輕輕一吻,北堂今晏嗅得一陣清香,回神見連穗已翻身睡去,那個吻又顯得不太真實。

農曆三月三已過,但連穗有意趁天光一好,登上塗山更高處,看是否有更為珍貴的名花異草…

北堂今晏見連穗如往日一般在院內蹦來蹦去,把尋來的東西連數從窗下的揹簍取出,一一陳列。再來到自已身邊,有些氣喘吁吁。

“總去尋些有的沒的…”,北堂今晏對連穗的忙活似乎不屑一顧。

連穗嫣然,“山野村婦能有什麼抱負?我只做好能力範圍內的事,有自已想實現的事情,並努力去做好它,也過好每一天日子。”

連穗失語,垂頭,心中又默唸,“這樣,我開心,娘也會開心。”

一隻大手忽然捏過自已的下巴,連穗微痛,被牽過的臉窘然,兩片溫潤的唇落在自已唇瓣……

北堂今晏放下右手,又懶洋洋做回了身,看連穗眉飛色舞,激動道“你的上半身完全能動了!”

北堂今晏偷笑,在連穗撲過來扒拉檢查自已的手臂和上身時,不耐煩道,“老郎中早費盡心力,如果沒有一些本事,只會空耗,那就真的該死了!”

連穗點頭一笑,替北堂今晏和好了前衫,取過木梳替他梳好了微散的長髮…

“你說有想實現的事情,是什麼?”北堂今晏見連穗取過銅鏡,又替自已攏了攏髮簪旁的髮絲…

連穗看鏡內那容貌實在好看,粗布麻衣也難掩的容色,忽然靈機一動,“我希望,你趕快好起來,然後呢…紅衣香燭,我們正式拜個堂,然後呢…吃過喜宴上的螃蟹呢,我就把你藏起來…”

北堂今晏聽得連穗天方夜譚般,言語幼稚,只又忍俊不禁。

連穗想象,北堂今晏穿上紅衣,應該也會很好看吧…

可她沒有想到,這些想象、淡淡情絲,來不及沒入長夜,便通通消散。

午後從市集回來,連穗只見屋內空空,連榻上也只有那青雁小被…

“阿晏…阿晏…”,連穗尋著,“晏螃蟹…”

聲音越來越小,心卻越來越緊,又一瞬落空…

院內花瓣靜落,一切井然…院內的躺椅靜靜放著,她想,若不是這幾日桃花紅雨,那人也能在上面曬曬太陽…

“總是被什麼人帶走了…但自然不是流寇土匪…”,連穗這樣一想,才好受些。

安槐古道,殘月如梭,晚風吹拂……連穗抱著雙臂,失魂落魄地走著,出城門時,因為失神落到地下的“祈”字令牌都是守衛幫忙撿起的…

她尋過衛長幫忙,那人已舉家搬遷回京…只找過那老郎中,老郎中見她模樣卻毫不意外…

“怎麼,你的癱子情郎丟下你跑了?”老郎中叼著煙管,漫不經心地吐出雲氣。

連穗不言。

直到老郎中告訴她,原來他與北堂今晏早在上邶駐邊軍營有過一面之緣,那日他看見北堂今晏背上的刀箭傷痕,更加篤定那是上邶五皇子無疑…只是北堂今晏使了眼色,只趁連穗取水時,囑那老郎中取了自已腿腹褲管邊的“鳴鳳箭”,可去驛站換得白銀千銖,餘事不管,只須他盡心醫治……

連穗淡淡一笑,“那他…早就好了?”

“還好不了,好不了…”,老郎中翹起腿,“那上邶蠻夷來老夫這裡取了黑玉膏,就算再養尊處優,也得有個兩三月吧…”

連穗抬眼,黯然自苦著,老郎中這是可憐她,變著法安慰兩句罷…

連穗再回到家中,呆呆坐在榻邊,環望四周,似乎一切沒變,那人走便走了,什麼也沒有留下……

有一日,她在院中晾衣,再看向那遙遙天空時,似乎想起先前那盤旋的黑鷹,也終於明白那陣陣鷹鳴是怎麼回事——

十日後,不速之客來訪,一隊黑騎衛士踏進小院,進來第一句話就是“請綏櫻姑娘立刻隨行上路”—

連穗有些吃驚,但又是意料之中,她早打包好必要行李,怕自已因錯留那癱子王爺,被人尋仇尋上門來,又或是尋拿作婢為奴,總之想要在這塗山安穩渡日怕是不能……總得要找個地方避難,三五月、三兩年…

可是,從她夢見那少年身著紅衣、袍袖飛舞,踏花策馬而來…她就似乎一拖再拖,遲遲沒有動身—

總有走不了的理由般……連穗不悲不喜,看見衛長從黑騎衛隊伍中踏步出來,道“姑娘,請隨在下上路…”

她點了點頭,往屋裡取出行裝,再回過神來,已在那顛簸的馬轎中…

路上她看過連綿山川、幾處寒塘,還是忘不了安槐邊上那連綿的稻穗和金色的麥田……

聽見京師人聲鼎沸,連穗掀簾看過,又向轎前一衛兵問道,“衛長大哥呢?”

那衛兵卻沒有回答。穿過幾處長街,連穗才望見那城樓一角,安槐溼冷,一陣風灌進衣袖,她沒來得及拂開額前碎髮,便被五花大綁起來,掙扎問質,只是徒勞——直到被那衛兵推上安槐皇宮偏殿…

如果這是一場夢,她希望趕緊醒來,她不知道為誰而來…

在見到那隻曾見過兩面的祁傲老將軍時,她心中五味雜陳,更多的是痛楚。

祈傲未曾正眼看過她,連穗只聽見那句“此女已非我族人,褫奪姓氏,老臣無權過問。”

連穗此刻幾乎快站不住,只沉沉坐在冰涼的地上…

“祈將軍勞苦功高,這女人就當是戰俘帶回我上邶,本王行事不必鬼祟,這人出了安槐,是生是死,只在本王一念之間。”

熟悉的聲音傳來,連穗抬眼看見北堂今晏,數日未見,他身著寶藍色暗紋錦衣,暗玉大氅襯得那氣色好了許多,只是坐在輪椅上,身形懶倦,幾處髮絲在龍紋玉簪下散著,聞聲卻獨有那帝王將相的高貴做派…

北堂今晏貓弧一彎,“怎麼?祈將軍和安槐皇帝都傻了嗎?本王叨擾已久,也該回上邶了…”

殿上氣氛隨著北堂今晏的話語落下,也落到冰點…

連穗就這樣當做戰俘,連同安槐進獻的物材,一同被送往上邶國都…

最後那一眼,她想看清祈傲的表情,卻怎麼也看不清…

不知過了幾天,她沒見過北堂今晏,雖為戰俘,眾人對她還算沒有為難,她誰也不認識,話也比較少。只看一同上路的女人們,環肥燕瘦,無一不是死氣沉沉…

途經塗山,很快也會到上邶國境。她後來才知道,塗山後面,的確很快就能到達繁華的上邶……

那上邶皇帝北堂離嘴上厭煩北堂今晏這玩世不恭的混賬兒子,無非是北堂今晏出生時,也害得自已母妃離世…北堂離雖怨這子,可畢竟是自已最愛的妙妃所生,怎不記掛。父子雖不親近,得知邊塞大捷,這第五子功不可沒,卻被二皇子設計陷害,真是恨天不美,兄弟成仇,聞得老五已癱,更是心尖尖作痛。北堂離心想,以後只要不弒君殺父,北堂今晏想要什麼,要做什麼,都隨他吧…他不知,狼子長成,運籌帷幄,恐猶勝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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