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閒聊幾句後,便各回各家了。陶該一個人走在大雪紛飛的街道上,不過十月多的天氣,今年已經陸續下了好幾場大雪了,不知道又要再添多少流民。

回到王府後,陶該看著園中風雪飄搖,一人獨站其間,煢煢孑立,形單隻影,只一眼便迷了陶該的眼睛,因為他見到了第二個同他一樣,一樣獨單的人。

陶該面露急色,快走幾步,將手中的傘撐了過去,嘴裡罵罵咧咧道:“站在院子裡做什麼?不冷嗎,回屋。”

度惡道:“在等你。”

陶該腳步一頓,沒好氣道:“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生病了不還得我照顧你。”

度惡眼睛微眯,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道:“之前好像都是你生病。”

陶該道:“是啊,下雨的時候掃石階,不生病就怪了。先去換衣服。”

看著度惡想問什麼的神情,陶該連忙推他去換衣服。他其實想問很多事情,可是看到他後,又覺得沒必要了。

度惡換好衣服後,與陶該一起坐在火盆前煮茶。

見陶該始終沒有開口的想法,於是自已說道:“關於人口販賣的事情,我一直知道。只是我無法離開玄靈寺,能做的也只有知道。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覺得沒必要,除了平添煩惱外,沒有任何作用。所以,不要怪我。”

陶該沒有多說,默默為兩人倒上一杯茶。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

陶該道:“我怎麼會怪你!我只恨自已天資平庸,做不了救世主,也做不了馬前卒。”說完後,長嘆一聲。

度惡也沒有說話,兩人一起安安靜靜地坐著。

許久過後,度惡感到肩頭一沉,陶該甕聲甕氣的聲音再耳邊響起:“我沒喝酒,怎麼感覺就醉了呢?”

度惡感受著身上傳來的灼熱,“啊”了一聲,伸手摸向陶該的額頭,發燒了,好像比較嚴重。

度惡連忙讓人去請大夫,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才慢慢退燒。

接下來的一些天,陶該都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只有興趣同度惡開幾句玩笑。原本去看老師的計劃也只能暫時擱置。

接連躺了幾日,一日天氣大好,國師玄陽子來了。

一個小老頭,三年不見,老了許多。拎著個酒葫蘆來敲定安王府的大門。將人引進去後,陶該和玄陽子對坐。

玄陽子看著陶該,滿眼欣慰,隨後又嚴肅起來,說道:“三年不見,看來是忘記為師了。回來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道回來看一眼。”

陶該堆起笑容,連忙給玄陽子添了杯茶,道:“師傅,我這不是才大病初癒嘛。想著這兩天就去看你,誰料,您竟然先來了。”

玄陽子道:“在鍾宿山上的三年,可好?”

陶該答道:“原本是好的,不過現在朝廷滅佛,又覺得不好了。”

玄陽子嘆口氣,道:“會結束的。莫要將他人的因果,勾連在你身上。”

陶該點頭示意,隨後問道:“那師傅近來可好?”

玄陽子樂呵呵地道:“好啊…不過生死之事,要順其自然,莫要強求。”

陶該疑惑,看著玄陽子道:“怎麼突然說起這個?師傅你身體那麼好,可別有什麼事情想不開啊!”

玄陽子一巴掌打在了陶該的後腦勺上,沒好氣的道:“道長我啊!是怕你想不開玄靈寺和無辜僧眾的事,結果你小子倒好,就盼望著老頭子我沒了。”

陶該連忙對著玄陽子又是道歉又是道謝的,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傲嬌的小老頭。

接著兩人又說起了玄陽子為陶該求官之事。

玄陽子一說這個又來氣了,他解釋道:“陶該啊!你都是要及冠的人了,這些年來,一直呆在山上,可以說一事無成。真是丟人,我不得替你想想。”

陶該眼中有一閃而逝的落寞,他道:“師傅,您知道的,我志不在此。”

玄陽子嘆息一聲道:“我自然知道。可你在京城這個龍潭虎穴的地方,你當真以為藏拙就能好好活著嗎?你總要有一些能握在手裡的權力,才能保護好你自已和那些你想要的東西。”

看著陶該垂下腦袋,玄陽子賞給他一個暴慄。說道:“你自已好好想想吧。”

說完後起身離開。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返回,再次坐下喝了口茶。

接著道:“我忘記和你說一件重要的事了。朝廷滅佛,形勢嚴峻,但凡是和尚,一律殺無赦。”

陶該看著玄陽子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玄陽子摸了摸陶該的頭,道:“我只是告訴你這件事,並不是讓你做什麼,而且希望你什麼都不要做。”

陶該面露疑惑,玄陽子繼續道:“佛教這些年的發展過於猖狂了,觸犯到了皇家利益,這是皇帝絕對不允許的。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如今已經半個月了,很快就會結束的。”

陶該道:“弟子明白,可那些無辜慘死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玄陽子面帶慈祥,看著這個他引以為傲的弟子,道:“你還是不懂啊,不過這樣很好,對人世抱有一絲善心,很好。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順其自然便好。”

陶該道:“我們道家不是向來與佛家不對付嗎?”

玄陽子嘆口氣道:“這還不是源自祖上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不過啊,陶該,你記住,天底下的罪惡大都源於人。文化本身並無善惡之分。”

兩人又說了幾句閒話後,陶該便送玄陽子離開,走到一處橋上時,看見了正在餵魚的度惡。

陶該連忙介紹兩人,打過招呼後,玄陽子看著度惡,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不知是喜還是憂。

玄陽子道:“小和尚,你覺得我這傻徒弟怎麼樣啊?”

度惡被這突然起來的問題搞得措手不及,但看著對方殷切的目光,只能硬著頭皮道:“才學淵博,風華內斂,人中龍鳳。”

玄陽子哈哈笑著,沒有感受到兩個小輩之間的尷尬。他接著道:“那你喜歡這小子嗎?”

陶該連忙開口打斷道:“師傅啊,我們兩個可都是出家人啊。”

玄陽子跳起來,一巴掌扇在陶該的後腦勺上,他道:“我又沒說什麼談婚論嫁,你瞎著急什麼啊。一邊待著去吧。小和尚啊,能送送老頭子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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