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晚歸

今天在學校逗留的時間比以往都要長，當李大利快要到家時，夜幕早已悄然降臨。

李大利看著天色漸晚，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焦急。他停下腳步，思索片刻後，索性將腳踏車小心地放置在牛車上。

然後，他從包裡緩緩掏出一支嶄新的手電筒，交給了駕牛車王春輝，他坐在車頭，照亮著前方的道路，幾個人也感覺到些許安心。

過了賈魯河橋，遠處的村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時隱時現，宛如點點繁星。李大利的心中湧起一股溫暖的情感，他知道，那是家的方向。

待走近一瞧，他才發現，原來是老媽戎連枝提著那盞溫暖的馬燈，站在村口，焦急地等待著他的歸來。

“媽，您怎麼來啦？”

李大利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和感動。

戎連枝微笑著說：

“天都這麼黑了，我和你爸擔心你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就過來接你了。”

李大利心中一熱，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走上前，緊緊地擁抱著老媽，感受著她的溫暖和關愛。

在這個夜晚，李大利感受到了家人的關懷和溫暖，他知道，無論何時何地，家都是他最堅實的後盾。這份親情，如同那盞馬燈的光芒，照亮了他回家的路，也照亮了他的人生。

“我爸呢？”

“你爸見你們還沒回來，心中有些擔憂，於是他拿起幾貼漁網，匆忙向中山溝走去，臨行前還囑咐我在這裡稍等一會。你們倆趕緊回家吃飯吧，他估計也快回來了。”

戎連枝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關切。

“我去接我叔去。”

週日東身高體長，雙腿邁開，彷彿一匹脫韁的野馬。他的聲音還在空中迴盪，人卻已經跳下牛車，如箭一般朝著中山溝飛奔而去。

在回家的路上，李大利神秘地拿出那兩塊讓人垂涎欲滴的上海牌手錶，遞給了他們。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哥倆高興得手舞足蹈。他們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彷彿這不僅僅是一塊手錶，更是他們努力的見證和未來的希望，更代表著李大利對他們的期望。

他們被告知明天要多帶一套整潔的衣裳，因為李大利要帶著他們去拓展業務。

每成功銷售一臺皮帶輸送機，就能獲得百元提成。這個訊息如同一把火，點燃了他們內心的激情。他們感受到了李大利的信任和期望，也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和憧憬。

這幾日清晨賣魚，哥倆每日都能有幾十元的進賬，家裡人看他們的眼神充滿了驕傲與自豪。王春輝趕了一路的牛車，著實辛苦，週日東自告奮勇般前往中山溝，也是為這個小團隊貢獻一份微薄之力，又怎能甘於人後？

李大利深知週日東的心思，也欣喜地看到小夥伴的成長，便與母親一同踏上了回家的路。

夜越發深沉，萬籟俱寂，快到家門口時，卻有個黑影晃來晃去，那黑影如同幽靈一般，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詭異。

王春輝的心怦怦直跳，一股寒意從脊樑骨上湧起，他瞪大眼睛，緊張地盯著那個黑影。

恐懼籠罩著王春輝，他的手顫抖著，趕忙去抄牛車上的傢伙，試圖找到一些可以防身的東西。

他摸來摸去，終於摸到了一個撈油炸泥鰍的大笊籬。然而，他握著笊籬，感覺並不順手，心中一陣失落，於是又將其放了回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牛皮鞭上，那鞭子沉甸甸的，讓他感到一絲安心，相比之下，還是牛皮鞭更稱手。

此時，黑暗中的人也察覺到了異常，他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王春輝的皮鞭如一條毒蛇，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帶著王春輝滿心的恐懼和緊張飛了出去。

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那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格外刺耳，彷彿要撕裂整個黑夜。接著便是一聲慘呼：

“哎呦……誰呀？”

這聲音中充滿了撕心裂肺的痛楚，令人毛骨悚然。

但王春輝和李大利還是聽出了是誰的聲音，他們的心中都湧起了一股複雜的情緒，既驚訝又疑惑，怎麼又、雙、叒是他。

鞏冠傑做夢都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二話不說，就下如此狠手，皮鞭如一條兇猛的毒蛇，狠狠地抽到了自已的背上。

他頓時感到後背像被火烤了一般，火辣辣地疼，彷彿每一根神經都在燃燒。

憤怒地怒罵道：

“沃日吊毛輝，又是你，幹嘛又打我？”

王春輝毫不示弱，回懟道：

“你小子大晚上趴在人家門口，是不是活膩了？不想活了就直說。

像你這樣的人，活著就是浪費空氣，死了又浪費土地。撒泡尿和尿泥，自已玩自已吧。你就是個癩蛤蟆，還扯大旗、攆小雞、耍大刀，放個屁都能把自已嘣老高……”

他越說越起勁，彷彿要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洩出來。

戎連枝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了，她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和失望。她看著孩子們的打鬧，心中一陣酸楚。她知道，孩子們之間的爭吵和衝突在所難免，但她真的不想看到他們這樣互相傷害。她轉身默默地進了院子，留下了兩個爭吵不休的孩子。

戎連枝走進院子，心中感慨萬千。她想起了自已的童年，那個時候，她也曾和小夥伴們打鬧過，爭吵過，但那種純真和快樂卻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如今，看著孩子們的成長，她既欣慰又擔憂。她希望孩子們能夠健康快樂地成長，學會寬容和理解，而不是在爭吵和衝突中度過每一天。

見嬸子進了院子，王春輝臉上的得意之色愈發濃郁，他搖頭晃腦，氣焰囂張地說道：

“你看看你，平時連水都不挑，竟然用洗腳水去蒸紅薯，還把紅薯蒸得又面又沙。你是不是在被窩裡吃，在被窩裡拉，被窩裡放屁還崩爆米花……”

李大利聽得眼睛都直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萬萬沒想到，這傢伙僅僅是賣了幾天魚，竟然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口才變得如此之好。他心中暗自驚歎，同時又感到一絲通透。

而鞏冠傑則被氣得眼睛突兀，他緊緊握住雙拳，身體微微顫抖著，像一頭憤怒的公牛，隨時都可能撲過來。

他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和屈辱，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燒。王春輝的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劍，刺痛了他的自尊心，讓他無法忍受。

王春輝得理不饒人，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

“你是不是蠢得像頭驢啊！腦子簡直比豆腐還軟！褲衩子大得像個水缸，遠看像缸，近看像罐！

整天咋咋呼呼、嘰嘰歪歪的，看著人模人樣，實則一竅不通、二三其操、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六親不認、七撈八攘……”

“我勒個去……”

李大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張大了嘴巴，這傢伙越說越離譜，在菜市場上到底經歷了什麼。

可再看看尿罐，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向來能說會道，今天竟然在王春輝這裡栽了跟頭，被罵得狗血淋頭，卻毫無還口之力。此刻的他，心裡肯定有一片陰影，也許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會被這次的失敗所籠罩。

看著呆若木雞的鞏冠傑，王春輝心中的怒火逐漸平息。他突然覺得有些無趣，自已這樣咄咄逼人，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他可不是那種喜歡欺負人的人，這樣做只是因為對方實在太客氣了。王春輝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離去，留下鞏冠傑一個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明天又要去菜市場了，王春輝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巧嘴嬸子。

還要送她一條魚，以表達對她的感激之情。這些天看她與人吵架，真的學到了不少東西。今天小試牛刀，就讓鞏冠傑那傢伙啞口無言了，原來罵人竟然這麼爽！

還得跟她多學點技巧，說不定以後還能派上用場。不過，說起巧嘴嬸子的姑娘，確實有點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