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東海,真央之國的重鎮東淵,每日來往的修士數之不盡,最多的還是各地前來述職的修士。

又是新的一日到來,一行很是尋常的修士隊伍緩緩地從天際落下,站在了東淵城的東門之外。

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巨大城池,一行人紛紛出了口長氣,三年遷刑已畢,之後去哪裡都比烏海鎮那兒要好,豈不是一陣歡快?

不只是這些受刑者,司律方天瑜看著不遠處的皇皇東淵,心中一陣波瀾起伏。

又回來了,就是不知大司律會不會給自已調個位子。

烏海鎮何其兇險,三天兩頭就要出海和那幫子走私的海外妖修,甚至是真央的膽大妄為之徒爭鬥,指不定哪一天就遇見不測了。

深深地嘆了口氣,方天瑜苦笑一番,他如中年人一樣的面孔下是活了兩百歲的滄桑。

如自已一樣無望修行之人,又無大功,何德何能祈求一個更好的去處呢?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一陣悲從中來,站在大道上長噓短嘆著。

“漫漫長修,怎見長生之日,歷歷苦途,難見待歸之人……”

“方司律又開始了……”

同行兩人紛紛從圓盤上走了下去,都是見怪不怪的模樣。

老少各一人,同為歸元。如方天瑜如今的作態,他們都見識了三年。

看上去更老的修士偷偷向後退一步,對著年輕人嘀咕著,竟也不怕被聽到。

“沒辦法,幸好你我都完刑了,希望能把我倆換個地方吧,出海緝私也太兇險了,我上一次差點就……”

兩人竊竊私語著,說了許久的來日計劃,現在更是有點激動難耐。

又過了許久,方天瑜終於緩過了勁,繼續領著兩人前進。過東門,走向不遠處的一處宏偉無比的高樓。

那是一尊被八方法獸石像圍繞的巨大的院落,每一尊法獸的面貌都不相同,或喜或悲,或怒或慈。石像手中更有一方石碑,拓印著《元真律》 的古老書頁,遠遠看去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森森威嚴。

行程早已確定,三人各有去處,步入大廳,老少兩人齊齊對著回頭的方天瑜行了一禮,恭敬地告別。

方天瑜輕哼了一聲,點了點頭,自顧自地朝著樓上飛去,繞進一處頗為忙碌的巨大廳室。

幾十名行律來來往往地搬運著閃爍靈光的玉筒,又有幾名司律跪坐在玉筒間取錄著一個又一個的訊息,再將計算和結論輸入玉筒之中。

他想見之人也在此處,但不能擅入,得有人引見。

“請問……”

方天瑜對著一名擦肩而過的行律開口,而對方就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做著自已的事情。

他也不惱,或者說是習慣,換了個人繼續發問,還是沒有得到一點回應。

如此好幾次,終於有一人停了下來,瞟他一眼,見是一名築基司律,態度猛地好了許多,轉過身點了點頭算是行禮。

“不知……這位司律您有何事啊?”

“我是烏海鎮的司律方天瑜,前來拜見大司律越大人。已有了約定,這是信物。”

說著, 他伸手亮出一個金色的玉筒,刻著越字。

“原來如此,請方司律您稍候。”

小行律行了一禮,接過令牌,方天瑜竟也回了一禮,站在原地默默地等待。

過了好一會兒,離開的行律終於回來,帶著方天瑜直往最深處的房間去了。

說不憋屈自然是假的,不過這是掌管司律任免的越千嶺的地盤,自已想要換個好位置,也就不得不低聲下氣了,哪怕只是徒勞。

房間後是連山填海的玉筒,一名宛如行商般打扮的男人正在一一檢閱著今日遞送而來的玉筒,似乎愁眉不展。

聞聽開門的聲音,他扭頭看了一眼,又像是沒看見來人一樣繼續著忙碌。

方天瑜的心一瞬間沉了下去,看輕倒不是什麼大事,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大司律,烏林鎮駐守司律方天瑜求見。”

“嗯,你出去吧。”

“遵命。”

房間只剩下兩人,方天瑜趕忙上前兩步,對著越千嶺行禮問好。

“司律方天瑜拜見大司律大人,三年不見,不知……”

他還想說點什麼問候的話語,可一聲沉重的悶聲響起,讓他識趣地閉嘴不言。

“方天瑜,你這三年還算是盡職盡責,沒有大錯,也沒有大功,留你原任,你可有什麼異議?”

果然是這樣……其實也不必自已開口,自已三年以來的一切都有記錄,見自已只是一個流程,沒有前途的修士也只能繼續留職原處了。

他想抱怨,可話到嘴邊,也只能認命地稱是。

無大功,無大過,這幾年確實是風平浪靜,自已又能說什麼呢?

對話似乎到此為止,方天瑜正要向門外走去,越千嶺突然喝住了他。

“回去之前,把這幾年判的遷刑行律也給帶走,你去找江司律,他會把這件事安排好的。”

這可是件好差事啊!

方天瑜眼中一亮,怏怏的雙目中難得多了一絲修士應有的明亮,三步兩步地朝門外去了。

這種罪修的貼補自已可以明目張膽地剋扣掉,要是人夠多,三年夠自已小發一筆橫財了。

少頃,方天瑜握著一枚記載有遷刑修士名字和畫像的玉筒樂呵呵地走了。

不多不少,玉筒中刻著三人,這其中,赫然就有岑真的姓名與畫像。

南城的法經院中,岑真突然覺得鼻尖一癢,屏息片刻,打了聲頗為響亮的噴嚏。

似乎有什麼人在唸叨著自已?

