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年近了

“啪”又是一聲

前世扣魚的時候，盧寶山告訴兒子，這是冬天魚睡著了，打兩下水，把魚叫醒。

盧赦小時候對此深信不疑，後來覺得可能是為了給水裡增加更多的氧氣，用來吸引魚。

打了兩下後，一旁的盧寶山開始下網，抄網在水裡快速的攪動幾下然後提起網在冰面上一倒，魚就被倒在了冰面上，又接著下網。

一網能有十幾條魚，也不大有的一紮來長，有的比手指長點，鯽魚殼子，花裡棒子，泥鰍魚，柳根子。

那邊是一網接著一網，漸漸地魚少了，才停了下來。

裝了一水捎多，有幾條大一點的，三家分了分，剩下的均分了，有特別愛吃的魚類就挑幾條互相換換。王二大爺就領著王欣和劉大爺回走了，王欣玩的頭上直冒汗，還不想走呢。

盧寶山又拉著冰車帶著姑娘兒子在冰面上跑了幾圈，盧赦看著盧寶山，現在爸爸的身體真好。

西斜的太陽散發的餘溫慢慢開始幹不過東北大地的寒氣了。

盧寶山領著姑娘兒子，拿著洋鎬、扦子、抄網；盧赦拉著冰車、拿著皮鞭揣著冰嘎；盧蘭則拿著掃帚。裝魚的水捎已經讓劉大爺幫著帶回去了。

回了家裡的盧赦進屋走了一圈就出來往灶坑門臉那一蹲。

“你嘎哈？”外屋地裡正準備下午飯的範玉娟看見了兒子。

“媽，我幫你看火”火光應著盧赦凍的通紅的臉，嘴裡卻堅決不承認自已在烤火，一進屋還發現炕頭被先進屋的姐姐佔據了。

“那你瞅著點，別把鞋烤糊了”範玉娟笑笑叮囑了一句，就接著忙活去了。

下晚飯就是煎的焦黃的小河魚配大米飯，還有兩個切好的醬雞蛋，以及老媽自已烀的土豆鹹菜。

盧寶山一根魚能喝好幾口酒，就那二兩的杯子只倒了一半，卻能喝好一會。

“兒子，你看這是啥？”

到了晚上，盧寶山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了十幾個洋辣罐，盧赦的眼睛開始放光。當盧寶山剛準備和兒子頂一個玩的時候，盧赦飛快的把洋辣罐都搶走了。

盧赦饞啊，那是真饞啊。

洋辣罐，洋辣子結繭而成，未結繭的洋辣子，那是啃食樹葉，危害大蠶，蜇人的存在，但是結繭後可就不一樣了，既是小孩子的玩具，又是一道美食啊。

“高階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採用最樸素的烹飪方式”盧赦先是看看了看灶坑裡燒完炕，還沒熄滅的火。就用錘子小心的把洋辣罐一個一個的敲碎了，取出了裡面可愛的胖寶寶。

“整啥呢？”盧寶山趿拉著鞋看著忙前忙後的盧赦。

“嘿嘿”盧赦這時候的表情和二傻子一樣，還吸溜了一下口水。

“這大饞兒子。”盧寶山看明白了，這小子是饞了，隨手又在另外一個褲兜裡掏出來一堆洋辣罐。

盧寶山咔咔一頓操作，可愛的洋辣子寶寶裝了一小碗。

去到小屋的爐子那看看，加了點苞米骨(二聲)子，又拿起一個平底鍋刷好就放到了爐子上。

鍋底倒了一點油，又拿著鍋轉了幾圈，讓油均勻的掛滿鍋底。油溫起來後，把爐蓋子蓋上，再把鍋放到上面。

這時早就準備好的洋辣子寶寶就可以下鍋了，沒一會兒，這些沉睡的寶寶就被叫醒了，伸著腰，開始膨脹，沒一會兒就有“噗”的聲音出現了，把鍋拿離了爐子，隨意的翻動兩下，就重新被倒進了碗裡。

