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半,我已經出現在會議室裡。

趙吉一早在電話裡通知我開會時,我已大概估摸出今天的參會人員。

其實我是提前十五分鐘到會議室的,沒成想趙吉已經坐在這裡。我原本打算挨著趙吉坐,但發現趙吉正盯著膝上型電腦看,我就順勢坐到趙吉對面。

由於正忙著自已手裡的事,趙吉只是抬頭看看我,沒說話。

這是關於戰略單元業務分工和落實來年KPI考核指標的重要會議。

參會人包括孫辰,趙吉,我,還有王上、馮煌和陳撫,另外再加上一個做會議紀要的女孩兒,叫鄭愉,總共七個人。鄭愉是行政經理。

會議仍未開始,除了CEO孫辰,其他人都已到齊,我們一起等著領匯出現。我開啟筆記本。筆記本是紙質筆記本,不是膝上型電腦。

公司有規定,總監級別以上人員參加領導召集的會議,不允許攜帶電腦,除非領導有明確要求。比如今天的趙吉。

趙吉忙完手頭的事,扣上電腦,趁著領導還未到場的間隙,向我問道:

“你每天都去晨跑嗎?”

我在電話中主動提了此事。

“不一定,有事就不去了,但我儘量堅持,包括出差的時候。”

“都是戶外?”

“也去健身房,但我喜歡戶外。”

“效果好嗎?”

“很好,出一身汗,精神一天。”

“我也想去跑跑步,健健身,就是起不來。”

“跑步挺好的。不過吉姐,您臉色不錯,身材也好,不用特意健身。”

趙吉笑笑,不再說話。

其實趙吉的臉色一點兒都不好,明顯發暗,有斑,一定經常熬夜。另外,她太瘦了,不是該健身,而是很有必要多吃飯,多長點兒肉。

我也總熬夜加班,而且並不像自已說的那樣,經常晨跑。在我今天跑步之前,我至少有半個月時間,沒專門鍛鍊過。但既然趙吉這麼說,我還是有必要把跑步堅持下去。

會議開始了,由趙吉主持,卻並不為著討論什麼議題。會議的核心內容就三點:一、明確業務分工;二、負責人任命;三、KPI指標分配。

實際上今天的分工方案已經定稿,是幾經討論、妥協、變更、強制而從無到有的。伴隨著公司架構調整的過程,分工方案歷經幾個月時間反覆,才得以最終固定下來。

今天的會議只宣佈結果。

分工之外,戰略單元北、中、南三大片區的負責人也已敲定,分別是王上、馮煌和陳撫。他們三個人全部來自原銷售部,也都是趙吉的老部下。

另有一個特立獨行的創新拓展部由我負責。表面上,我接了錢日的班,但這絕非鳩佔鵲巢。由我負責創新拓展部的業務,本就理所應當。這是一個必然的選擇,且自始至終,順理成章。

在公司架構調整前,原本在錢日掌管下的產品方案部就有創新業務,那時就叫創新部。不過,當年創新部在成立之初,只是公司的一塊兒試驗田。這塊兒業務很早就被稱為“公司未來的看點”,只是一直以來,形式大於內容。

因為太新了。技術新,模式新,業務不穩定,客戶不穩定,需求也不穩定。本身就帶著很大不確定性,也就無法跟實打實的收入、利潤和業績順利對接,有時還格格不入。

錢日時期的創新部,從三年前設立起,就是由我來負責的。

“創新”的名頭好聽,但實際情況不容樂觀。

做好創新業務需要不斷摸索,不停嘗試,也少不了試錯和走彎路。這就導致創新團隊一度被抱團兒的另外幾個人嫌棄,他們誰都不願接手這塊兒業務,也沒人看好創新部的發展前景。

因為我是最後一個來到錢日部門的總監,我別無選擇,我只能接受別人幫我做好的安排。我唯有接受,沒有餘地。在錢日的圈子裡,其實只有我一人在苦苦支撐著創新部這爿門面。我用自已的行動使業務依然存活。我鼓勵自已,我必須堅持下去。

儘管我選擇堅持,我不放棄。但幾年下來,我業績平平,甚至就是最差的。我每年都完成不了錢日交給我的KPI指標,這也是近三年來,我從未獲得加薪機會的原因。

但這絕不是我能力不足。具體情況,錢日最清楚。

儘管我完成不了任務,但我離目標越來越近。值得一提的,三年當中,創新部每年都是產品方案部業績增速最快的二級部門。我不跟別人比,我就跟自已比。我不僅做到讓業績不斷增長,還積累了豐富經驗,打動越來越多的客戶,慢慢形成自已的客戶群。

因此,我怎能允許錢日導演的,那幕始亂終棄的劇情在我身邊上演?!

