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林律》?多少年沒有人不曾選修此功了。”

女修語氣雖有驚詫,但神態舉止卻絲毫不見破綻,依舊優雅從容地戴上戒指,將記載《合林律》的玉筒放在身側的小几上。

輕撫著戒指,隨著一片靈光乍現,她的手中多了一本古樸的書冊。翻動著這本泛黃的書冊,入眼的是一道道不知道乾涸了多少年的記載,這是一部部選擇的功法的人的留記,各有分別,既有很厚實的,也有很單薄的。

“合林律,合林律……”

岑真看著唸唸有詞的女修,許久都不曾翻閱到屬於自已的一頁,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已的選擇是太有眼光還是太過偏門,只能沉默地等待。

冥冥中的那種共鳴總不會欺騙自已吧?

“找到了!”

隨著一聲驚喜的輕呼,岑真抬起了頭,那是一頁單薄的紙張。

只有三個人嗎?

出乎意料的少,岑真看著第一個名字,後面書著“元真三萬年七千四十五年”,然後便是十幾萬年,二十幾萬年……

他不禁苦笑著,看來自已就是那沒眼力的十萬年中的唯一一人啊……

要重新選一本嗎?

岑真問著自已,出乎意料地沒有認同這種質疑。

“要重新選一本嗎?”

這是女修的問詢,在她的眼中,少年的神情有些猶豫,又沒有後悔,倒是有些奇特。

難道他真的會成為這十萬年唯一的選擇嗎?

岑真點了點頭,反正自已應該還是會主修《蒼海訣》,至於這《合林律》,要是自已不中意,那就簡單學一點作為掩飾吧。

女修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好奇,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招出一塊空白的玉筒,將這冷僻的律條一點點燒錄其中。

每一個境界只能學習其對應的內容,若是再有突破,自然還能回來燒錄築基的內容。

雖然岑真已從林河那裡知曉了一切,不過女修還是很認真地告知岑真。

“既然修行的是如此偏門的功法,你應該是無人可以請教的吧?我這還有過去修行此功的三人留下的記載,就當是獎勵你的勇氣吧。若是你再來,也請把你的心得錄下,為後世的學子學習。”

岑真拜謝,只是心中多了點複雜難言的感慨。

十萬年,二十萬年,三十萬年,那曾修行此功的先人恐怕連飛灰都不存在了吧?但他們的知識卻能傳承到現在,被現在的自已得知,那自已日後會不會也會這樣呢?

三十六萬年的真央,岑真終於有了一點可以落足的錨點。

每時每刻都有人活著,他們沒有被遺忘。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即將離開的影響,岑真覺得自已變得容易感傷了很多。

收好玉筒,岑真走出經卷室,往自已的宿舍走去。

自已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得抓緊時間給虛連兄弟寫封辭別的信,畢竟也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

他沒什麼自已的東西,硬是要說,那也都在王家的別院放著。

鋪開一張白紙,岑真磨墨潤筆,思忖一番,隨即筆走龍蛇。書畢,岑真走出宿舍,朝樓下而去。

他在宿舍中留下了一些文字,不多,只是感謝。雖然只相處了很短的時間,不過虛連武和虛連欒的真誠確實讓他感到了一絲難得的溫暖和放鬆,那是不同於修士的感情,如同過去烏林鎮生活一樣的輕鬆愜意。

也不似所謂兄弟之情吧,也算是友誼。無論如何,希望他們能過得更好吧,早點成為修士。

岑真本就是暫住於此地,自然沒有太多約束。除了虛連兄弟,那也只有林河需要拜別了。

還是那個小小的教室門外,還遠不到課業結束的時間,岑真只能抓緊課間的一絲一秒。

隨著鐘聲迴盪,岑真走到林河身邊,深深作了一揖。

“要走了嗎?”

“是的林前輩。”

“多保重自已吧,你既受遷刑,所去之處自然不會太過平靜,好好地活著。”

“多謝林前輩。”

簡簡單單幾句話,便是林河和岑真的告別。

幾乎是前後腳,岑真離開,學子入內。

那些或大或小的年紀的學子笑著說著,沒有誰在意岑真何人。

岑真直奔樓下,最後的十幾層,他沒多久就走到了最下處。法經院的生活雖然短暫,但這裡是一個好地方,只不過自已無緣在這裡逡巡更久了。

那道傳訊符指明瞭前往審律司的道路,岑真走出法經院,走上大道。

如今只是申時前後吧?

岑真看看天色,自已也沒浪費多少時間,應該是來得及的。

廣袤的東淵城中並沒有太多行走的修士,一路走去,到處都有獨特的建築,有些還是全透明的牆面,能盡收其中工作的人影。間或有三兩人在這些地方出入,至於有什麼作用,他更是一概不知。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忙碌,都有著各自的職責。

這就是自已曾經嚮往的東淵天師的另外一面嗎?

他們也得如凡人一樣做事,只是天師會更從容一些罷了。

又走了一會兒,岑真算了算距離,以自已的速度似乎有點慢了,他將靈力從池中引出,附在腿上,果然速度快了起來。

明明都是走,可如今的他只用一個念頭,行走就和過去跑步的速度相似。

應該還是能更快?

