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佘戀合2

五

佘戀合

有時候我會感覺，眼前有一張血盆大口正要將我的整個腦袋吞下，那血盆大口中的一個長長的尖牙插入我左邊的太陽穴，腦中有些東西混淆在一起，讓我暈眩。

“戀合？”一個遙遠的聲音呼喊著，由遠及近，“戀合？戀合？”

“戀合，醒醒。”

是二哥的聲音。還是是大哥的？不對，大哥已經死了。死了。他已經死了。我緩緩地轉過頭，一張熟悉的臉慢慢地在眼前聚焦。

我清醒過來。“二哥。”我環視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自已的身體，“我……”，然後抬起頭看著二哥，“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二哥的表情心疼又充滿擔憂，他溫柔地將我擁入懷中，“沒事，沒事了。”

二哥的懷抱像往常一樣溫暖，可是我的身體仍然冰冷如霜。我想起上一次二哥用這種語氣安慰我的時候，他的臉上也是那樣心疼又擔憂的表情。

那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我闖了禍，父親非常生氣，連平時寵溺我的大哥都不太願意接近我的樣子。我已經不記得是什麼事情了，只記得是闖了一個很大很大的禍。我記得當時的自已也是全身冰冷，記得仰頭望著父親和大哥疏離的臉，心裡害怕極了。然後二哥上前一步，望著我的眼神充滿疼惜和憂慮。他輕柔地擁我入懷，細聲呢喃道，“沒事了，戀合，沒事了。”

我肯定又闖禍了，我知道。“二哥……”我有些難過的開口。記憶中的二哥總是在包容我，忍讓我。無論我做了什麼，他總是溫柔地站在我的身邊，安慰我，擁抱我。

“二哥。”我從二哥的懷抱中脫離出來，在他的眼神裡搜尋著細節，“我又闖禍了，對不對？”

二哥眼裡的心疼化為悲傷。他溫柔地伸手撫摸著我臉龐的髮絲，“戀合，這不是你的錯。”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請求道。

二哥憂傷地搖搖頭。

“二哥。我馬上就成年了，請告訴我真相。”我強忍住稍不注意就要崩潰的情緒，“我必須知道真相。”

二哥只是憂傷地看著我。

“二哥。告訴我。”

二哥仍然搖了搖頭。“戀合，無論別人怎麼說，所有這些發生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錯，你只要知道這個就好。”二哥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親了一下我的額頭，然後捧起我的臉，憂傷但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說，“你只要記得這個就行了，好嗎？”說完他再次摸了摸我的頭，憂傷地微笑著抱住了我。

我身體的溫度開始有些回升，靜靜地待在二哥懷中的我眼前卻忽然閃過一張血盆大口。我渾身一顫。血盆大口閉上時，一對有拳頭那麼大的血紅的眼睛慢慢地向我靠近，同樣血紅的信子又細又長，瞬間伸到了我的兩眼之間，觸感冰涼。

我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二哥遙遠的聲音在耳邊迴響，“不是你的錯……”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到自已身輕如燕，好像漂浮在水面上。我試圖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

我慌了，想要掙扎起身，卻感到四肢似乎變成了千斤錘，怎麼也無法挪動。我想要呼喊，嘴巴卻消失了，所有的聲音都淹沒在喉嚨之中。

……我在哪裡……

絕望從心底浮起，堵在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