其實,我幾年的投入與堅持,我和團隊逐步豐富的業務經驗,以及其他人對方興未艾的創新業務抱有疏離感,才是我敢於拿起電話,打給趙吉,向她爭取機會的真正底氣。

幾個月前,我主動打給趙吉的電話裡,還來不及提到更多內容。彼時,我知道趙吉對我的業務不甚了了,但我預料到這些事情一定會成為她真正感興趣的內容。否則她不會殫精竭慮將錢日的部門收入囊中。

就算當初讓我說,我也不會都說,我還要觀察事態發展和形勢走向。我的業務就是殺手鐧,也是我能拿出來一搏的唯一資本。我比誰都更看好它的未來。

我不能輕易露出底牌。

那時,我為了躲避錢日,不得不以出差當藉口。沒想到,我剛回到公司,趙吉就主動過來找我。

我沒有自已的辦公室,我級別不夠。我的座位在開放區域一整排工位的最後面,挨著窗,空間比較大。錢日也沒有獨立辦公室,他正坐在與我位置平行的另一扇窗邊。

我跟錢日打過招呼後,就坐下來處理自已的工作。一抬眼,正好看見趙吉朝我的位置走過來。我連忙起身相迎。

“林東,回來了。”

趙吉輕聲對我說。她絲毫沒有顧及不遠處,可能正在朝這邊觀察的錢日。趙吉的舉動,對我是一種莫大的鼓勵。

“這不剛回來嘛,趙總。您找我有事?”

“對,你跟我來,我跟你說點兒事兒。”

“好的。”

我放下手中的工作,跟著趙吉往外走。我下意識朝錢日那頭掃視一眼,發現錢日的目光正隨著我移動。更遠處的李良也在看。我趕緊跟上趙吉的步伐。

趙吉把我讓進一間小會議室。

趙吉同樣沒有自已的獨立辦公室。她的座位在辦公區另一側的臨窗區域,跟我和錢日的位置遙遙相對。這間小會議室緊鄰趙吉的座位。

“林東,錢總部門裡有一塊兒創新業務,是吧?”

剛坐下,趙吉就開門見山。

“是的,趙總。”

“是你本人在負責這塊事兒?”

“是的。”

“太好了。”

趙吉一定做了調查,她直奔主題。趙吉問出來的,都是她自已知道答案的問題。正是我的那通電話發揮了作用,我的目的達到了。這同時意味著,想辦法左右趙吉決定的時候到了。該我說話了。

“趙總,這塊兒業務一直是我負責的,三年了。您知道,創新這事兒不好乾,拓展更是困難重重。但我一直在堅持,我已經把業務一步步梳理好,業績每年也都在增長。特別是您的到來,讓我信心倍增。其實我上次給您打電話,就想說說這些事兒,怕耽誤您的時間,也覺得有些唐突,就沒說完。”

“沒關係,沒關係。是這樣,我對你這塊事兒非常感興趣。之前我本以為是錢總親自管著這塊業務,後來弄清楚了,你才是主要負責人。我找你,就是想了解這塊業務目前的情況,包括前景如何?以及你還想不想接著幹?不過我想我應該有答案了。”

“是的,趙總。我當然想,我投入的心血我最清楚。簡單說吧,這塊業務的前景非常好。”

“嗯。你給我說說詳細情況。”

整個上午,我都跟趙吉在一起,在小會議室裡聊業務。中間沒人打擾,除了行政那個女孩鄭愉進來過一趟。是趙吉請她幫我們兩個人買了咖啡。

中午前,我們基本談完了。趙吉說要不是中午約了客戶,就請我吃飯。我說,沒關係,趙總您先忙,吃飯不急。

儘管事情有了眉目,我仍需考慮錢日的感受。我知道,按照平時的習慣,錢日此時很可能正在座位上等著我一起吃午飯,最重要的,問問趙吉找我幹什麼。但當我返回座位,才發現錢日不在,李良也不在,讓我多少有些意外。

褚長在座位上,他肯定是在等我。

褚長是我的部下,在部門內擔任銷售負責人,負責北區。衛劍是另外一個負責人,負責中區,目前人在上海。南區也由衛劍代管,因為南區的人員和業務相對較少。

創新部的工作同樣按照公司的既有習慣劃分,只是集中分佈於兩個區域,一部分圍繞著北京,另一部分以上海為中心。

“錢總和李良吃午飯去了?”

“不是,老大。他們一起出門辦事了。”

“什麼時候走的?”

“一個多小時了。我看他們走得挺匆忙。”

“知道去哪兒了嗎?”

“見客戶吧。具體不清楚。”

“你一上午都在公司?”

“嗯。”

褚長留在公司,沒出去跑業務,是我要求的。

我出差的這段時間裡,特意安排褚長儘量多留在公司,以便幫我觀察錢日的動靜。我沒明說,我只說錢日可能找褚長幫忙。畢竟類似事情時有發生。我讓褚長務必盯緊了。

錢日出門,讓我疑竇叢生。今天的情況有點兒不符合錢日以往的作風。錢日很少出門見客戶,除非是孫辰特地指定和安排的。這是其一。其二,趙吉拉著我談了這麼久,錢日一定對談話內容非常感興趣。就為這個,他也會推掉一切不必要的安排。

看來,錢日要去辦的,必定是重要的事情。並且,在他回到辦公室後,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找我求證他想知道的事兒。然而,事實證明,我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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