想到這裡,他將更多的靈力附於腿腳,甚至軀幹,果不其然,意念中奔騰的靈力帶著他的身體竄了出去,幾乎和奔馬一般。

反覆試了幾次,岑真還是收回了靈力,只留下些許。

沒辦法,這樣的消耗實在有點大,他就這麼點靈力,還是揮霍不起的。

十幾里路,不長不短,岑真終於到了自已的目的地——審律司的面前。

如小山般的八尊法獸實在太醒目了,遠遠的就能看見,根本不怕迷失。

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明白巨大本身就是一種威嚴,黑銅澆築的身軀古樸無光,本該是眼睛的位置卻刻上了一層布帶般的事物,舉著劍與鏡。

明知是死物,可岑真還是懾於八尊巨獸的恐怖威嚴,越是靠近,腳步不由得放得越慢,似乎這些死物隨時都會甦醒,斬殺自已這犯罪之身。

恍惚中,那蒙著的八雙眼眸似乎真的看了一眼。

岑真愣了愣,等到那股子震撼散去才重新邁出腳步,只是低著頭,又走了一會兒才到約定中的地點,通向審律司大殿的臺階之下。

此地來來往往的修士更多了,幾乎是絡繹不絕。他站在臺階下,等了會兒,他有點尷尬難耐,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還要再等待多久。

他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又是一步,把半邊身子藏在了石欄後方。

等待,百無聊賴地等待著,自已到底要去什麼地方呢?如今也沒有答案。

他也不知道候了多久,直到一箇中年男人停在了他的面前。

不高不低,不矮不瘦,方臉圓目,穿著一身很是簡樸的服裝,幾乎是凡人一樣的著裝。若不是此地幾乎沒有凡人,否則岑真都要當他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鎮民了。

他上下打量了岑真一會兒,才像是確信沒找錯人般地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你是岑真吧,我叫方天瑜,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方司律,隨你的便吧。這是你的東西,不要弄丟了。”

岑真狼狽地接住了方天瑜丟來的口袋,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這就是自已主管自已的司律嗎?為何……這麼……這麼大大方方的呢?

甚至可以說有點俗氣了,不過他不敢說。

連聲謝過後,岑真看向口袋。東西不多,一枚戒指,一個令牌。

岑真將戒指戴上左手,這便是傳聞中的儲物戒了,可以放點東西,裡面有幾件真央行律的制服;令牌上也很簡單,正面用絳紅色寫著“審律司”三字,背後則是“行律岑”。

這就是自已的身份嗎?

岑真又自顧自地入神,看得不遠處的方天瑜有點頭疼。

又是一個呆頭呆腦的小子啊,怕不是讀經讀傻了,也不知道日後能不能派上用場。

算了,別隨隨便便死自已手裡就行。

他走到岑真身邊,負手而立,今天還有兩人要見,等把事情交代完,自已就可以輕鬆兩天了。

一個在凡人時跟妖修有染的小子,一個弄翻了煉丹爐的女侍,一個送丟了玉筒的信使……

都是小罪,但都讓人頭疼啊,不過剩下的應該不是如此子一般吧?

岑真有點緊張地收好口袋還有令牌,儲物戒比他想象的還要容易開啟,神識一碰就能隨意操持。他看著氣定神閒的方司律,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司律大人,不知我們要去何處啊,何時出發?”

“烏海鎮,也就二百里外而已,後日再出發,到時候我帶著你們過去。你學會了什麼術法沒有,要是你沒什麼本事,我就讓你在鎮子上待著,免得無端丟了性命。”

丟了性命?

岑真有點害怕,果然不是什麼太平地方啊。

這表情就寫在臉上,方天瑜一看,更是有點無奈。

這就是個老實孩子啊,一點閱歷沒有,面對凡人估計都得吃虧,自已可不能讓他做什麼大事。

岑真自然是不知道面前司律的想法,等了一會兒,一個青春女子,一個頗為健壯的高大漢子紛紛走來。

方天瑜也不多說,幾乎是原樣重複了一遍,把東西交代完,自顧自地離開了,只留下三人在原地。

我該怎麼跟他們相處呢?

岑真想著怎麼開口,抬眼便看見了同樣離開的大漢,他一語不發地離開了。

至於那女子,她只是無奈似地笑了笑,落下了一句話。

“小娃娃,你要學的東西多著呢,少看書,書會害了你哦。”

這是被看不起了啊。

確實,自已跟他們相比只是個孩子,要學的東西也很多……

自已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這就是修士的世界吧,不是自已的想象的那麼簡單。

岑真嘆了口長氣,朝著門外走去,無論如何,先去看看王寶兒那兒怎麼樣了吧,岑真的心情莫名的沉重,再看著來來往往的群修,突然間有了一絲共情。

不懂啊,自已真的不懂……無論如何,既然有了令牌,自已就可以出城找王寶兒了。

岑真收拾收拾心情,快步朝著南城方向去了。

也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如果王寶兒知道自已成為天師,他又會是怎麼樣的心情呢?

想到跟自已好兄弟可能有的歡快模樣,岑真的心情突然變好了許多,趁著日頭還在天上掛著,岑真大步流星地走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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