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午餐
三人下樓，來到一樓拐角處的餐廳，設在拐角處是因為餐廳面積甚巨，主人在餐廳的西側設了一扇門，可以從直通外面的花園和泳池，方便大家聚餐和舉辦派對。
此時的餐廳正中靠西的一張12座方形餐桌上，已依次擺了三份餐食。每個人的配餐是一碟白灼生菜配蠔油，一盅翡翠豆腐湯，一碗雜糧米飯，一份四瓣的朱芥果拼盤。方玲看著，帶著滿臉惡作劇般的壞笑率先入了座。萬老師似乎對這“簡單”的菜式很滿意，不停點著頭坐在餐桌旁。剩下的位置自然是留給動作最慢、最手足無措的秦望了。
方玲拿起筷子，得意地說道：“這就是我特地讓廚房準備的憶苦思甜餐，秉承無肉、少菜、吃不飽的原則，請大家放開了肚子吃！”
萬老師瞪了方玲一眼說道：“你這丫頭彆嘴貧，你這餐雖然菜式少，但還是太精緻了，包括裡面任何一道的用料都是精挑細選的，甚至還有專門的廚師負責料理，有本事你自已做飯。”
“哼，這有何難？本小姐要學的事情，沒有學不會的，就像鋼琴、繪畫、圍棋，哪樣不是很快學會，讓老師都稱讚的。要不是我爸媽不讓我劇烈運動，擊劍、游泳、冰球之類的運動我也都能學會。”說著，她扭頭看向秦望問到：“對了，秦望，你覺得錢能帶給你快樂嗎？就像這餐飯，你覺得是吃珍饈佳餚還是這碟普通的青菜更能讓你滿足？不，不對，這個問題有些問題，傻瓜才不喜歡美味的東西呢，應該是問，如果給你選擇，你是願意一個人吃一餐極其珍貴、世界上只有幾個人負擔得起的豪華大餐，還是和家裡人吃一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常菜？對了，還要加個補充條件，這餐家常菜還要和弟弟妹妹爭搶，搶不贏的還吃不飽。怎樣，你的選擇呢？\"
沒想到萬老師也被這個怪題惹來了興致，微笑著看向自已的學生，看他會如何選擇。
秦望抿著嘴唇思考片刻道：“你出的這個問題還是有些問題，為什麼這個人不能把那個大餐打包帶回去和家人們分享呢？還有後面那個，如果吃都吃不飽，就沒必要搞家常餐聚餐了吧，隨便搞些東西充飢算了。“
萬老師差點沒忍住笑，這倆小傢伙，一個出題古怪一個回答刁鑽，還真是一對活寶。
“少廢話，就按我問的回答！”方玲鼓著腮幫子道。
“嗯，如果剔除一大堆前置條件，猜測你的真實意思的話”，秦望瞟了一眼繃著臉的方玲，不敢再開玩笑了，認真回答道：“我還是會選擇和家裡人一起吃普通菜。因為我過苦日子慣了，而父母為了養活我，付出了很多，甚至以健康為代價，所以我情願自已再苦再累，也想讓我的父母過上好日子，而且我的父母親常說，不指望我多有錢，只盼望我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生活，所以全家人完完整整的一起吃餐飯，對他們來說，比吃山珍海味更加讓人滿足，這對我也是同樣的。所以，我情願和家人熱熱鬧鬧地吃剩菜剩飯，也不希望自已一個人孤零零地享受美食。不過也幸好我沒有兄弟姐妹，所以雖然過得窮，但不需要考慮搶的問題，哈哈！“
看著秦望自我解嘲似的笑著，萬老師沉默地低下頭，方玲則看得愣愣的，若有所思。
\"對了小秦，你來這裡讀書後，家裡人怎樣了？只剩下你的父母了？“萬老師問道。
“是的，萬老師，只剩下老兩口相依為命了”秦望表情黯然道：”我一直很掛念他們，不能留在他們身邊照顧他們，我一直很自責。我一直在猶豫，是否在這裡工作賺了些錢後，辭職回去他們身邊盡孝。“
“我勸你不要！”萬老師表情嚴肅說道：“在這裡工作賺錢還是其次，你能有機會在這裡讀書，機會是非常難得的。我敢說你只要堅持學下去，與你回貧民區找活計勉強度日，前途是完全不同的。我也希望我的學生能有更美好的未來，所以建議你腦袋裡不要有太複雜的想法，靜下心來努力學習就是。”
“嗯，我覺得萬老師說得很有道理，我完全贊同。”方玲連連點頭道：“秦望你現在回去貧民區，頂多還是收破爛，既沒有資金也沒有技術，一輩子都不可能出頭的。我說話很直，你不要見怪呀！”
秦望微笑回道：“哪有，我感謝兩位的意見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見怪！我也覺得，我留在這裡可能有更好的前途，但心裡始終放不下年邁的父母親。“
“故事有句話’忠孝不能兩全‘，這裡的’忠‘，其實也指為有意義的事業而奮鬥。“萬老師撫著下巴的鬍子回答道：”男孩子一輩子留在父母身旁，受羽翼保護，是沒有出息的，最後就成了溫室裡的花朵，最終庸庸碌碌。父母親固然應該照顧，但不要一直用這個理由來束縛自已，到最後都說不清究竟是想照顧父母親還是想父母親照顧自已了。男兒志在四方，理應放肆飛翔。所以一定要趁年輕放手一搏，敢想敢闖敢幹！“
秦望聽了連連點頭。三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討論著吃完了午餐。
午飯後，萬老師就要回家了，方玲和秦望向他告別後，就準備回閱覽室午休一下，以備下午還要繼續上課。
在拾級返回閱覽室的時候，方玲突然向秦望問道：“秦望，你讀過很多書嗎，否則為什麼和萬老師這麼有共同話題？”
“二小姐，您太抬舉我了”秦望聽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答道：“我一直生活在窮人家，哪有多餘的錢買書？要說我和萬老師有很多共同話題，可能也算不上，萬老師可能覺得我從不同環境帶來的想法很新鮮，而且我比較少顧忌，敢於說出自已真實的想法，所以萬老師才有興趣和我說這麼多吧。”
方玲聽了，覺得似乎有些道理，就沒有再追問，但她哪裡知道，這其實是小美在手機裡專門叮囑秦望提前準備的，她甚至提前將萬老師的各種個人資料都向秦望介紹了，其中自然包括王老師的學術興趣以及他說的那篇論文。而秦望做這一切的目的，竟然只是要看看小美的相片而已，還真是一個懵懂的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