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廈市某小區。

呂帆的生物鐘很準時,上學期間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即便在暑假期間也沒有改變他的生活習慣。盛夏的天很早就亮了,可是他的窗戶掛著厚厚的遮陽窗簾,睜開眼後他靜靜享受深處黑暗中的幸福感,二十度的空調冷意席捲他的全身,他卻覺得很舒服,要不是儘量維持正常人類中的溫度,他總是有種把自已封印在冰室裡的衝動。不過再激烈的慾望都被他很好地控制下來,不出意外的話,他會以現在的狀態好好維持一陣快樂的時光。

十六歲的呂帆很瘦,卻不材,他的身材屬於精瘦的型別,看似瘦弱的身體卻蘊藏著驚人的力量,跟陳一星流暢的肌肉線條完全不同。又白又瘦的少年醒來後光著上半身靜靜地坐在床邊,烏黑柔順的劉海遮去他瘦削的半張臉,讓人看不清藏在黑髮後那對深沉黝黑的眼眸在想什麼。

直到少年聽到客廳裡響起一道悅耳的聲音,他等了好久的人終於來了,他的甜美獵物。

客廳裡出現的女人叫黃瑩,呂帆家請來的保潔,每週來兩次打掃衛生,週三、週日,今天其實不在這兩天之中,不過黃瑩還是來了,因為明天呂帆家就要搬家到葫蘆鎮去,她今天是來幫忙打包行李整理衛生的,這也是她在這個家最後的一份工作。

而呂帆等的就是這一天的到來,臨走前有樣東西他得從她的身上收回。這麼想著,呂帆一動不動的身體終於有了動作,他先是起身穿衣,然後拉開厚厚的窗簾,當耀眼的陽光灑在他的腳邊的時候他的眉頭還是忍不住皺了起來,太亮了,這個臨海的城市天氣太好、陽光太亮並不適合他的生存,這次搬家到四面環山、綠水長流、且平均溫度低於周邊城市的葫蘆鎮正中下懷。

明媚的陽光碟機散掉房間裡的黑暗,也顯現出正對著床頭對面牆上掛著的一副A4紙大小的黑白畫。純白的底色上有著一株黑色的伸展著張牙舞爪枝幹的樹,畫幅不大卻很抽象,那株不知道什麼的樹更是有種要衝破四四方方的畫框破空而出的跡象。

這張奇奇怪怪的抽象畫是呂帆的寶貝,很小很小開始這副畫就出現在他的房間,比起這個房間裡的其他東西,陪伴呂帆最久的就是這副畫了,他擔心窗外的陽光太過強烈會傷到牆上的畫,便拉了拉窗簾,將它關小了一點,讓他的愛畫重新迴歸陰暗的角落。

客廳裡的動靜更響了些,彷彿用這種非語言的方式來告訴呂帆“該起床了”“該出來幫忙了”……這就是缺失了一個當家女主人的家庭,父與子用淡漠的親情維繫著,非必要沒有交流,非必要不必見面,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彷彿只要知道對方還活著就行。

從小呂帆就習慣了一個人的孤單生活,他的心裡話只會對著牆上的那株黑樹訴說,比起黑樹對他的瞭解,他那血緣關係上的父親對他的瞭解簡直少得可憐,要不是因為工作調動要搬家,呂帆估計他那個叫爸的男人都不知道自已兒子今年初中畢業,馬上就上高中了。

黃瑩長了一張好皮相,即便是簡單、統一的家政服都不能掩飾她骨子裡的媚氣,這是呂帆每次見到黃瑩都忍不住要感嘆的地方。一個長相嬌媚的女人來到唯獨少了女主人的家庭裡,暗地裡對男主人的殷勤呂帆沒少見到,他知道她的目的,但是她卻不知道他的。

見到呂帆出來黃瑩像是看到自已親兒子一般笑盈盈迎了上來,“小帆醒了啊,快去洗漱洗漱,來的時候我給你買了早餐在廚房裡放著。”

呂帆微微一笑,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好,謝謝黃姨。”“今天不是你的工作時間還麻煩你過來幫忙,真是不好意思。”說著他的手無意間握住了黃瑩的手,後者只覺得少年的手冷得凍手,一陣寒意從掌心順著經脈咆哮向前,她本能地想要抗拒,可不等她做出反應,少年的手卻抽裡開去,掌心那道如破竹之勢的寒意也隨之而去,這不過發生在須臾之間的變化並沒有讓黃瑩放在心上,心中只剩懊惱的她暗恨自已沒有早點騙到這個家男主人銀行卡的密碼!

收回寶貝的呂帆心情愉悅地享受自已的早餐,血脈裡一股充沛的力量在衝擊,使他熱血沸騰,青筋暴起,他十分享受這個過程,四肢百骸中像是鑽入千萬只螞蟻在啃食他的肉體,但是他早已習慣,苦難並不十分有用,享受才是人類的本性,但是顛倒過來卻能擁有非凡力量的話,那也未嘗不可。

搬家打包是一個繁重的活,很快黃瑩的身體出現了異樣,她開始發冷、出虛汗、臉色漸漸蒼白……呂帆注意到她的情況,將房間裡的一箱行李拿到客廳的時候他體貼的建議:“黃姨,你的臉色有點差,要不然今天就到這裡,你回去休息,剩下的我跟爸爸來弄就可以。”

黃瑩沒有拒絕,她捂著自已的心口覺得很不對勁,其實不用呂帆開口,她本來也打算告辭的,在這對父子這裡什麼都沒撈到就算了,還把自已弄得身心疲憊,這個家跟她簡直就是相剋、氣場不和。

呂爸沒有說什麼,聽到呂帆的建議,去拿了錢,用現金解付,科技飛速發達的時代,一臺手機就能快速轉賬,可是呂爸卻還停留在現金交易的“落後”思維,不過呂帆早已習慣,這個男人的時間隨著呂帆親生母親的逝去而停留在十年前。

黃瑩走後,呂爸整理了一陣行李,才走到呂帆的房間門口,也不進只是站在門口看著兒子的背影問道:“你學校那邊手續辦得怎麼樣了?”

