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整個冬天,我都糾結在沒有王如初的世界裡,接下來的故事該怎麼承接,或者只能戛然而止,成為一個沒人知道的故事。直到春天真的來了,直到蒲公英飛走了後,我遇到了另外一個女人,她的出現讓我驚喜之於一個人又開始胡思亂想,也許那個未完的故事,還可以待續。

因為,2023年5月份的一天,在我遇到那個女人幾個月以後,她第一次完完整整聽我講完了王如初的故事,下一秒。她斬釘截鐵告訴我:接下來的故事,她來續。

尋找王如初是我改了三遍的一個名字,從開始的死不了,到後來的磨砂人生,再到現在的尋找王如初,說不清為什麼,總覺得有一種直覺的衝動在作祟。從剛開始認識他的熱火朝天,到他離開後的一鼻子落寞。再到現在的半耳朵安靜,風來了又去,去了又回。唯一不變的是,我一直在樹下蹲著,打著盹兒,守著不知所以的種種過去。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她。她來了,我也醒了。

認識她許多天以後,她給我郵來了她認為適合我穿的一雙軟幫子手工皮鞋作為初次見面的禮物。整個事件中間經歷了一次退貨,奇怪的是兩個現實生活中從未見過面的人都心照不宣,一沒有嫌對方麻煩,二沒有半句廢話和寒暄,更像是兩位認識多年的故交。

在我開啟快遞摸到鞋子的瞬間,一股感動突然湧動。我原本是一個擅長表達的人,在接受到一位理論上可以稱之為陌生人的大我幾歲的姐姐饋贈,嘴突然啞火了。中國有句俗語叫: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這雙手工皮鞋的分量自然是無法用幾斤銅多少錢的標準去衡量,但是它又是經濟社會實實在在金錢交易的產物。一時間,我的腦子鏽住了,卡殼的分秒想用什麼樣的詞彙反饋給對面的她更貼切,更能讓我捕捉我上一時段的情緒和感動。片刻過後,我笑了,笑的很開心,很燦爛,很真實。那是我病了很多年後在外人面前很少袒露的一種狀態,後來,我把那個瞬間起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鞋變”時刻。至此,兩個素未平生的女人跨越千山萬水,成了知已,成了親人。

她就這樣,貿然溜進我40歲的人生。她像個小偷,偷走了我之前很多年因為病遺留下來的各種垃圾和不快,讓我在一個個輕鬆的瞬間開始活得正常活得自如。

五一過後第一天上班,我把新鞋穿在腳上,每走一步每時每刻都在用心感受那份溫暖的存在。就像她那份真心,動機很單純,方式很直接,最後的結果當然也如人所願,變化很明顯,效果很實在。除了舒服這個詞之外,這雙鞋在24個小時內帶給我的想法和衝動還有很多很多,只是她還不知道。

她,送我一雙鞋。

她,我叫她姐姐,就像王如初當初叫我的那個偉大的稱呼。

我,穿著她送我的禮物,又想起了那個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王如初,那個陰魂不散的王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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