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管事的人就來了,他帶著陶該來到了藏經閣,從明天開始,陶該需要每天抄經,抄寫一百頁,抄完後送去大殿焚燒,每天早晨掃後山的臺階,等等,安排的是滿滿當當。

度惡站在一旁,默默聽完。那人走時,特意看了一眼度惡,露出了嫌惡的神情。等到人走後,陶該已經攤在桌案上了。

陶該轉過臉,看著度惡,道:“我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麼,僧眾好像都不喜歡你。”

度惡微微一笑,道:“可以把好像去掉。”

陶該追問道:“妖僧是嗎,我聽到私下有人這麼叫你。”

度惡點頭,道:“是這樣沒錯,可是施主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這話當著本人的面說,不太好吧。也就是我脾氣好。”

陶該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度惡則是眉目含笑,眼尾紅痣盡顯妖異。

度惡道:“真的想知道嗎?告訴你也無妨,可不能被嚇跑哦。”

突然就有一點點後悔了,嗅到了陰謀的氣息。

話音畢,周圍亮起了星星點點的佛光,不斷交織變化,圍繞在度惡和陶該身旁。佛光匯聚成一個又一個梵文,在兩人身邊形成隔絕天地的屏障。

陶該站起身來,看著這個與自已一般大小,卻比自已高几寸的白衣僧人,一種恐懼感自心底蔓延。

度惡身上漸漸浮現出一層黑氣,身後金光也亮起,額見“卍”字法印隱隱顯現。詭異的氣息瞬間充斥著這方狹小的空間,陶該不由的睜大眼睛。

度惡笑道:“怎麼了,這就害怕了嗎?”還是一樣清清冷冷,略帶戲謔的聲音。

陶該道:“有沒有說過,你真的特別好看。現在的樣子更好看。”陶該目光灼灼地看著和尚,眼睛中滿是被驚豔的欣賞。

度惡呆滯一瞬,自已堂堂一個和尚,竟然被人調戲了。但看著陶該真摯欣喜的眼神,並沒有心生不滿。他收起渾身的戾氣,坐到桌案的另一側。

陶該也坐下,為兩人各倒了一杯茶。隨後開口:“我看你這渾身煞氣如此汙濁,可你面色紅潤,眼神清明,又有佛光壓制,不該如此啊。”

度惡面色閃過一絲苦悶,隨即又笑起來,他道:“怎麼,施主可是有法子解決?”

陶該搖頭,他道:“雖然不能,但是我覺得我同你有緣,倒是可以送你一卦,保證童叟無欺。”

度惡道:“那還是算了吧,我對未來沒興趣。”接下來的日子,陶該便過起了日常抄經的窩囊日子,與度惡相處久了,陶該才發現。

度惡這個和尚,日常功課都是馬馬虎虎,大多數時候,都是與他一同待在藏經閣,偶然心情好了,也會和他一起掃後山石階。

度惡佛法造詣極高,時常與陶該討論問題,他希望探索道佛兩教共通和差異所在。兩人神交,兩個都不受待見的人,自然會更親密一些。

陶該來玄靈寺的半個月中,不斷有閒言碎語傳出。僧眾都說,原本有一個妖僧就夠討厭的了,現在又來了一個掃把星,還是道家的,正好湊一對。

陶該是真不明白,這裡不是佛家聖地嗎,怎麼手底下的僧人,怨氣這麼重要啊?

現在的陶該,每天都在傍晚的時候燒自已抄的經文,他心裡忍不住發牢騷,搞不懂直接燒紙不可以嗎?非得讓他抄,抄了又燒是紙太多了嗎?

一天,正好遇到了住持老和尚,陶該照常,在固定的位置燒紙。

住持突然開口,同他閒談,問道:“可還住的習慣”

陶該道:“不習慣,不自由。”

住持溫和道: “不打緊,不打緊。施主抄了多日經文,現在可信佛了?”

陶該道:“若這世間真的有佛,又為何人間疾苦,他們不是救苦救難,大慈大悲嗎?”

“世間眾人,若是向佛,皆可成佛。”住持道。

陶該道:“這麼說來,那我就不信佛。與其說信不信,不如學其內在,得其自在。”

住持道:“可施主不是覺得不自由嗎?”這就把天聊死了啊。

陶該道:“是啊,我就是個俗人。”

住持道:“自由與否,全憑心定。肉身如同枷鎖,身份就是拿在別人手上的鑰匙,有桎梏在,人便不可能真正自由。我看你每天出來抄經文,剩下的時間過得吵吵鬧鬧,除了不能下山,不是還挺開心嗎?人生短短,追逐萬事萬物的意義,難免將心困於虛無混沌間,這才不自由啊!”

陶該聽完後,低下頭思考,正好經文燒完,陶該起身,向著住持行了一佛禮,道:“多謝大師解惑。不過您說的,不像佛法,倒像道法。”

住持回了一禮,道:“阿彌陀佛,施主不信佛法,老衲說多了不是討人嫌嗎?過完年以後,就可不用再抄佛經了,安心住著便可。度惡這孩子,佛性極高,你與他相處如何?”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去。

陶該道:“挺好的,住持可知度惡為何如此。”他心下奇怪,度惡被如此孤立,這些高僧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住持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回去吧。”

陶該告辭離開。最近一段時間,兩人每次去飯堂吃飯,都會聽到不少閒言碎語,和各種陰陽怪氣,本也不在意,可架不住實在倒胃口。

回到兩人所在的偏僻小院,這裡靠近後山,只離藏經樓比較近以外,剩下的去哪裡都不遠,不過環境清幽,倒是十分合陶該的意。

這時候度惡不知道在哪裡打坐,最開始陶該還挺擔心他,慢慢就發現,度惡就是在平等“看不見”每一個人。

陶該將院子中原本是廚房打掃出來,還好在玄陽子的手底下,陶該幹過各種亂七八糟的活,洗衣做飯,種地修花可以說無所不能。

等度惡回來,陶該向他表達了要在這裡做飯的想法後,度惡的目光由震驚轉移到不可置信,他道:“質子大人,您還會做飯啊?”

陶該無語,他自從入了道門,就已經脫離了紈絝子弟,告別了揮霍無度的日子,成了半個老實的莊稼漢,為什麼是半個呢?因為他沒有地。

陶該道:“不要這麼難以置信,小爺我什麼不會。”

度惡思考了一下,道:“自然可以,不過你有錢嗎?山上採買不便,有專職的人送過來,所以要錢。”

如果自已有錢的話,度惡早自已開小灶了,沒有人不討厭蒼蠅,和尚也不例外。

陶該惡劣一笑,道:“笑話,本大爺怎麼會沒有錢,你就等著吧。”

度惡應承下來,轉身走進他的房間,道:“那就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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