呂帆轉過身來看著自已的父母,眼神平靜,用一種冷漠的聲音回道:“學校的事情我自已會解決,不用你擔心。”

呂爸的嘴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麼,可是他最後他什麼都沒說,默然點頭,離開一陣後他的聲音從客廳裡傳進呂帆的房間,“中午司機回到,咱們早點吃,外賣你想點什麼?”

“隨便。”又是一句沒有感情的回答飄到客廳,呂爸木木的表情有些變化但是卻不大,他還不能夠敏銳的察覺到自已兒子的掩蓋在風平浪靜面孔下洶湧狂嘯的情緒波動。

從廈市到葫蘆鎮開車要五個多小時,其實最好是用兩天的時間來打包搬家,可是呂爸工廠抽不出時間,就算崗位借調到新建的廠區,也不應該是呂爸做了十幾年的老技工上去,可是葫蘆鎮那個工廠雖然是剛建的,但是公司裡都傳那是小老闆一意孤行的結果,跟著小老闆去的再回來可就難了,雖說廠裡是用技術說話,但是你老了病了,照樣會被提前退休。呂爸就是面臨這樣的困境,性格孤僻、不合群,更不會看領導臉色,就像一把生鏽的老槍,瞄準打把後射出都要偏離目標一個環。

中午的搬家工作是緊湊且考驗人性的,哪個人大中午被拉出來暴曬的同時還要幹體力活,搬家公司來的是兩個四十多歲年紀的中年人,面板曬得黝黑、肌肉健碩有力,忙忙碌碌中臉上、身上熱汗直流跟呂帆乾爽白亮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師傅手腳麻利,在呂帆去了客廳幫忙的時候就順手把呂帆那副小心打包好的牆畫夾在腋下想要這一趟就結束掉,出來的時候正撞見呂帆面無表情的站在房門口,冷冷的盯著他隨意夾在腋下的畫,“那是我的畫。”

緊緊五個字帶著冰冷的邪氣直撲師傅門面,嚇到他哆哆嗦嗦開口,“我,我不是故意的……”在呂帆毫不客氣的瞪視中,師傅終究沒有解釋出來一句完整的話,呂帆壓了壓滿身的寒意,朝師傅緩緩伸出手,“畫給我,我自已帶著。”

那師傅趕緊把畫遞給呂帆,自已則提著最後一包行李來到樓下,同行見他臉色有些發白,不由關心,“中暑了?”

那個師傅搖頭,甩掉後勁的那股寒意,清了清嗓子小聲道:“以後別接這家的活了,邪氣得很。”兩人搭檔多年,對於同伴的話兩人有著彼此間的信任,更何況早些年治安混亂的時候還在人家的屋子裡搬出屍體的事情都發生過……

同伴思索著抬頭去看,剛好看到呂帆小心護著懷裡的畫站在小區入口的綠化帶旁,少年長長的劉海遮在眼前,讓人看不清,可那修長纖瘦的身體站在那裡就讓人覺得怪。

確實很邪。兩個見過不少大風大浪的師傅雙雙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個資訊:安全第一!

大城市與小鎮之間最大的差別就是房價,同樣價格的兩間一廳在小鎮上可以拿到優秀小區裡的兩室兩廳兩衛,本來呂帆對即將入住的香山小區沒什麼興趣,不過也巧,他們搬家的車輛到達小區後,他竟然看到不少年輕的女性面孔出現在這個小區裡,他百無聊賴的神情終於生動了起來,或許這裡的生活反而會很有趣。

在葫蘆鎮安頓下來,差不多一週後,呂帆半夜出了門,按照他現在的能力悄無聲息出門是輕而易舉的事,經過一週的觀察小區他知道這個小區是學區房,跟鎮上唯一的高中第十三中學只有十五分鐘的路程,所以呂帆看到很多洋溢著青春活力的甜美笑容,真好啊,真好!

撐著雨傘來到夜來酒吧門口剛好看到陳一星父子的那一幕,呂帆覺得有趣多站了一會兒,再看覺得陳一星這張臉有點眼熟,他的記性一直很不錯,翻出記憶細細一想,六歲時遊樂園的記憶漸漸清晰了起來。

原來是你啊!呂帆冷眼看著那道猩紅的鮮血從陳一星的臉上滑下,他的嘴角不由勾起一個譏笑。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想去看陳一星現在是什麼感受,時隔十年呂帆心裡有些激動:比起當年嫉妒你的幸運,現在的你可真是可憐!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娛樂圈的頂流夫婦

甜橙櫻桃

一覺醒來後,變成端淑女娘!

Y七點

四元解夢雜貨鋪

素素紫

小狼狗老公養成計劃

心情大好的天晴宇

病秧子想要活下去

倉鼠夢小澤

當光降臨

琳冧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