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7號,星期五,廈市。

清晨,天剛矇矇亮,黑平高高的人影就從一處高階公寓走出,消失不過幾天,他的臉卻瘦了一圈,步伐更是虛浮無力。

高階小區有個好處就是鄰里之間不像大雜院那樣抬頭不見低頭見,這裡家家戶戶的門都緊緊鎖著,誰也不關心自家的對面搬來了什麼人,又走了什麼人。

這會兒時間還早,黑平站在公寓門口本想從口袋裡掏根菸來舒發一下愁悶的心情,可手一伸,只撈出來一臺手機,手機早已關機幾天,為的就是不讓人找到他的蹤跡,不過這只是暫時的,黑平心裡清楚,林總那邊遲早會查到自已行蹤。

開機一看,果然來自林總的未接來電有數百通,黑平滑動手指向下看去,有兩通是酒吧老闆尤力的,還有一通未接電話的主人但是有點出乎黑平的意料,居然是陳一星的。

黑平看著“陳一星”這三個字,略顯蒼白的臉色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暖意,他想了想,給陳一星發了條簡訊過去,“我沒事,一個朋友生了重病,我來這邊照顧她幾天就回去。”

發完簡訊,黑平重新把手機關機轉身又走進公寓。沒一會兒他出電梯,開門進入2302室。

室內的溫度已到零下,一個是空調的作用,一個是這個屋子主人的作用,黑平鼻息間撥出濃濃的霧氣,他走到客廳的沙發邊,一個面板縮皺難看的女孩正躺在沙發上,除了臉,脖子以下的身體正被八條無形的尾巴包裹著,九尾狐有九尾,這個女孩曾今也有九條漂亮傲人的尾巴,但前段時間她為了求生,自斷一尾,她的內丹破碎,其餘八尾維持不了多久她的生命。

“都走了,怎麼又回來了,不怕我好了又騙你錢。”沙發上的女孩發出沙啞的聲音,她失去了美豔的臉龐,在妖氣榨乾的那天她的身體就已經破碎不堪,能活到現在僅僅是因為九尾狐族的特性,斷尾求生勉強苟活著。

“等你好了,你要多少錢都我給你。”黑平眼睛溼潤,他把女孩的乾癟如柴的手握在手裡,輕聲道:“以前我說的那些話其實都是氣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只有自已口袋裡有錢了心裡才踏實這也是我後來才明白的,我跟你說過在我打工的酒吧有一個小青年,是他點醒了我,說起來我還沒正式跟他道謝過,等你好了,我帶你去見他,是個很不錯的人。”

“笨蛋……傻瓜……你就是太心軟才會一直被好看的女人騙,以後你的心要硬一點才不會被人騙光口袋。”

“只要是你,就算被騙一輩子我都心甘情願。”

“一輩子太長,我怕是熬不了那麼久了……”女孩乾枯的手輕輕地摸了摸黑平的臉,溫勸道:“你回小鎮去吧,繼續去過你自已的生活,而我……而我也有自已的事情要去做。”

黑平隱隱猜到她要去做什麼,之前他就已經勸過,但仇恨、不甘、反抗已經狠狠霸佔她所剩不多的生命,現在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會聽的,黑平緊緊握住她的手,堅持道:“不管你要去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說完一股溫熱的妖氣從黑平的掌心輸入女孩的掌心,女孩看到他的動作,掙扎著拒絕黑平的妖氣,“你住手,我不要你的妖氣,你快住手!”

黑平卻牢牢扣住女孩的手腕,雲淡風輕笑道:“我不想給的時候,你要來騙我,現在我主動給你了,你反而不要了,你說你是不是傻。”

“我哪裡值得你這麼消耗妖氣……”女孩眼角含淚,在她即將枯萎的生命中,遇上這個傻子是她唯一的幸運。

“你哪裡都值得!”黑平滿含愛意說道,彷彿他眼前的不是那個形容槁木的女孩,而依舊是那個轉動著狡黠眼珠對她張開懷抱的美豔狐狸。

“如果我想去做一件事,你會讓我去嗎?”女孩輕聲問他。

黑平點頭道:“我會。”

“即使會有危險?”女孩又問。

“來的時候我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只要是你說的,只要是你想的,不管有多危險我都陪著你。”黑平深情地看著女孩,堅定道:“即使萬劫不復,我也心甘情願!”

“好,那麼請你帶我去葫蘆鎮,有個人我必須去見。”女孩反手握住黑平的手腕,厲聲道。

黑平被她神色間的癲狂給嚇到,他怔了怔,說道:“好,我帶你去,你別急。”

……

同樣是星期五,學校。

孫浩然天生樂觀,很少有憂鬱的時候,可是這個清晨他的表情卻不怎麼好地走進校門口,連同樣進校門的蘇木他都沒看到似的,跟她擦肩而過。

蘇木挑了挑眉,心道這人真是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便快走兩步來到孫浩然的身邊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問道:“想什麼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孫浩然一看是蘇木,也只是淡淡的打了招呼,然後才說道:“你說最近咱們班的同學是不是碰著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怎麼一個個都生病請假了?”

蘇木才不信鬼神之說,不過又有同學生病請假,這個訊息她才剛知道,所以她也略顯詫異問道:“林淇今天才剛出院,是誰又生病住院了?”

