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真也不知道自已到底什麼時候睡了過去,只覺得今天的夢比起過去似乎要更加香甜了一些。

迷迷濛濛中,自已好像在一片溫暖的液體裡漂浮,將一切的不舒暢從身體中帶走,再將一切的快樂和幸福注入到身體之中。

這似乎也不是夢,好像自已被衝上了岸頭,身體重新感受到來自天地的沉重的時候,岑真終於緩緩醒轉。

他睜開了惺忪睡眼,點點昏光透過窗稜撒進房間,似乎時間還早。

要不再賴會兒床吧?

自從修行以來,岑真難得又有了一絲這樣的想法,他能睡懶覺的時間不多,從小如此。

不過想法也僅僅只是想法而已,習慣已成,岑真當然不會放縱自已。

稍稍再躺了一會兒,岑真覺得心神已經完全放鬆了,這才坐直身子。

他相對面的掃了一眼,這才發現對面的床榻已經收拾妥當,而範適自不必說,已經開始了今天的修行。

晚歸是為了修行,早起也是為了修行,沒想到同袍依舊是如此勤奮啊。

岑真趕忙收拾了心中僅有的那麼一絲驕傲和輕浮,簡單收拾洗漱一番,儘量不發出一點雜音。

既然突破了二重境界,也該看看自已的心城有什麼變化了。

按照《蒼海訣》所言,歸元境界每一重的變化,都會讓心城鞏固一分,壯大一分,直到築基時候發生質變,從無形變為有形,大小亦可隨心所欲。

岑真端坐入定,迫不及待地將意識緩緩渡入靈海之中。

兩個世界的溝通似乎變得更加容易了,那種模糊的感覺僅僅只是短暫的一刻,岑真便出現在了靈海中心。

若是自已的境界能再高點,神識再充沛點,遲早兩個世界的穿透不會再有一點滯澀,可以同時在兩個世界中運動。

等思緒稍微穩定了一些,岑真趕忙檢視起了自已的心城變化。

一念間,無形的心城障壁有了一絲絲的變化,那是一道只有他可以感觸的邊界,岑真緩緩來到邊緣的一角,一絲絲地丈量自已如今佔據的靈海大小。

“一丈,兩丈……十丈?”

竟然是沒有一點的變化?

心城比過去要更加堅實了一點,可大小還是原先的十丈方圓,沒有改變。

這是怎麼回事?《蒼海訣》記錯了嗎?

不可能,岑真寧願相信是自已數錯了,或者沒有按照最標準的尺寸去丈量,趕忙重新再測量了兩次。

還是不變的十丈方圓,就算有那麼點誤差,那也一樣,

奇了怪了。

念及至此,岑真回頭看了一眼。

因為突破境界調走了全部的靈氣,如今的心城中空空蕩蕩一如當年只是凡人的時候,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那尊白光中神秘莫測的“天方”。

“天方”同樣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自從發現他會吞噬自已的靈氣之後,岑真就有意控制著靈氣不去靠近這旁人不曾有的神秘存在。

難道是跟它有關係嗎?

想到這裡,岑真稍稍開啟了一絲心城的縫隙,用神識取來一團靈力,也不煉化,直接甩給了“天方”。

白光瞬間吞噬了這無主的靈氣,岑真也不閒著,更專注地觀察心城邊界的變化。

在神識下,心城的邊界有了那麼一絲鬆動,只是變化太小了,他也不知是變大了到底多少。

這……難道真的如此嗎?

岑真有點摸不著頭腦了,興許還是得找人問問看,自已不能亂來。

思考一陣,岑真緩緩把突然橫生的激動、恐慌、歡喜和憂慮散去,回到心城的最中央,繼續著對靈氣的煉化。

約莫煉化了二十來股靈氣後,岑真心滿意足地從靈海中離開。

窗外投入的陽光已經璀璨,帶著熾烈的溫度,將房間也照得暖烘烘的,頗為宜人。

當然,如果再呆久一會兒,那就不是宜人,而是頗像煎烤那般的難以忍耐了。

岑真緩緩出了口濁氣,又將滿屋的清新注入體中,疲態頓時少了許多。

左右張望一圈,這才發現範適早就已經甦醒了,不知為何盯著自已看,似乎在等著自已,有什麼話想說似的。

岑真站起行了一禮,帶著笑意問好:

“範行律,今日氣色不錯?”

範適同樣站起回了一禮,只是態度比以前要更好了一些,帶著一絲難以為外人察覺的豔羨。

“自然是不如岑行律的,來島三月就突破歸元二重,恐怕監察使陸大人都會覺得很不可思議吧?”

岑真當然謙虛幾句,不過也沒有過分。

確實是自已努力修行的結果,岑真也沒什麼理由不好承認。

又聊了幾句,岑真剛想問問關於無主靈氣的事情,範適話頭一改,對著岑真說道:

“岑行律,監察使陸大人要我請你過去一趟,本是昨夜就該去的,不過我見你正在熟睡,便拖延到了今日,還請你不要見怪。”

“原來還有此事,多謝範行律傳達了。”

怎麼那位從來不問世事的陸大人要找自已了?難道是自已守望的時候做錯了什麼事情嗎?

