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該轉身就走,砰一聲關上了門。他氣急跺腳,可也沒有辦法。於是當晚就去了藏經樓。查詢關於外來業障的相關資料,寫好了一封信寄給玄陽子,問他關於業障的事情。

陶該一夜都待在閣樓裡。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度惡來了。他提著食盒放在陶該身邊,輕聲哄道:“昨天是我不好,業障發作的時候比較煩,對不起。”

陶該很認真的看著他道:“我想幫你。”

度惡道:“業障對我來說真的沒什麼影響,你就放心吧。”

陶該點頭,吃起來度惡帶過來的早餐。過了幾天,陶該收到了玄陽子的來信,上面寫著:佛教的事少管,人家自已心裡有數。

好吧,這件事就只能這麼不了了之了。陶該只能當著度惡的面放狠話:“我要當著你的面烤雞吃。”

度惡就會說:“那你試試。”真的好生氣啊,陶該當然不會這麼做了,即便不是佛教中人,在人家的地盤也要遵守人家的規矩。

此後的很多時候,在後山一片竹林中,陶該與度惡兩人時常會動起手來對練。陶該手中握著半截竹子,度惡手中拿著掃帚,兩人不斷交手,揚起無數落葉。

為什麼交手呢,那自然是因為意見不合或者手癢切磋了。日子就在吵吵嚷嚷,打打鬧鬧中慢慢度過。

但是陶該一直都不放心度惡的業障,但幾番查詢下來,所獲並不多,能用的資料基本沒有,不過好在度惡的業障並不會影響他。

一般來說,業障深重之人大多性情殘暴,所犯殺業眾多,可度噁心如明鏡,六根清淨,半點邊也沾不上。索性也放下心來,不理會業障,等度惡那天想通了,自已來告訴他。

他們在春天也如願種上了菜,春種秋收。

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

陶該來此也有三年,他不問山外事,一直在看書修煉。只是從來沒有人來看過他,就像流浪狗換了個家一樣,沒有人在意。三年轉眼過,少年人的身量還是很單薄,瘦而不弱。

但是陶該交到了最好的朋友,他與度惡兩人惺惺相惜,在最好動的年紀,遇到與自已志同道合的同齡人。

表面看似平靜的日子,其實早在暗流湧動。

只是還來不及仔細探查,就突然一天,皇帝下令,召陶該回京城,原因不明。

陶該被突如其來的訊息砸得有點懵,不知道突然發生了什麼。想著難得能下山,便帶著度惡一起,回到了定安王府。

在回到王府的路上,陶該一路打聽,才知道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

慶國公家獨女被人販子走,後續調查出一家院子 ,裡面養著十幾個少男少女,園中一個枯井中,還扔著幾十具屍體,所有人都不過十六七歲。此案一出,立刻驚動了朝野上下,幾番查探下來,目標鎖定玄靈寺。

全國寺廟頗多,帝王的佛家容忍度很大,於是遍佈全國的人口拐賣網便建立了。

皇帝臨時叫陶該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不過陶該常年待在藏經閣和後山,與那些僧眾交往並不多。

隨便來了解了一下,皇帝便將打發陶該走了。回到定安王府後,陶該與度惡一起思考此事,若是此事屬實,那些參與者恐怕難逃一死。

還不等陶該與度惡兩人商量出什麼結果,在第二天的時候,一位瞎眼盲僧來到皇宮,與皇帝交談後,當天下午,皇帝頒佈一條政令,全國範圍內滅佛。

陶該與度惡好像明白了什麼,在老和尚回玄靈寺的途中,攔截了他。老和尚坐在馬車裡,磨磨蹭蹭半天,才從中走出來。三人來到一處涼亭坐下,

在沉默中,老和尚慢慢說出了他知道的所有事。那裡雖然是佛寺,看起來最神聖的地方,可背地裡不知道有多麼骯髒。

很多僧眾包括他,最開始就是亡命天涯的惡徒,從事著人口買賣的活計。有段時間朝廷查的太嚴了,就來到了這,這是個好據點,搭上了眾多達官顯貴的線,賣的更多了。賣出去的小孩,死的死,吃的吃,活得都不好。

透過這些事,還有什麼侵吞土地,坑騙香火以及朝廷撥款等等,一座寺廟裡面不知道藏著多少金銀珠寶。單說玄靈寺的,有些和尚人手幾個豪宅,裡面一堆奴婢伺候他。

二十多年了,他做和尚二十多年了,很相信佛。看得佛法越多,越覺得良心不安,越希望可以得到救贖。可是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這條隱藏在全國範圍的暗線,怎麼可以被輕易拔出。

老和尚斷斷續續說了好多事,等說完所有的事情,已經是殘陽黃昏。兩人送老和尚回到玄靈寺,剛走到鍾宿山腳下時,就上方的寺廟火光沖天。全國範圍的滅佛運動,這第一個開刀的,自然是天子腳下,全國第一寺了。

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著雪,凌厲的北風像刀子一樣。等到三人來到玄靈寺時,周圍已經燒的只剩下一些斷壁殘垣。火勢旺盛,院子中躺著七零八落的屍體。

陶該和度惡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然後轉告給老和尚,聽完後老和尚流下一行血淚。他突然他有些懊悔,他只是想還那些無辜者一個公道,但是好像他錯了。他害死了更多人。

老和尚一時急火攻心,跌跌撞撞的向著火海走去倒下,再也沒走出來。

陶該和度惡呆呆地站在一旁,任憑雪花降落,打溼他們的肩頭。雖然與那些人感情並不深厚,但是好歹朝夕相處了三年。總有很多無辜者被牽連,又是讓人萬般無奈,有些人確實罪該萬死,但是為什麼要一竿子打死所有人。

第二天,東方既白。

陶該與度惡兩人,整整齊齊的屍體擺在一起,面目全非,早已認不出是誰。只好讓所有僧眾安葬在一起。沒有立碑,也無法立碑。

兩人來到後山,將死去的人安葬後,站在墓碑前,陶該問為什麼,是在問自已,也是在問度惡。

度惡道:“人之已死,前塵盡散,評判功過的不該是我們。”

陶該頓了頓,想了半天還是道;“這個天下,真是好不公平啊,所有人都是砧板上的魚肉。”

度惡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道:“不必過於傷懷。”

天色漸亮,風雪又飄搖。

兩人並排,向山下走去,天黑路滑,度惡自然得牽起陶該的手,慢慢前行,手上不斷傳遞來對方的溫度,心臟好像從未如此鮮活。多年以後的陶該,萬分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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