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是窗戶被一陣大風大雨擊打造成的響動。退了燒的林淇突然間被驚醒,房間裡只有一盞桌燈亮著,外面的風雨太大,她聽不到也感受不到林麗春的氣息,不過林淇大概能猜到她家母親大人去忙什麼事情了,冷爺那邊就算結局已定卻還是需要清理乾淨痕跡,即便冷爺的妖力已經消散可天地間裡難免還殘留他的力量,這些力量再少卻總是修煉了千年的大妖的殘餘力量,是那些小小的精怪最喜歡吃的東西。

看了看時間,林淇才發現自從回來之後自已就一直在睡覺,她希望陳一星不會發現異常,可自已白天的行為實在太過反常,以陳一星的敏銳,就算不說心裡也是起了疑惑的。

最不想騙的人,卻必須一直瞞著,這種感覺真是難受,心裡悶得難受,喉嚨裡又渴得厲害,起床喝水的時候林淇不自覺的站在了窗邊,她有一個沒有對人說起的小習慣,偶爾半夜起來的時候她會悄悄開啟窗戶去看後門那邊一眼。今夜風雨交加,又加身體難受,習慣性的行為牽引了她的手去推開那扇窗戶,窗戶一開風雨無情拍在她的臉上,雨水打在臉上又冰又痛,可是她眼中看到了一個人影,這個人影的出現讓她完全忽略了這場讓人討厭的暴雨。

確定不是自已半夜看到幻影后,林淇關上窗戶身體一轉迅速往樓下奔去,開啟後門的瞬間,他看到陳一星孤獨的坐在門廊下,半個身體幾乎溼透,當她看到他腦袋上包紮的紗布後,林淇更是瞪大了眼睛,“陳一星,你被人打了!”

“我被人打很正常,你幹嘛那麼吃驚。”陳一星只是覺得很累,他只是不想回到自已那個冰冷無情的家,所以他才坐在這裡休息一會兒的,沒想到林淇會跑下來找他。

“你進來。”林淇用力一拉,將他拉進屋裡,關上門後她道:“傷口處理了沒有?”

陳一星順著她的力道被她牽著上樓,熟練的說道:“處理了,也吃了消炎藥,都是小傷。”

林淇不知道是被他不在意的語氣給氣到,還是心裡本就因為冷爺的事情傷心,上樓後一下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兩人長大後陳一星就沒見過她哭過,所以林淇一哭他瞬間有點手足無措起來,他蹲下去安慰她,“我沒事,真的沒事,就是破了一點頭皮,被打這麼多年,我都打出經驗來,怎麼避開要害我心裡有數的……”陳一星越說,林淇哭的聲音越來越來大,後來乾脆癱坐在地板上,嗚嗚咽咽道:“你傻不傻啊,你真是這個世界上最笨的人了,傷口再小也會痛啊,你怎麼一點都不替自已想一想啊,你要是不小心死了,我以後該怎麼辦啊……”

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弄得陳一星有點措手不及,他張了張嘴,吶吶安慰:“你別哭了,我保證儘量活久一點,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死的……”

“嗯?你再說一遍?”林淇抹掉豆大的眼淚,她哭得兇卻沒漏下陳一星這句“咒她早死”的安慰,她不覺來氣,“嚴肅一點,我現在很認真!”

陳一星見他終於不哭了,彎腰將她攔腰抱起放到柔軟的沙發上,輕聲笑道:“我只是遵守約了約定,你要是覺得不好聽,現在改也來得及。”

包著抽紙擤鼻涕的林淇一臉莫名其妙,發懵道:“我什麼時候跟你有過這麼傻的約定?”

“一個月前。”陳一星一遍提醒她一邊起身去浴室的櫃子裡拿乾淨的毛巾,這個家的浴室裡有他專用的櫃子,每次有放著乾淨的毛巾等洗漱用品,廚房裡有他的一套碗具,客廳的電視櫃下還有一個櫃子是專門給他放置乾淨的可以換洗的衣服。林家母女從沒把他當成外人,這裡幾乎是他的第二個家。

簡單沖洗了一下,陳一星出來的時候換下身上沾染了鮮血以及夜來酒吧菸酒味的黑衣,換上了白色的T恤以及灰色的寬鬆運動褲。這副居家好男孩的模樣要是少掉腦袋上那刺眼的繃帶回事一個非常賞心悅目的畫面,林淇哭得紅紅的眼睛眨巴著看向他,“都一個月前的事情,我怎麼想得起來,你給點提示。”

“也是,以你那個腦袋的記憶力卻是有點困難……”話沒說完,林淇一個飛腳就踢了過來,“陳一星,你找打!”

陳一星輕而易舉接下她這小打小鬧的一腳,把她的腳還給她的時候,他提醒了一句,“好吧,那個時候剛放暑假,你在看‘忠八犬’。”

“忠八犬!我想起來了!”說起自已喜歡的電影林淇的記憶瞬間清晰地展現在眼前,那個時候她因為可憐小狗而哭得稀里嘩啦,硬是一手拽著陳一星一手拽著李曉唐淚眼婆娑地叮囑兩人一定要長命百歲,長長久久活下去,就算要死也得等她死後,兩人才能死,因為林淇不想成為那隻等著主人回來的狗,那樣太可憐了!