“那屋裡和你媽你姐，一起吃吧”盧寶山自已拿了一個扔進嘴裡。

是的，可以不用調料，甚至都不用鹽。低調奢華的外表,清香甘甜的味道。不用隔壁小孩，盧赦自已都快饞哭了。

“媽，姐，快來”盧赦招呼著正在看電視的兩人。

範玉娟和盧蘭對於這種美食倒是興致不高，吃了兩個就不吃了。

盧寶山進來，手裡拿著之前在灶坑裡烤的地瓜，遞給了自已的姑娘和媳婦。

“爸，我的呢？”盧赦雖然不知道，老爸什麼時候偷偷烤的，但是不妨礙他吃啊。

“灶坑裡呢，我再去拿，不過你小子少吃點”盧寶山轉身又去拿烤地瓜了。

盧寶山又拿了兩個，不過只給兒子掰了一小塊。

看著烤地瓜，盧赦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爸，勺子呢？”

“要啥勺，吃個烤地瓜，還要勺，我看你像勺，別折騰你爸了”範玉娟看著兒子還要指使盧寶山，直接給嗆了回去。

盧赦立馬閉嘴了，這又不是龍江。趕緊抱著小碗吃起了洋辣罐。

看著電視吃著美食，太享受了。外面千般好，不如自家親啊。

“小孩兒，小孩兒，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

小時候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重生了也是一樣。

臘八的上午飯，範玉娟做了臘八粥。吃過臘八粥後，時間更是像被插上了翅膀。

買鞭炮，買對聯，買香燭，買包裝紙(草紙祭祀用品)，買糖果，買孩子的衣服，全家人的襯衣、襯褲、襪子。過了臘八後的每一次大集，都像是為春節吹奏的號角。

二十三糖瓜粘，臘月二十三，東北的小年。

這天盧寶山拿著推子給盧赦推了頭髮，劉大爺，王二大爺，屯裡的這些老爺們也是互相幫助理發。

範玉娟準備了火燒，有糖火燒，灶臺上拿醬醋碟供著幾個，還有一些粘牙的糖。期望灶王爺灶王奶奶甜甜嘴。給孩子也吃一些，盼著孩子長大了有一張甜嘴。

也有一些老人逗孩子，給灶王爺灶王奶奶吃又粘又甜的是希望上天后，把嘴粘上，就算說也只能說出甜的，好的。

而且這天過後，家裡人屯裡的人都是和和氣氣的，儘量少拌嘴，話都撿好聽的嘮。

這樣的情況，一度讓盧赦以為這就是誇誇群的古早版。

二十四掃房日。

到了二十四，全家老少齊上陣，掃房子是為了把家裡的晦氣掃走，所以這天從上到下，犄角旮旯，都會由裡到外的掃一遍，乾淨的地方也要象徵性的劃拉劃拉。

真要是有平時沒看到的灰塵被掃走，家裡也是樂樂呵呵的，這代表著家裡掃除了隱患。

今年盧赦家裡就發現了不少以前沒有的灰塵。打掃完家裡的陰霾都好像散去了不少。

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割塊肉，

這兩天的事情其實早就被提前了，不過大家在這天還是會象徵性的在家少做點，就是豆漿都是在豆腐坊磨好的，或者直接買1板。

肉的話，就比較簡單了，在準備好的肉上割下來一塊，做點菜，也算應了，當然也有著這天殺豬的，殺年豬，那可是一道亮麗的大餐啊。

二十七殺年雞。

年雞要想活過臘月二十七，那是真的難。大公雞，除去種雞，今天難免坐那刀下的亡魂。

“小雞小雞你別怪，你是人間一道菜，今年過年殺了你，明年開春你再來”伴隨著好像不可抗拒的咒語，被盧赦抓著腿的公雞，不再掙扎。

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

這兩天，屯裡的家家戶戶都會蒸上一鍋，又一鍋的饅頭。那時候還有人家，保持著正月不用生米下鍋的習俗。

剛蒸好的大饅頭，放到蓋簾上，東北的天然大冰箱就是速凍最好的法寶。

二十九這天，盧赦家，除了饅頭還凍了不少的大米飯，範玉娟也早早的把肉烀上了。

這時候的東北農村，西北風可能真的會頂餓吧，畢竟裡面都是肉香。

肉剛下鍋的時候，盧寶山帶著盧赦拿著筐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