種種不好的念頭從岑真思緒中劃過,不過來島如此久了,他也多少成長了點,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一如平常般更衣出門,朝著不遠處的塔樓去了。

這座塔樓不高,也就是十丈左右,除了中間向上的螺旋樓梯外,一層是大廳,二層擺了許多存放訊息的玉筒,而陸乾則在那地下的樓層中。

亮出令牌,岑真順利地開門進入,沿著螺旋向下的樓梯,不一會兒,岑真走到了一處緊閉的門前。

同樣是將令牌貼到牆上,只不過要等著門中人准許才能開門了。

驗證結束,岑真將令牌收回,束手而立,儼然一副嚴肅的神情,不敢有一絲懈怠。

門很快開了,這地下室他從未來過,只是聽人說過其中雖小,卻有一種置身雅間茶舍的感覺。

果不其然,幾乎是一入門中,那些許被烈陽投下的熨熱蕩然無存,分明無窗,卻有涼風習習。

正門後是一間頗為雅緻的茶廳,自已面對著一張茶案,而陸乾似乎在全心全意地操弄茶藝。

倒也和傳聞中說的一樣。

岑真上前兩步,躬身,行禮作揖。

“行律岑真拜見監察使大人,不知您有何吩咐。”

“坐。”

“是。”

岑真也不耽擱,快步來到茶几對面的客座,直身跪坐,微微低頭,只用半邊眼看著依舊沉浸在茶藝中的頂頭上司。

岑真不懂茶,雖說凡間也有飲茶的風尚,但價格奇貴不說,調製也頗需要一番功夫。

他是木匠的孩子,並非豪富,根本喝不起茶。

少許時間過去,陸乾總算是完成了那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斟了兩杯茶水。

“岑真,你天分不錯,若非戶籍的記載不會出錯,我很難相信你只是凡人家的孩子。”

這是在說自已突破歸元二重的事情吧?

“監察使言重了,正好是功法匹配,厚積薄發,僥倖成功,不敢言資質。”

“《合林律》嗎?”

“正是。”

岑真可不覺得自已的一些事情藏得住,老老實實地交代。

哪怕是讓我展示功法,我也是早有準備的。

事情並不朝著岑真以為的方向而去,陸乾品完杯中茶水,見岑真還是端端坐著,眉眼間隱現出絲絲的不悅。

“怎地?這茶水不可下肚嗎?”

岑真心中一凜,頓時有種自作聰明的心虛,哪敢接話,只是端起茶杯,仿著陸乾的模樣,一絲絲品著這清淡無比,又色澤晶亮的液體。

這所謂茶葉著實是有點不凡的感覺,帶著一絲絲灼熱的茶水順著胸腔直入肺腑,隨後便是一縷縷的甘甜在口中迴盪,只教人一陣的心神舒暢。

雖然不知道什麼是茶,但這肯定不是普普通通的茶葉。

見岑真喝完,陸乾再給兩隻空蕩蕩的茶杯中倒滿茶水,然後悠悠然地說道:

“叫你來也不為別的事情,最近似乎這附近的海面上多了一些蠹蟲,雖說只是凡人,但也影響到了附近的安寧,你可願意去平定此事?”

凡人嗎?

岑真稍想了片刻,雖然自已什麼術法都沒正經學過,不過對付凡人的話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這也是個機會,說不定會有獎勵?

念及至此,岑真點點頭,連忙稱是。

聽到岑真答應下來,陸乾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答案,又把斟滿的茶杯遞到了少年面前。

“如此熱忱,日後大有可為,若是需要人手,你可以自行尋人。”

嗯?

岑真瞪大了眼,自已尋人?豈不是說陸乾本只打算讓自已一個人處理這件事嗎?

一瞬間,岑真腦中便閃過了一系列的不妙的原因,可哪怕再後悔,岑真也不能把剛剛答應下來的事情推走。

這糾結的模樣當然是落入了陸乾眼中,他也不在意,品完茶水,兩手微微低垂,似乎在摸索著什麼,又似乎只是在等待著一個更讓人滿意的答案。

“岑真斗膽,請問監察使大人,那些賊人身在何處,又有什麼武裝呢?”

事已至此,也只能期盼對手不是太強了。

“不知,凡人而已,隨意便能找到了,岑真你總不會害怕了吧?”

害怕,是了,自已確實是害怕,不過話都到了這裡,也只能勉力為之了。

岑真強擠出一絲笑意,連忙否認,表示自已定會馬到功成,不負重託。

說罷,他正要起身離開,陸乾又叫住了他。

“怎麼,又忘了要喝茶了?”

“不敢,岑真惶恐,多謝監察使贈茶。”

岑真又坐了下去,端起茶慢慢品完,這才站起身,告辭離開。

陸乾也不挽留,只是開啟了大門。

少年離去,小小的地下茶室中復又剩下了陸乾一人。

“這小子,倒是成長了不少,也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的表現呢?郭家,你們墮落至此,甚至連賣命的勾當都不敢親手做了,也差不多該覆亡了吧?”

說著,他緩緩將右手抬起,那五指微合處,一柄細長的青銅劍泛著金色的虹光,殺意逼人。

交談的工夫,日頭已上正中,如何是好,岑真不知,也不知該向何人問詢。

或許可以問問範適?

岑真快步跑到了房舍,推門一看,房中已是空空,範適顯然是離開了。

不過他也不慌,稍一思索,朝著島嶼唯一一處林蔭繁茂的地方跑去。

如果不在房中的話,那大機率會在這裡。

烏林鎮不大,岑真很快穿過了稀稀落落的田地,在小森林外張望著。

稍微廢了點功夫,岑真總算在一塊較大的石頭旁看見了一個盤膝入定的熟悉背影,正是範適。

岑真調勻呼吸,平復了心情,直到如平常一樣。

“範行律?”

沒有回應,岑真想了想,又近了一些,又喊了一聲。

還是沒有結果,看來範適正在靈海中煉化靈氣。

岑真稍一思索,既然陸乾沒有限定時間,那自已大可以等待。他隨意尋了塊石頭盤膝而坐,稍稍入定,只待範適醒來。

夜晚一切如常,只是一葉扁舟離開了港口,向著大陸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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