他也不確定,只是有種不安,就像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盯上了一樣。

來法經院又是三天了,他似乎完全地沉浸到這種安逸的生活中。

午夜簡單睡一覺,早上起來,他會沉入靈海吸納靈氣,將這些靈氣注入靈池中。

他也有聽課,不僅是林河的課堂,他還聽了另幾節課,是關於符籙的知識。

透過男人的記憶,他明白了什麼是符籙,也瞭解了該怎麼製作,只還沒有開始罷了。

岑真有股隱隱然的不安,只是不得其解。

“難道是那個男人的原因嗎?他叫什麼名字來著,自已好像是聽他說過,叫陸什麼來著。”

岑真不太確信,或許得再去看看才行。

結束脩行,如今他的身體裡已有了足足二十六道靈氣匯聚的靈力。

對於歸元一重的修士來說,他的靈力絕對說不上多,但已經不算太少了,可謂登堂入室。

可想臨二重的境界,需要在身體中再開闢一處靈池,如此總共九個,自已也就到了歸元境界的極限了。

岑真的意識輕車熟路地沉入靈海,少頃,他又見到了名為陸弘一的男人。

三日不見,如今這個男人只剩下了一個腦袋還露在白光之外,恐怕明天就再見不到他了吧?

岑真看了看幾乎枯骨一樣的男人的腦袋,靠近了些許,才發現那幾乎閉上的雙眼還是在看著自已的。

都變成這個樣子了,總不能還惦記著自已吧?

男人一語不發,也確實是說不出一句話,兩人對視一陣,岑真退出靈海,從靜室中站起身來。

昨天聽林河說自已可以去經卷室選一本適合自已的功法,雖然自已已有了《蒼海訣》,可那畢竟是所謂的妖修邪法,自已可不敢說已有了可以修煉之法,只能稱是。

帶著興奮,他推開宿舍的房門,只看見了一道淡淡的火光停在門外,門一開,火光徑直朝自已奔來。

岑真沒有驚慌,此物他曾見過,是……傳訊符?

誰會給自已發訊息呢?

將靈力蘊於指尖,岑真輕輕一點符籙。只聽見了一道陌生話語中的一句話。

“今日酉時,速到審律司正門外——烏海司律方天瑜。”

審律司嗎?岑真心頭一突,來得還真是快啊,看來自已已無福在法經院多待了,在此之前,還是跟該告別的人告別吧……

也不知道會不會馬上出發,如果還有時間的話,自已還想看看王寶兒那兒怎麼樣,明天就是法吏考試的日子了,明明一同前來的,自已已經成為了修士,他又會怎麼樣呢?

岑真心頭思緒煩亂,失落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深呼吸幾口氣,岑真強迫自已要冷靜。無論如何,現在還有時間。

捋完思緒,岑真快步朝樓上走去,學生宿舍的最上方,整一層樓都是所謂的經卷室,因此也只有一個房間而已。

經卷室的大門敞開著,也空無一人。岑真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入眼就是一排排的書架,放著數之不盡的玉筒。

難道沒人看管?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靜靜地待了一會兒,果不其然,一名貌似很是年輕的女修從書架深處緩緩地走來。

這是……

“剛突破境界的學子嗎?”

女修看了眼岑真的面孔,不慌不忙地將自已手中的玉筒放回原位,輕笑著問道:

“你可有特定想學的功法?或已有了家承?”

這可難倒了岑真,如果說有的話……那應該是和《蒼海訣》相似的吧?如果日後暴露了也可以有個推脫。

“不曾有,不知您能否讓我自已挑選呢?”

若是按林河所說,自已會如願以償的。

果然,女修只是多看了他兩眼,便從指尖摘下了一枚青綠如竹的戒指,輕輕地向岑真丟了過來。

“慢慢看,要是找到自已中意的功法就帶過來,交給我來解開。”

岑真稱是,穩穩地接住戒指,戴在手上,從最近的一處書架開始看起。

時間還有許多,岑真也不急,用戴著戒指的手一一地觸控這些玉筒。

戒指頗有奇妙之處,若是尋常,玉筒內含的訊息必然如潮水一般襲來,卻也只能看見其中大概。岑真一一地觸控過去,心中逐漸有了高低之分。

沒想到此間的功法全部按照修士日後所處所司進行了劃分,若是司戰,則自有戰律功法可以修行;若是司律,那自然也有正法之功可以鑽研。

真央乃是修士之國,修行不僅是個人的追求,也是統治的依靠,相互配合,才能夠無往而不利,這便是真央之於域外的最大之別。

既然自已已經被審律司選中,那麼自已就找一本審律司配合審律司使用的功法吧。

如此想著,岑真走到了屬於可以配合審律司同僚使用的書架旁。

自始至終,那管理此地的女修都不曾觀察岑真的舉動,任由他徘徊在一個個書架旁。

看著看著,岑真突然找到了一個似乎很適合自已的玉筒,其為《合林律》,一本主修山川林澤的功法,同樣感悟自然。

看似無關,稍一品讀,岑真卻有了一種殊途同歸的感觸,只不過如今的他只能窺見簡要,真要修行,那隻能交給選擇此功了。

岑真閉目深思,少頃,他走出書架,將《合林律》共同戒指,畢恭畢敬地交到了女修的手中。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娛樂圈的頂流夫婦

甜橙櫻桃

一覺醒來後,變成端淑女娘!

Y七點

四元解夢雜貨鋪

素素紫

小狼狗老公養成計劃

心情大好的天晴宇

病秧子想要活下去

倉鼠夢小澤

當光降臨

琳冧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