孫浩然嘆了口氣,說道:“是呂帆,早上他跟老師請的病假,我也是才剛收到老師的簡訊。”

“昨天一起去給林淇探病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蘇木面露疑惑。

孫浩然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老師說是吹空調吹太猛發燒了,他家裡好像沒有家長照顧,他爸連呂帆生病都不知道,還是老師打電話過去詢問病情情況他爸才知道自已兒子生病的……”

蘇木默了默,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她之前覺得呂帆整天笑盈盈的,跟同學的關係也挺好的,就覺得這人的家庭氛圍一定很好,但現在一聽,哪有什麼“一定”,得知真相後才知道不是每個人的笑都是與生俱來的,呂帆的笑容是一張好看的面具,撕掉這張面具才是真正的他。

“那你打算怎麼做,是不是又打算去醫院探病?”蘇木不用猜就知道孫浩然下一步要做什麼。

那知道孫浩然卻斷然搖頭,“不。”

“嗯?”蘇木抬頭去看他,疑惑道:“你不去醫院探病,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孫浩然伸出食指晃了晃,說道:“不是去醫院,而是去他家。”

“呂帆沒住院?”

“他只是發了點燒,哪有那麼嚴重?”

“林淇不也是發高燒才住院的?”

“男生跟女生的身體素質能一樣嗎?”孫浩然並沒覺得自已的思路有什麼不對勁,他理所當然道:“男兒有淚不輕彈!”

蘇木頓時露出一個“你真是無藥可救”的表情,她呵了一聲,擺動雙腿迅速甩開孫浩然向前走去。

走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的是陳一星,今天他的表情也有點不對勁,只不過因為平常都頂著面無表情的臉,大家也看不出什麼不一樣。

早上他收到了黑平報平安的簡訊,他看完就給黑平去了電話,但是黑平的電話又提示是關機狀態,陳一星不由想到自已在周琴琴的門外無意中聽到“找到黑平”之類的話語,他不想洩露黑平的訊息,但是林姨跟周琴琴那邊似乎也著急在找……

轉眼間,傍晚如期而至。

在陳一星走出校門的時候,孫浩然跟蘇木也並肩走出校門,只不過這兩人是去花店買水果花籃。

當手機的來電顯示上顯示的是黑平的時候,陳一星毫不猶豫接起,“你在哪裡,你知不知道林姨在找你?”

電話那頭的黑平似乎並不是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反而是站在一個人流量頗大的露天地方,因為陳一星從電話裡聽到了一些嘈雜的聲音,有男有女、有說有笑,聽起來像是在學校周圍,沒等黑平回答,陳一星又道:“你在我們學校附近?”

“嘿,真是神了,這都能被你猜到。”黑平的笑聲聽起來跟平時狂妄不羈的音調有些不同,平時的更多是放鬆、開朗、無所顧忌的笑,而此刻他的笑聲裡隱藏的更多是擔憂與遲疑。

“我們見一面!”陳一星立刻說道,黑平的聲音太不正常,他得想個辦法托住他,好讓林姨、周琴琴趕來。此刻的陳一星再也沒有猶豫,他必須見到黑平,儘管他沒提一句,但是陳一星就是能確定,黑平遇到麻煩了!

黑平沒有應下陳一星的見面申請,他藉口道:“現在不方便,我這邊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

“見一面吧,我也想見見你一直掛在嘴邊的小朋友。”沒等黑平說完,陳一星這邊就聽到電話那頭另一個虛弱沙啞的女音。

“好吧,你知道香丹小區吧?旁邊有個公共花園,我在停車場等你。”最後,黑平做了退讓。

陳一星激動一跳,他無聲地掛上黑平的電話,轉頭撥通林麗春的電話,電話一接通,陳一星急聲道:“林姨,黑平在香丹小區旁邊的公共花園,他身邊有個女人,我感覺他有危險,您快去找他!”

今天是林淇出院的日子,林麗春在家陪她,順便在二樓的客房給冷鋒、冷清兩人騰出一個臨時安置點,接到陳一星電話的時候她正在廚房指揮冷鋒炒菜做飯,聽到黑平的名字,她臉色一沉,轉身離開廚房一句交代沒留急速離去。

“我去見他,你現在乖乖回家,事後我跟你聯絡。”林麗春邊走邊說。

陳一星卻道:“不行,他沒聯絡您就代表他有不能聯絡您的苦衷,還是讓我去跟他聊聊,您放心我會說服他的。”

“太冒險了。”林麗春沉聲道。

陳一星堅持,“請您相信我,我不會搞砸你們正在做的事情。”

另一邊,公共花園裡。

結束電話後黑平回到車裡,對於女孩要見陳一星這件事他覺得有點奇怪,他道:“林總到處在找我們的蹤跡,現在不是見陳一星的時候。”

女孩裹在厚厚的羽絨衣裡,她對上黑平擔憂的目光淡淡一笑,“我知道,所以我本來就沒打算見他。”

“你什麼意思……”黑平一驚,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兩眼一黑,癱倒在車座上。

女孩眷戀地撫摸著黑平的臉頰,她心疼道:“傻瓜,我怎麼可能讓你跟著我一起去死?你放心吧,等會兒你的小朋友就來接你回去了,沒了我,希望你的生活依舊單純、美好、充滿陽光。”說完,女孩在他的嘴唇落下深情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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