“想起來了?雖然那個時候我跟李曉唐都覺得你的話很荒唐,隨便應下打發你之後,後來我卻認真思考了這件事情,像你這樣生活上丟三落四、學習上要我們倆在背後推著才肯努力的人,確實要早點死在我們倆的前面……”眼看林淇又瞪了過來,陳一星投以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繼續解釋,“按照我跟李曉唐的能力在社會上存活下來不是問題,但是你這麼懶,又沒有防人之心,要是我們倆都走了,留下你有一個人活著,那不是比死還痛苦?”

“什麼歪理,說的好像我離開了你們倆個都不能活了似的。”其實陳一星的分析完全就是林淇那個時候的心裡所想,但是她就是不肯承認,也不肯承認自已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跟自已本質上就不同的事實,更不想承認在遙遠的未來她必須親手送走兩個好友的事實,所以她抱著抽紙縮在沙發的一角噘著嘴巴不甘心的回了一句。

“是你提起的,這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開心快樂過好每一天難道才是最重要的……”陳一星今天確實很累了,說著說著竟然撐不住恍惚了一下,林淇看他又是受傷又是淋雨的,也有點心疼,她在自已的口袋裡掏了掏,竟然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塞到陳一星的手上,“吃點甜的,傷口就不痛了。”

“要不要走點心啊,每次都拿大白兔奶糖搪塞我?”陳一星笑著接過那顆帶著她體溫的奶糖,覺得腦袋上的傷口確實不那麼痛了,可他在她面前總是口是心非,總想看她被他氣得臉頰鼓鼓的可愛表情。林淇哼了一聲,起身回房間的同時拿起沙發上的小毯子扔給他後,“不說了,我困了,你也早點睡。”

雖然刻意避開話題是林淇最擅長的,不過這次陳一星也有點慶幸她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之所以會思考“誰先死,誰後死”的動因,情絲已動,但是陳一星卻決定止步於此,永遠埋藏自已的心意。

少了白天的工作其實陳一星完全可以賴床不起的,可是規律的生物鐘還是把他喊醒,他注意到林麗春晚上並沒有回來。

簡單洗漱後,他熟練地在冰箱裡掏了掏,檢查了冰箱的食物後他覺得早飯後有必要去附近的菜市場購買食品了,這些本不該是他這個半外人關心的,可是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做這一切,且這個家沒有一個人表示出異議。

早上7點一到,林麗春像是掐著時間點回來似的,陳一星剛關上灶上的火就見林麗春笑盈盈站在客廳朝他招手,“早上好啊小星,我不在的這幾天有沒有想念阿姨啊。”陳一星見她沒洗手就拿筷子夾菜吃,便開口道:“能不能先洗手?”

“好的好的,就這一口,餓了一整天了,這不趕緊吃兩口等下還要去營業賺錢嘛。”林麗春嘴裡嚼著爽脆鮮嫩的空心菜一邊巴拉了兩口雜糧粥嘟囔著解釋了一句。

“您休息吧,白天我幫您看店。”除了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客戶只要林麗春幫忙拍照外,這麼多年陳一星早在看店中學會怎麼拍照片、修照片、裱相框等操作。

“算了吧,你還是乖乖在家養傷比較好,順便幫我看著一些林淇,冷爺跟她雖然沒見過幾次畢竟還是有些感情在的,人死不能復生現在只能讓她慢慢接受這一點。”比起正在發生、即將發生在葫蘆鎮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林麗春更擔心的事林淇的狀態,這個孩子的誕生用了“非常手段”,當年僥倖逃過天劫,但是世道輪迴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變故。

陳一星不禁想起昨晚林淇又哭又笑的樣子,那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到最後還在關心別人,比展現在人眼前的,她的內心實則更加堅強,只不過她本人還沒意識到這一點。每個人的成長都需要時間,他因為環境被迫快速成長過早了解體會這個世界的世態炎涼,可是陳一星內心裡卻期盼林淇平安快樂的生活著,遠離一切悲傷與哀痛。他道:“有什麼是需要特別注意的嗎?”

有關林淇的事情上陳一星就是這樣小心謹慎,每當看到這樣林麗春心裡就有點難受,就像蛟龍不可能困於泥潭之中一般,在術法修煉上有著極高天賦的陳一星是絕不可能以單純的“朋友”身份待在林淇的身邊,萬一行差踏錯,陷入萬劫不復的就不僅僅是一個人的事情了。

洗好手的林麗春指了指陳一星包著紗布的腦袋,挑眉道:“看管林淇哪需要什麼注意事項,吃飽睡足混吃等死是她的人生理想,倒是你自已別像個停不下來的陀螺,記得換藥,記得好好休息,我可不想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天底下最蠢的事情。”林麗春不會跟陳一星講什麼人生道理,那些屁都沒用,生存下來才是叢林法則。

又是關於死亡的話題,不管是昨天還是今天在這個家都太常提起它,陳一星不信邪,可是在這一刻他的內心卻不由得有些沉重,有些事一旦開始就會有一個結果出現,有一些話一旦說出了口就有可能會應驗。

這一刻不知怎的,陳一星敏銳的察覺到出差回來後的林麗春的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他默默地將這些變化放在心上,斟酌了好有一會兒才道:“林姨,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需要瞞著林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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